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尖叫
三秋雪乃已經習慣了視線,沒太在意,匆匆擦過便重新穿上鞋子,她接過吉田步美手上的毯子又自己披上,又半摟半抱地支撐起鈴木園子,用毯子一併包裹住兩個人,「謝謝。」
她剛把鈴木園子移到床上,毛利蘭便回來了。
並直接宣布了一個不幸的消息:「雪地上有一行清晰的腳印,腳印的終點是別墅門口。」
「也就是說,」森敦士開口,「襲擊者現在還在別墅之內咯?」
他掃過老師們,「還真是個不幸的消息,恐怕一些人已經心虛地惴惴不安了吧?」
「你有完沒完,」滑雪服惱羞成怒,「能不能別總是說一些挑釁的話?」
「也不一定是什麼襲擊者啊,」另一位滑雪服有些不安地附和,「你們別忘了,杉山老師還沒出現呢!」
「說不定就是他在惡作劇呢!」
他們附和著彼此,「肯定是杉山老師在惡作劇!」
「所以才不故意嚇唬女孩子,不襲擊我們吧?」
「喂,」米原晃子皺起眉,手再次扶額,「我昏倒的時候可是撞到了地板,鈴木同學還被人用繩子勒了脖頸,直到現在都沒醒,」
「這不止是我們幾個的事,還牽扯到了其他人,可不是用玩笑可以解釋的,也要看毛利同學她們會不會相信……」
毛利蘭當然不信這只是惡作劇。
她淡淡地為鈴木園子掖了掖被角,低聲對三秋雪乃說話,「雪乃,你也進去吧,你還穿著浴袍。」
又低聲安撫吉田步美和灰原哀,「別怕,現在大家都在,不會有人襲擊我們的。」
說著,毛利蘭頓了頓,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領口,「怎麼了,灰原同學?」
灰原哀收回打量毛利蘭唇瓣和脖子的視線,面不改色地搖頭,「沒什麼。」
同樣沒有任何痕迹,而且衣著整齊,不是匆匆穿上的。
很好。
她又瞥了一眼柯南。
柯南在一邊觀察周圍人的表情,一邊思考著腳印,對某些事渾然不覺。
被他著重觀察的是兩位滑雪服的神情。
他們對『三年前』這個詞充滿著排斥,寧願猜測是根本不可能的惡作劇,此時還在負隅頑抗,「這,這,」
其中一位滑雪服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萬一呢!」
「你們真的寧願相信這個來者不善的傢伙,也不願相信是杉山呢?不是杉山,襲擊者怎麼會有進去別墅的鑰匙!」
他振作起來,「而且,毛利同學,這個傢伙可說你和雪乃是戀人哎!」
「他如此污衊你們!」
「你難道要相信他嗎?!」
另一位滑雪服深以為然,「就在剛剛,這傢伙還說著些什麼『怪不得你有女朋友』之類的話,污衊你和雪乃對女孩子有想法呢!」
柯南:「???」
他從思考中回神,虛起了豆豆眼,「哈?」
「也太異想天開了吧,不要看雪乃姐姐比較黏小蘭姐姐,就隨便說出這樣的話……」
對兩個滑雪服的竭力辯解,森敦士聽都懶得聽,又摸出了一根煙,對柯南虛起眼睛的吐槽,他倒是摸著煙解釋了一句,「不要只看表面嘛。」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柯南:「……」
灰原哀不咸不淡地冷瞥過去一眼,又收回視線,不著痕迹地觀察三秋雪乃和毛利蘭的反應。
三秋雪乃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聞聲抬了一下眼睛,便又垂眼去看鈴木園子,看不出來是不在乎還是害羞默認。
毛利蘭則在默默垂首,不著痕迹地扶額,看起來倒是在心虛默認。
灰原哀眯了一下眼睛。
從在車上時,她便意識到了毛利蘭和三秋雪乃之間有些過分親密了:普通的朋友,哪怕關係再親密,也不會自然而然地一直握手、搭肩、碰後頸吧?
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肢體互動。
哪怕是在危險情況下,也有些過於黏人了些,只稍敏銳一些,就能意識到有些微妙的不對勁。
更何況,毛利蘭居然還捏起三秋雪乃的下巴,近距離地觀察她的唇瓣,看起來相當不暇思索和自然而然。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們之間有貓膩。
比如森敦士。
不然在沒有任何啟發的情況下,完全沒有目睹過女孩子親密貼貼的普通人,怎麼會突發奇想地認為女孩子和女孩子是可以在一起的?
灰原哀是在下車時,才意識到這一點的。
她推測森敦士一定是在別墅不遠處觀察時,看到了落在最後、幾乎遲了快一分鐘才進來的毛利蘭和三秋雪乃做了些什麼,才會一口一個『小女友』和『戀人』。
連路人都反應過來了,被偷家的人卻沒反應過來……
灰原哀瞥了一眼柯南,又掃視了一圈,去看米原晃子。
米原晃子在左看右看,她一會兒看看森敦士和兩個滑雪服,一會兒看看毛利蘭和三秋雪乃,明顯和森敦士一樣,察覺到了幾分她們關係的不同尋常。
看了一會兒,她出聲勸道:「好了好了,晚餐已經好了,別吵了,大家下去吃飯吧。」
又問毛利蘭:「鈴木同學還昏迷著,你看伱和雪乃是……」
連詢問,都直接默認了『你和雪乃』。
三秋雪乃沒抬眼,還在看鈴木園子。
她發現漂亮的女孩子總是有幾分像貓的,尤其是昏迷中的漂亮女孩子,鈴木園子的眼睫便很像是貓,眼睫中間有兩三根眼睫是格外長的,輕輕挑起,讓人很想伸手碰一碰,輕輕撫摸擺弄。
毛利蘭先看向三秋雪乃,注意到她在目不轉睛地注視鈴木園子,才搖頭回答,「我和雪乃暫時在樓上等園子醒來吧。」
灰原哀抬手,「我沒有胃口,也留下來吧。」
又勸吉田步美,「你先下去吧。」
「好的,」米原晃子輕鬆決定,「那我給你們留一份飯。」
她帶著一群人退出去,叮囑了一句,「如果襲擊者再來,一定要大聲點通知我們,我們聽見會立刻趕上來的。」
毛利蘭點頭。
等門關上,她才伸手摸了摸三秋雪乃的頭,低聲道:「雪乃現在好像怕人類同伴去世的小動物一樣,恨不得目不轉睛地盯著同伴的呼吸,生怕一不留神,同伴最後的一絲呼吸也消失不見了,」
因為有灰原哀在,毛利蘭說的比較隱晦,安撫地也比較隱晦,像是在開玩笑,「不過不用如此擔心,園子只是因為麻醉昏迷,你嗅一嗅,還有呼吸的。」
「人類可是中大型動物,不會那麼脆弱死去的,
「放鬆一些,好不好?」她道,「園子醒來看到你眼睛紅紅的,會傷心的哦?」
三秋雪乃不是因為擔心和害怕才眼睛紅紅的,是因為激動。
但她乖巧接受毛利蘭給自己的安撫,「好的。」
毛利蘭便輕輕攬起三秋雪乃,讓她趴在自己懷裡、把下巴壓在自己的手臂上,用一種很像是被人哄睡覺的姿勢看鈴木園子。
哄了不過十幾分鐘,三秋雪乃剛在無聲的安撫中感受到困意,身體像是烘焙中的麵包一樣,在毛利蘭的懷裡香甜地鬆軟了幾分,樓下便陡然響起了一聲的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