016 田歆是個小捧哏

晚上九點。

田禛在街上買了冷盤滷肉，牽著田歆回到蜀都的家。

小傢伙果然熱衷鹵食，白生生的小手抱著個香辣兔頭吃得開心。

舔一舔、嗦兩口。

沒一會兒，沾得臉頰兩側都是紅油，鼻頭上還多了幾顆芝麻，隨後小嘴吧唧兩下，滿足的深深吸了口氣。

「田歆，只能吃兩個，你現在腸胃功能……待會兒再喝點稀飯。」

「我知道的呀，哥哥真啰嗦~」

田歆戀戀不捨地盯著骨頭，檢查上邊還有沒有油水，隨後嘆息一聲，道：「兔兔真是太可愛啦~」

「真希望可以快點長大！」

「哥哥，我們明天找小語姐吃火鍋嘛？」

「……」

田禛抽兩張紙巾放她旁邊，目光柔和地打量著小傢伙。

曾經擺了一桌火鍋擺在田歆面前，她卻連嘗都不肯嘗一口，還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他，似乎在說，他就是那個叫田禛的哥哥？

看著妹妹吃東西，田禛的胃口也好了許多，這些天沒再抽煙，心裡總覺著哪哪都不得勁兒。

「哥哥，如果錢不夠，我和小語姐可以請你吃呀~」

田禛輕笑道：「你們請客？可是，我發現小語的錢包沒什麼錢呢。」

田歆拿紙巾抹抹嘴上的油，似乎感覺不舒服，又拿舌頭舔了舔嘴唇，認真說道：「我們有壓歲錢呀，小語姐擔心弄丟，就放在我的百寶箱啦！」

「箱子在余家……」

「嘿嘿嘿~」

田歆拿起小書包拉開拉鏈，掏出報紙包著厚厚一摞，小心翼翼地打開，仰著小臉兒，烏靈靈的大眼睛眨了眨，問道：「這些夠嗎？」

田禛：「……」

那麼厚一摞，少說也得有兩萬塊，姥爺也是，這麼多錢不收起來……不過說起來，他小時候的壓歲錢也是自己保管。

早些年，余姥爺帶村民安家致富，還教了一幫娃娃練功健體，二三十年過去……

初一當天去家裡拜年，那些人給起壓歲錢都是輪把的，五六年沒回來，今年是不是得給個大包？

「唔？」

見哥哥沒有回答，田歆擰起眉頭，苦著小臉兒說道：「姥爺說，媽媽給我的折折有好多錢，可是我沒帶過來……」

「夠的夠的，這些錢就夠你吃兩年火鍋了！」

「兩年呀！火鍋這麼便宜的嘛！」

田禛把報紙團好塞進書包，單手把她橫抱在腰間，任由那小胳膊腿瘋狂擺動，嫌棄道：「明天，明天就去吃！」

「好耶~」

田歆兩歲去到余家堡，余驚煙離開時留了筆錢，算是兄妹倆以後的生活費。

余姥爺去世之後，余驚鴻打算分給田禛一半，他又不是沒手沒腳，怎麼可能跟一小娃娃搶生活費。

洗漱過後。

田歆穿著黑白條紋睡衣，抱著六瓣球躺在床內側，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小臂。

她低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落在眼瞼，似乎想到什麼，忽然抬頭目光炯炯地看著田禛，「哥哥，你身上的妖怪不會再回來吧？」

「不會，我媽媽已經把它趕走了。」

「嬢嬢好厲害！可是，姥爺說她住在東福山，那天我和小姨上山有給嬢嬢送錢錢，她為什麼不出來看看我呀。」

「……」

田禛側過身，右手輕撫她的額頭、眉間，輕聲說道：「嬢嬢看到你啦，那天你們上山的時候，她還跟我聊天呢，說，歆歆這個小女娃真是太可愛了。」

田歆疑惑地眨眨眼，「所以，那天你在藤椅睡覺，是在跟嬢嬢聊天邁？」

「對，我太久沒去看嬢嬢，她有些生氣……」

「沒關係呀，二哥總帶我上山呢！還有小語姐，過年的時候她在山上哭了好久，羞羞臉，我都沒哭呢！」

「田歆真棒。」

早上。

兄妹倆在街上吃過早飯，一路溜達著來到閑魚網吧。

店門大開，地面沾有水漬似乎才剛拖過。

田禛嗅了嗅沒有煙味，方才抱著田歆往裡走。

戈璧坐在吧台吃早餐，餘光瞄到有人進來，抬起頭看向田禛，懵然地眨了眨眼，道：「田哥，你是在遷就我邁？」

「……」

之前兩次見面，田禛剛從外邊回來，衣著打扮都很時尚。

而戈璧整天待在網吧，都是平常穿的T恤、牛仔褲，當愛情突然來敲門，他去街上買了幾套高檔襯衣、皮鞋，腦殼還抹了髮蠟，整個一新出爐的精神小伙。

田禛把妹妹放在吧台，皺著眉頭審視著圓腦袋。

田歆也歪頭看向戈璧，小聲說：「哥哥，他的表情好奇怪呀！」

「沒事，多看看就習慣了。」

「噢。」

田禛摸了摸戈璧的刺蝟頭，瞟了眼他的襯衣，道：「小戈，之前就挺好的，咱又不是相親，沒必要弄成這樣。」

戈壁看看自己的衣著，抬起頭說道：「田哥，那你呢，回去幾天怎麼變成村裡人了？」

當然是習慣了。

田禛早年做替身，習慣讓自己盡量不引人注意。

為了融入當前環境，他在余家堡那幾天，找了兩件余姥爺早年的衣服套身上，鬍子也沒刮、頭髮也沒打理，看起來多少有點隨性。

見網吧沒什麼顧客，田禛問道：「上午有空么？帶我們去看房子，然後下午把小語接過來，再喊上小艾咱們去吃個飯。」

田歆補充道：「吃火鍋！」

提到艾青青，戈璧渾身充滿了幹勁，起身說道：「有有，當然有空，網吧有收銀員的，我就是閑著沒事，嘿、嘿嘿……」

半個小時后。

三人打車趕往鼓樓。

田禛雖然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可跟女生相處的經驗還算豐富，「小戈，作為拆二代，你竟然沒談過戀愛？」

「呃，暗戀算么？」

「……」

戈璧撓撓頭，見田禛一臉嫌棄的表情，指著自己的臉盤說：「那些愛玩的我不喜歡，我喜歡的……人家看見我就笑，笑得我都不敢跟她講話。」

田歆趴在哥哥懷裡，歪頭看著戈璧，嬌聲道：「戈哥哥，看見你笑那是喜歡你呀，為什麼會不敢講話！」

田禛回來之前，余姥爺就帶田歆回蜀都收拾房子，周末帶她住在這邊。

所以，戈壁之前在街上見過爺孫倆，跟田歆也打過招呼，嘆聲道：「歆歆啊，有些人笑的時候，不一定是因為喜歡呀。」

田歆：「噢。」

田禛拍拍妹妹的腦瓜，思量片刻，道：「喜歡這東西，沒必要刻意討好對方，外形整潔乾淨就好，舔來舔去終是空，兩情相悅才是寶，你喜歡艾……」

「田哥，為啥要舔啊？」

肯定是甜狗啊。

田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保持自我，讓小艾發現你的優點，能夠對上號就處著看看，對不上就下一個更乖。」

「哥哥，我乖不乖呀~」

「……」

田禛捏了捏田歆臉頰，溫聲說道：「沒想到，田歆是個小捧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