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碎刀

之後的幾天，鬼殺隊對藤襲山進行了一場地毯式的清洗。

雲柱和力柱也在一天後加入了清掃的隊伍。

所有實力超過限定程度的鬼都被鬼殺隊斬殺，但是鬼殺隊的獵鬼人們始終沒有找到黑死牟和無慘的蹤跡。

這一度讓其他的柱生出懷疑——懷疑那個叫做張三的預備劍士在說謊。

而且這件事從一開始的問題就很大。

一個還沒有加入鬼殺隊的預備劍士，而且還是大明的人，為什麼會認出黑死牟？又是為什麼判斷無慘在藤襲山？

這些問題，讓人不得不對失蹤的張三產生懷疑。

這些懷疑一直持續到鬼殺隊的內部人員根據甲賀隆介的描述畫出來他們所遇到的那隻鬼的畫像。

畫像上的那隻鬼的樣子，和文書中記載的黑死牟的模樣一模一樣……不，畫像遠比文字要更具備衝擊力。

所以可以判定，甲賀隆介和張三遇到的鬼，確實是黑死牟無疑。

而張三這邊有炎柱煉獄英壽郎的擔保。

雖然炎柱話語權並不大，但是作為煉獄家族未來的家主，煉獄英壽郎的話背後實際上是有整個炎之呼吸一脈支撐的。

他們願意站出來支持張三，並非是相信張三，而是相信英壽郎的判斷。

於是在各方的支持下，搜索行動得以繼續開展。

而這一次，他們確實有些收穫。

「這是……」煉獄英壽郎接過清水健次郎遞過來的木盒，不清楚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清水健次郎解釋道：「這是今天在藤襲山上發現的……打開看看吧？」

藤襲山上發現的！？

煉獄英壽郎的動作頓了頓，甚至連呼吸法常中的狀態都中斷了一下，然後才整理心情，打開了木盒。

木盒裡鋪著一條黑色的綢子，綢子上是一把刀。

一把用一枚枚碎片拼湊起來的日輪刀。

煉獄英壽郎當然認得這把刀，曾經這把刀陪伴它走過了許多年的斬鬼生涯，一直到他成為柱之後，這把刀才被擱置下來。

而前段時間，他才將這把刀交到一個朋友手中。

「赤丸——是叫這個名字來著？」清水健次郎說道，「我認得這把刀，你當初跟著新壽郎執行任務的時候用的就是它，那個時候你才十幾歲……這把刀是你交給那個明國人用的，對吧？」

煉獄英壽郎點了點頭，合上了木盒：「你們是從哪裡找到的？」

「說起這個……你確定那個明國人是第一次學習呼吸法嗎？」清水健次郎問。

煉獄英壽郎不明所以：「怎麼了？」

清水健次郎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跟我來吧。」

清水健次郎帶著煉獄英壽郎進了藤襲山，沿著這些天走出來的山道奔襲了一段路程，然後來到了一處空地。

而一來到這裡，煉獄英壽郎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樹木橫折，大地開裂，整個空地範圍內一片狼藉，就像是被某種巨獸肆虐踐踏了一遍。

「這是……」

「我們就是在這裡找到了赤丸的碎片。」清水健次郎指了指一個方向，「從那裡還找到了另外兩把刀的碎片，其中一把是甲賀家的傳刀，另一把連日輪刀都不是。」

「所以，這裡是他和黑死牟戰鬥的地方？」煉獄英壽郎有些難以置信。

清水健次郎的聲音也有些飄忽：「儘管我不覺得這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按照現場的情況來看，只有這種推測比較合理。」

「合理？」煉獄英壽郎看著眼前的一切，忍不住發問，「這合理嗎？」

「這已經是最合理的解釋了。」清水健次郎說。

「對了，還有這個。」

清水健次郎從懷裡掏出一塊黑白色的破布，隱約能看出是件衣服的樣子，後背的位置還有被劃破的紫藤花紋。

「這個也是從這裡找到的，你有印象嗎？」

煉獄英壽郎突然想起來，前些時間賀代一直在忙著縫縫補補什麼東西，連畫畫都暫時放下了，唯一一次畫畫就是在畫紫藤花。

沉默片刻，煉獄英壽郎從清水健次郎手上接過那件破爛的衣服：「我會將它送到它的主人手上。」

——

「只有這個嗎？」

賀代面無表情地將破破爛爛的羽織收起來，然後看向煉獄英壽郎。

煉獄英壽郎抿了抿嘴唇：「其實我們現在還沒有確定張君的情況，也許他只是失蹤了，而且他還特地讓甲賀家的少主傳話，說他不會死的，讓我們放心，你也知道，張君他是一個神奇的人……」

