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劉湛

在夢境空間里躺到身心交瘁后，王冷還是選擇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小會兒，補充點能量。

她很想繼續觀察藍天的動靜，可她也有諸多繁忙的事務要處理——她在現實生活中是一款全球著名的社交軟體的開發者，一年前還上過時代周刊的封面，特別上鏡，比影視明星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還多出些神秘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氣質。

曾經有歐洲皇室的王子甚至是公主向他公開示好，卻連回應都沒得到過一個，而網上的評論都說是王子配不上她。

王冷在23歲便已取得如此成就，可謂前途無量——或者說已經是新時代影響世界的名人當中的一份子。

不過，知名度帶來的影響力令她無所適從，互聯網的環境有多瘋狂懂的自然懂，尤其對於一個女性，簡直是拿著放大鏡在看。

她不願理會各種媒體製造流量的話題，卻樂得一個人在家裡辦公。

於是她向首領請示把那款軟體給賣了，自己不需要影響力也能完成她交給自己的任務。

首領經過一番精心思量應允了，但要她繼續開發新的軟體。

在互聯網時代與各個國家打貿易戰可不簡單，至少明面上需要這些軟體獲取平民的訪問量與支持度從而潛移默化地操縱輿論。

王冷從此變成一個天才的究極富豪宅女，有什麼事都是和人網上開會。

首領先前為她打造的公司有了新的CEO，她不再需要簽那麼多的文件，只要安心負責技術研發方面的事宜就夠了——

她吃著芝士漢堡的時候，還是不敢相信，以前在基地教自己使用夢魘的偶像一般的存在，如今竟然成了這副屌絲模樣。

但更令她感到無奈的是，除了首領，沒人知道自己打遊戲時的逗逼模樣，如果到時候藍天醒來時恢復記憶了，不就知道自己是個反差了嗎？

「劉湛請求與您進行視頻通話。」

AI助手在吧台上亮起了一張全息投影屏在她面前，打斷了她的思緒。

「他又出什麼事了？」

「他用的是加急線路，過一分鐘後會強行破開我的防禦和您取得視頻通話。」

「這麼急？接了吧——」

「救我！」

視頻里一個衣衫襤褸被打得像豬頭的人撲面大叫道，他身後站著幾個戴墨鏡的黑衣人，明顯不是好惹的貨。

「你這是怎麼了？」

王冷笑道。

「救命啊，王冷！我昨天輸了三千萬，公司決定這次讓我吃吃苦頭，不給我買單。我快死了要！」

「不就被打一頓嗎，難道他們敢讓你斷手斷腳的？」

「那幫人在牌桌上使詐，我輸一晚上了都，真不怪我——你知不知道他們下手多重？」

「這我不清楚，反正沒打到我身上。而且，你明明知道永遠都是庄贏，還跟他們賭，不是活該嗎？」

「你幫不幫我？」劉湛凶道。

「你還是被打一頓吧。」

「別——」

王冷掛了。

她心想這個人真是不識好歹，求人幫忙還是這個態度。

「他又打過來了。」

AI說道。

「還是加急線路？」

「沒錯。」

「他不是欠了三千萬嗎，還有錢用加急線路？」

「或許他的確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如果他還是那副嘴臉，被打死我都無所謂。」

「那接嗎？」

「最後一秒接，急死他。」

「好。」

天上的喜鵲叫喳喳，地上的新人要成家，世界上的某兩戶人家即將要成為親家——劉湛還在苦苦地等待王冷拿三千萬救他的命。

他每次都發誓不再瞎搞，安安心心地做一個大明星，可每次他都忍不住瞎搞。

「算了，沒空跟他鬧，接了吧。」

王冷不想等那麼久，還是接通了——

「冷姐！我錯了，你先救我出來！」

這次，劉湛被兩個黑衣人分別控著兩隻手，摁著頭跪在了地下。

「說真的，如果我不救你，你會死嗎？」

「不要啊！他們的話事人是個老妖婆，專挑我這種明星吃，一吃就是好幾天，媽的——我還年輕，我不想留下一輩子不堪回首的記憶啊！」

「萬一人家對你是真愛呢？以後你隨便賭，有她給你撐腰。」

「如果這次你救我，我就認真接戲，幫你完全打開東南亞市場！」

「這可是你說的。」

王冷故作不在意地說道。

劉湛吐了口血，屈辱地道：

「君子一言！」

「我要打錢給他們的話事人嗎，還是你後面的那幾個人？」

「打給我吧。你沒必要和那個老女人認識。」

「打給你，然後你再接著賭？」

「什麼意思？」

「我需要知道你到底欠了多少。」

「就是……三千萬啊……」

劉湛不敢看王冷的火眼金睛，目光躲閃地答道。

「行吧。既然你答應幫我打開東南亞市場，三千萬並不算多。但之後我不會管你的死活了。」

劉湛的臉腫得跟個豬頭一樣，感激地笑著說：

「你會管我的。」

「再給你玩三天。三天後，我要看到你出現在諾蘭的片場里，不然你自己看著辦。」

「收到！」

「好了，掛了。」

王冷捂著臉，恨自己攤上這麼個豬隊友。

「你把錢打給他吧。」

她對AI說道。

可她沒辦法，因為她的確需要劉湛為他做事。

夢魔組織為了全方面滲透各國，謹小慎微地選擇了一些具有一定影響力的公眾人物進行同化，因為有幾率同化失敗。

他們一共嘗試過同化12人，其中有諾獎獲得者，恐怖組織的首腦，最高法院的法官，等等。可活下來的不足5人。

鑒於那些人的死亡在世界上引起了巨大反響，死亡調查結果又如此相似，難免讓人懷疑是不是連環殺人案，或者背後有神秘組織有意為之。五年前首領下令中止這個項目，將那些同化成功的五人稱為「灰暗星」組織。

