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睡美人

來了！

要談心了！

三秋雪乃立刻打起精神，先低頭注意了一下水線，又看了一眼腿部提示的二十多分鐘的倒計時，確認沒什麼問題，自己理智還在，還不太想交尾，才揚聲，「可以。」

毛利蘭便推門而入，「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今晚我們一起睡在地鋪上，讓兩個孩子睡床吧？」

「園子去樓下看晚餐情況了。」

她關上門，表情偏向於正色，看起來是打算說什麼正事，不過回頭和三秋雪乃對視，視線略微向下移了幾分，立刻盯向地面。

「雪乃，你來人……」

毛利蘭盯著地面走到浴缸邊，才重新抬眼，直直地盯著三秋雪乃的眼睛看，及時改口，「來東京已經有幾天了。」

「我從海中救了你，」她有些不確定，「我不太清楚你當時的狀況，不過，哪怕我沒有出現，你也應該不會溺亡吧？」

應該吧？

在水裡待了快半個小時的時候，三秋雪乃的鼻腔便沉入了水中，當時她還是人類狀態，卻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她推測假如沒人來救，在水裡嗆著嗆著，也會適應起來，總不能真的以人魚的身份溺死……

毛利蘭觀察到了這份不太確定的認同，便盯著三秋雪乃的眼睛，斟酌著語氣，放輕柔聲音，「你比較喜……」

她把話在喉嚨里轉了轉，還是沒敢說『喜歡』，只說：「對我有好感，」

「是因為我是你溺水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類吧？」

不是，是因為親愛的貝爾摩德。

三秋雪乃給出一點也察覺不到心虛的熱情回答：「當然啦。」

她一說話，毛利蘭便下意識看向她的嘴巴，看到了像是紅潤蘋果的唇瓣，濕潤的舌尖和隱隱露出的白色牙齒。

再往下幾分，便是沾了水汽的白皙皮膚。

三秋雪乃的體重很輕，脖頸纖細，經過熱騰騰水汽熏過的肌膚有些紅潤，讓人有些浮想聯翩：

連水汽都能留下痕迹，那用手指摸一摸，用唇角蹭一蹭，是不是也會留下大片的、像是標記所有物一樣的痕迹？

她鎖骨的線條也格外明顯清晰，再往下幾寸更白裡透紅，還有隱隱起伏起來的輪廓，又由白色的泡沫覆蓋住，只留下最上方的那點起伏。

因為毫不猶豫的肯定回答沒有得到回復，三秋雪乃動了一下，帶動著熱水和泡沫波動起來，起伏的輪廓更加明顯，「怎、」

泡沫還在起伏著，白色中好像有其他顏色隱約起來。

毛利蘭緊急抬手，慌亂地摁住三秋雪乃的肩膀，把她向下摁去，「等、等等！」

「我……你……」

措不及防被摁，三秋雪乃在浴缸里滑了一下，連忙抓住毛利蘭的手臂穩住自己，「嗯？」

「非常抱歉，因為覺得雪乃你很可愛、像是柔軟的棉花糖一樣，忍不住想要用心呵護，」毛利蘭眼神四處飛，「因此有些比較親密的舉動，」

「我不確定你了不了解，但，一部分舉動其實比較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範疇，有些……」

熱水有些燙，三秋雪乃的肩膀也有些燙，毛利蘭能夠感受到掌下光滑卻幾乎要燙到她有些無措的熱意，「有些冒犯你。」

「對不起。」

她道：「我覺得我有些，」

「有些不太好和你繼續如此親密接觸下去了，」

假如是朋友，那平時擁抱、蹭蹭之類的，還算正常。

但假若有了不太屬於朋友範疇的心思，再如此親密，便……

在反駁森敦士的『小女友』和『在雪地里接吻』，和鈴木園子的『親親我我』時，毛利蘭的語氣都不怎麼堅定。

她問心有愧。

「我覺得……」

在近在咫尺，幾乎就只隔著一道牆壁的地方，突然升起了一道驚恐的尖叫聲，打斷了毛利蘭的話。

「啊！！！」

毛利蘭的眼神幾乎是瞬間銳利的起來，本能般地先護住三秋雪乃，攬著她退至浴缸尾部，看先向尖叫聲響起的地方，又看向浴室門的方位。

等一連串的本能動作結束，她反應了一下，反應過來尖叫聲的來源，「園子！」

驚恐的尖叫之後，鈴木園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她還是有些驚恐，在焦急地叫道：「米原老師？」

「米原老、」

突然，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別墅安靜了下來，甚至有幾分寂靜。

三秋雪乃也反應了過來，「隔壁房間。」

毛利蘭緊急地甩下一句話，便沖了出去，「我去看一下，你待在房間里反鎖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雪乃！」

她沖了出去，關上卧室門。

三秋雪乃有些遲疑：她其實是不擔心鈴木園子的。

因為米原晃子很漂亮，她關注過這個案件，知道鈴木園子只是被迷暈了，並沒有出事。

但其他人不知道。

假如慢悠悠出現，好像有些顯得『我不關心鈴木園子，哪怕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聽起來很像是被人滅口，也不關心』，和鈴木園子的熱情態度比起來，有些過於冷酷無情了。

哪怕毛利蘭叮囑了她不要出去，但她真的漠不關心，事後，她們也會覺得奇怪和不喜的。

阻礙每日定期收穫的戀愛值。

而且毛利蘭已經有要疏遠的意向了，再加上這件事，說不定……

三秋雪乃果斷拽過浴袍穿上，她掃了一眼自己原來穿著的雪地靴，假裝心急來不及穿靴地沖了出去。

隔壁房間的門緊閉著，是反鎖狀態。

毛利蘭正在踹門，她已經踹了一下，把門鎖的位置踹殘破了，又追加了第二腳。

一聲巨響之後，門被踹開。

室內，鈴木園子倒在地上，一隻手的手背上殘留著口紅印，因為頭髮太短，脖頸上的紅色繩索勒痕也露了出來。

她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看起來已經沒有呼吸了，像是在水晶棺里靜靜沉睡的公主。

有幾根髮絲垂在鈴木園子的側臉上，為她白皙臉頰和小巧鼻尖點綴出凌亂美，一瞬間爆發出令三秋雪乃移不開視線的死寂魅力。

毛利蘭臉色微變，立刻撲過去，「園子！」

她檢查過鈴木園子，確認還有呼吸，才鬆了一口氣，「還好。」

米原晃子在房間更里側，她是長發，偏棕的捲髮在地上散開，像是一束花，其中幾縷髮絲隨著輕輕的呼吸而在空氣中浮動著，眼睛也是閉著的，手背上亦留了一個口紅記號。

她是在裝昏迷。

三秋雪乃多看了鈴木園子一眼、兩眼、三眼，才攥著浴袍有些大的領口，依依不捨地來到米原晃子的身邊，半蹲下去，做出簡單檢查生命體征的動作，「米原老師還活著。」

確認完，她立刻調轉方向，單膝半蹲，垂下臉頰去輕嗅鈴木園子的臉頰，像是獸類在確認同伴的呼吸。

「園子沒事，」她說，又去嗅脖頸，感受那裡不屬於屍體的溫暖，「真是太好了。」

毛利蘭半抱起鈴木園子，又把三秋雪乃攬在懷裡，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和因激動而有些濕潤的眼睛，「是的，真是太好了，園子沒事，還有呼吸，還活著，」

「別怕，雪乃，我們先確認園子是怎麼昏迷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