煉獄英壽郎說著說著，自己都語無倫次了。

他其實很清楚，在與惡鬼的戰鬥中，只有生或者死兩種結果，不存在失蹤這個選項。

所謂的失蹤，只不過是死亡的另一種說法。

但即便如此，即便他自己也已經開始接受了張三的死亡，但是他卻不想將這個悲慘的事實告訴賀代這個小姑娘。

於是他只能用「失蹤」作為掩飾的借口。

賀代或許是真的信了，勾起嘴角笑了笑：「放心吧，煉獄先生，放心吧……他不會死的，既然他自己都這麼說了，那他一定不會死的。」

「你能這麼想當然最好，」煉獄英壽郎點點頭。

「如今張君下落不明，你一個小女孩自己生活不太方便，所以我想帶你去煉獄家……」

「不必了，煉獄先生，」賀代搖搖頭，「這裡是我和三哥的家，我不能走，我走了的話，這個家裡就沒有主人了。」

「這……也行吧，」煉獄英壽郎想了想，「既然如此，那我就讓狛治搬過來，你們兩個一起，也好有個伴。」

「好的，多謝煉獄先生關心。」賀代俯身一禮，然後說道，「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煉獄先生能幫個忙。」

「什麼忙？」煉獄英壽郎爽快道，「你說就是，我能幫就幫。」

賀代點點頭：「我代表紫藤之家代理大家長，希望能與鬼殺隊達成合作。」

「合作？」

「我們會在各地購置大量房產，為外出執行任務的鬼殺隊成員提供後勤保障，而作為交換，鬼殺隊要殺死黑死牟和無慘。」

聽到這完全不對等的合作條件，煉獄英壽郎深深看了賀代一眼：「這件事我無法做主，需要詢問一下當主大人。」

「我會等候鬼殺隊的答覆。」

——

一處陰冷幽暗的山洞中。

斷了一條手臂的黑死牟跪在山洞中，在他的身邊是他被切下來的那條手臂。

鬼的再生能力很強，按理來說，只是切斷一條手臂，以黑死牟的實力，想要復原只需要一瞬間。

但是這一次卻好像有些不同。

傷口處宛如被太陽灼燒一般的疼痛，極大地減慢了手臂復原的效率，按照這種速度來說，這條手臂想要長出來，最少還要四五天的時間。

而在黑死牟的面前，一堆破碎的血肉蠕動融合，匯聚成了一個赤條條的人形。

猩紅的瞳孔盯住黑死牟：「伱的任務失敗了。」

黑死牟低垂著腦袋，沒有辯解的想法。

失敗了就是失敗了，他不會狡辯。

「稀血沒有抓到，還被一個小鬼切斷了一條手臂，最最重要的是，你暴露了我的位置！」

黑死牟低著頭：「請無慘大人懲罰。」

「懲罰？」無慘的臉上沒有皮膚，只有一片血肉在蠕動，「確實應該懲罰。」

他說著，不完整的手臂化為一條細長的管子，捅進了黑死牟的腦袋。

血液，注入。

無慘的血肉是鬼的力量來源，但承受強大力量的前提是能夠忍受摧心蝕骨的痛苦。

這種痛苦，就算是對於黑死牟來說也不容忽視。

黑死牟悶哼一聲，嗆出兩口血來。

收拾了犯錯的屬下之後，無慘這才問道：「那個小鬼死了沒有？」

這句話問的自然是張三。

黑死牟強忍著痛苦，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屬下不知。」

「不知？」

無慘又往黑死牟體內注入了更多的血液。

黑死牟咬緊牙關：「屬下……不知，屬下……沒有……砍到，他……消失……了。」

「消失了？」

無慘皺緊眉頭，思索了片刻，將血管收了回來，

黑死牟直接癱軟下來倒在地上：「多謝……無慘大人……」

「哼，」無慘冷哼一聲，「帶我離開這裡，現在藤襲山已經不安全了，鬼殺隊隨時會找到這裡來。」

「是。」

「該死的緣一，如果不是他，我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區區鬼殺隊……」

「是。」

「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繼續狩獵使用日之呼吸的劍士，還有，把那個傷到你的小鬼找出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