這個組織有三個人與王冷聯繫，且聽命於她。

第一位是法國的一個影視巨星，拿過足足9次奧斯卡影帝，已獲得奧斯卡終生成就獎——奧斯卡在典禮上對他的評語是：「給您授獎是我們的無上榮幸。」；第二位是美洲的一個頂流網紅，或者說整個直播屆的頂流，創造過無數的名場面，只要剪他的視頻在網上放就絕對有播放量，各種各樣的評論都有；第三位是代表亞洲的一個冉冉升起的樂壇與影壇同時發展的雙棲新星——也就是剛剛那個被一夥黑衣人胖揍不得不找王冷借錢的人：劉湛。

前兩者看待王冷只有下屬對上級的尊敬，除了有任務交代時通過王冷的夢境空間聯繫，彼此間幾乎沒有生活上的交際。

而劉湛則從未這樣想，他認為自己不是任何人的下屬，誰能為他胡鬧的生活買賬他就聽誰的。

最初王冷接到這個燙手的山芋時極為反感，並向首領抗議他缺乏紀律性，遲早壞事。

首領卻看中劉湛身上的潛力，覺得他稍加培養一定可以成為亞洲地區最閃亮的明星，屆時可以利用他的粉絲群體做很多事情。況且，劉湛在成為夢魔前已經惹了不少大佬，簽了一堆債務合約，前前後後加起來數十億，誰能救他於無限期的還債生活中他便可以為那個人赴湯蹈火。

「我們缺乏對亞洲地區年輕一代的輿論控制，他是我們很重要的棋子。你只要時不時拉他一把，別讓他死了就行。」

這是首領的原話。

王冷很想拒絕，心中把亞洲那些有名的明星都想了個遍，可他們相較於劉湛沒那麼好操控。能不能同化成功是一回事，反正最後也就是那一套要挾親人的老戲碼，但強迫他們做事並沒有心甘情願得來的要好。

「收到。」

王冷選擇相信首領，請了近十名未嘗敗績的大律師，將那些欠款梳理一遍后一次性還清，把劉湛接到了美國，從此讓他在亞洲與美洲兩地主要發展。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后，她感覺劉湛就像一根漂在海上的樹枝，誰能把他撿起來他就死心塌地跟誰。

從此，劉湛雖然私生活混亂，也四處惹是生非，口頭上對王冷沒有多少尊重，心裡卻把她當成自己絕對的「監護人」。

有時一部戲想請他去演，儘管他十分不喜歡那部戲的劇本，只要王冷點頭，他還是會罵罵咧咧地接到手。

「戲子難做，笑臉相迎啊。」

這是劉湛對自己的評價。

「那以後你找別人收拾你的爛攤子吧。」

王冷甚至不想看他的表情，一邊辦公一邊說道。

「你才捨不得丟下我呢。」

劉湛就笑著掛斷電話，和身邊的幾個女郎在遊艇里歡鬧去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業界的人都知道劉湛上面除了他的公司，還有王冷給他撐腰。對於他倆之間的關係的謠言也是傳得風風雨雨。

而外界自然不知道這些，他們只知道劉湛是少有的打入歐美市場的亞洲新星，超模女友換得比小李子還勤。

即使偶爾有不怕死的狗仔敢偷拍他和王冷的照片，也會被壓下去，再被一幫慈眉善目的熱愛健身的壯小伙找他們進行一場友好的教育對話——然後他們就發現自己原來得了好多病，不是骨折就是因為長期工作導致的眼睛瞎了一隻而要去醫院住幾天，或者頓悟自己以前犯過的錯去警局自首，感受幾天監獄的伙食。

最頭鐵的那些人不肯交出底片也不願把手機拿出來，經過那些健身的壯小伙的思想教育後會油然而生對世界的熱愛，於是就發個臉書或者推特說「好想去中東旅遊」、「墨西哥的風景好美」，然後神秘失蹤。

親友們猜測他們是迷戀中東和墨西哥的大好山河，打算在那裡安家落戶，不再回來。

「短時間內，藍天應該不會醒過來了。」

首領的夢魘突然造訪了王冷的夢魔網路地址，對她說道。

（夢魔的夢魔網路地址一旦被入侵成功，那個夢魔的活動將失去自我控制權，由入侵者控制。）

「那怎麼辦，首領？」王冷在意識對首領答道。

「我讓典欣代替我露面一天，這一天內我會操控你的身體進入藍天的夢境空間。」

「他有自己的夢境空間？」王冷不可置信地問道，「為什麼之前我沒有感受到？！」

「他的夢境空間是我為他製造的，你當然不可能感受到。在那之前，我會操控你的身體辦一些事。總之你今天休一天假，如果時間不夠，就繼續休息，直到我處理完藍天的事情為止——這期間謝絕任何人的造訪。」

「是，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