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推測

忍者這種職業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意義。

就比如說逃遁之術。

這種技術是世世代代的忍者研究出來的成果，絕對意義上的保命神技。

其核心在於能夠徹底遮蔽敵方視野的煙霧彈。

其原理類似薛定諤的貓：當人處於煙霧當中時，敵人無法對煙霧內部進行觀測，所以這個時候煙霧中的人處於一種既有又無的疊加態，而忍者需要做的就是引導這種疊加態向著「無」坍縮，從而達成煙霧中沒有人的真實。

這麼說起來，其實忍者的祖宗應該是量子力學專家……好吧，張三編不下去了。

他其實也不明白這其中的原理。

他只是感覺眼前一花，他就已經被甲賀隆介帶著跑出去很遠了，而甲賀隆介的小身板上還背著風尚。

這種遁術是忍者家族的不傳之秘，根據甲賀隆介交代，他們忍者世家的孩子，從三歲開始就要進行遁術的學習。

而以張三的眼光來看，其實是非常值得的。

就效果而言，這種遁術已經接近血鬼術了。

可以說，這是某種「超凡」的存在。

就像產屋敷家族那能夠預測未來的直覺一樣。

也就是忍者沒能掌握有殺傷力的忍術，不然恐怕斬鬼這件事就輪不到鬼殺隊了。

三人在密林中極速奔跑，希望能夠儘快遠離黑死牟的位置，而直到現在，張三才終於有時間思考一些事情。

既然黑死牟出現在這裡，那麼毫無疑問他就是那個藤襲山的最強者——山大將。

但是……

為什麼黑死牟會出現在藤襲山？

自從黑死牟出現，這個問題就一直盤旋在張三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因為這件事完全不合常理。

黑死牟肯定是知道藤襲山是什麼地方的，畢竟他曾經也是鬼殺隊的一員，而他也確確實實能夠在進入藤襲山，只靠紫藤花的防護，連下弦級別的鬼都攔不住，更不用說是黑死牟這種等級的鬼。

但是這件事不符合邏輯。

黑死牟能進去藤襲山，不代表黑死牟有理由進入藤襲山。

畢竟藤襲山周圍種滿了紫藤花，雖然紫藤花的花毒對於上弦級別來說基本無效，但是這個味道……

就像旱廁一樣。

人可以進廁所，但是進去廁所的前提是這個人需要上廁所——他總不能是進去吃漢堡的吧？

無論是人或者鬼，智慧生命在進行一項行為的時候都需要一個理由，當然也有很多人表示自己做事不需要理由，想做就做，但是想做就做的前提是，做這件事會讓人產生滿足感，而這就是行動的理由。

黑死牟來到藤襲山，一定是有一個理由的，問題在於，這個理由是什麼？

而且還是趕在最終選拔的最後一天……這個時間未免也太巧合了點。

說起時間，張三突然就想到了之前被他殺掉的那隻鬼口中提到過的山大將。

據說這位山大將也會在每次最終選拔的最後一天冒出來，對參加最終選拔的劍士進行獵殺。

這難道只是一個巧合嗎？

可如果不是巧合的話，也就是說所謂的山大將，其真實面目就是黑死牟？

但是對方為什麼要獵殺這些還沒有加入鬼殺隊的劍士？

是為了滿足食慾？

還是說是為了削減鬼殺隊的實力？

都不太合理。

想要滿足食慾的話，他完全可以去江戶或者京都這種大城市吃個飽，雖然參加最終選拔的劍士確實很多，但比起大城市的人口數量來說，這個數量相當於九牛一毛。

而想要削減鬼殺隊的實力，以黑死牟的實力，完全可以去獵殺正式隊員，這樣效果會更加明顯。

張三腦子裡又冒出來幾個猜測，但是有通通被他自己打消。

不對，都不對。

到底是為了什麼？

黑死牟是因為什麼才會出現在藤襲山？

想想，快想想，變成鬼的黑死牟會在乎什麼？

繼國緣一……不對，這個已經死了。

變強……也不對，他現在已經是最強了。

無慘的命令……無慘的命令！

張三思緒一頓，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既然黑死牟出現在了藤襲山，那無慘在哪？

無限城？

不對，現在的時間還沒有十二鬼月，有沒有鳴女也是兩說，沒有鳴女的話，無限城也屬於無稽之談。

江戶？京都？

不對，都不對。

無慘在一百多年前被繼國緣一砍成碎片，所以他必須吃掉大量的人類來恢復傷勢，但是無論是江戶還是京都，在一百多年來都沒有大量人口失蹤案件。

由此可以推測，無慘並沒有在江戶和京都製造大規模食人事件。

在繼國緣一還沒有死的時候，無慘也不敢大張旗鼓地吃人，他需要一邊隱藏自己的行蹤，一邊在暗地裡偷偷吃人，恢復傷勢。

但即便如此，無慘對血肉的需求量依舊巨大。

他必須要找一個能夠讓鬼合理存在，並且就算死去很多人也不奇怪的地方。

在十幾年前的室町時代，這個地方叫做戰場。

而在十幾年後今天，在這個和平的江戶時代，只有一個地方符合他的要求。

既能夠容納鬼的存在，並且就算死去很多人也不奇怪的地方——藤襲山！

無慘在藤襲山！

得出這個結論的張三感覺頭皮一陣發麻，但仔細想想，這個猜測非常合理！

就算無慘待在藤襲山，也不會被繼國緣一找到，因為這裡有鬼是非常合理的事情，繼國緣一壓根就不會懷疑這個地方。

就算無慘每次都會吃掉很多參加最終選拔的劍士也沒關係，因為走進藤襲山參加最終選拔的劍士，本身就是九死一生。

這對於無慘來說，是一個天然的庇護所，同時也是一個很好的養傷的地方。

他可以一邊吃掉鬼殺隊的未來，一邊恢復自己的傷勢，同時還不會被繼國緣一找到自己的行蹤。

這是典型的燈下黑！

儘管如今繼國緣一已經死去多年，無慘也不再需要躲藏，但是他未必就會離開藤襲山——畢竟對於無慘來說，這裡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他完全可以等黑死牟殺掉所有日之呼吸的使用者，確定外面絕對安全之後再重回世間。

如果這麼推算的話，那麼黑死牟出現在這裡就合理多了。

一方面，他可以幫助無慘狩獵劍士，供給無慘食用——說不定還有幫助無慘恢復傷勢的原因，畢竟被繼國緣一切成幾千片，想要恢復到最強狀態多少還是有些難度的。

原作中直到最後大決戰的時候，緣一給無慘造成的傷勢都沒有徹底痊癒。

另一方面，他還可以在參加最終選拔的劍士當中遴選出那些使用日之呼吸的劍士，將日之呼吸的傳承徹底斷絕。

一舉兩得。

想到這裡，張三的心中一片冰涼。

不止是心涼，他的大腦也突然一涼，一股令人心悸的感覺鋪天蓋地的涌了上來。

張三停下腳步，同時伸手扯住了還想要往前走的甲賀隆介。

甲賀隆介不解問道：「怎麼了，再不跑快些，那傢伙就要追上來了！」

「不用了。」張三搖了搖頭，看向前方的迷霧。

「他已經追上來了。」

迷霧散開，手握血肉太刀的劍士擋在兩人前方，六隻眼睛齊刷刷地睜開，瞳孔殷紅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