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召集

雖然合作的事情敲定下來了，但是張三還有一些疑問需要解決。

「只是攔截一艘運輸船而已，為什麼需要這麼多人？」

「不是一艘，」劉渭搖搖頭，「是六艘。」

「六艘！？」張三下巴差點沒掉下來，「怎麼這麼多！？」

劉渭解釋：「我們的人只打聽到了這件事，但日本人那邊也有所防備，在六大港口都布置了運輸船，這些船有真有假，我們沒有明確的情報，所以為了保險起見……」

「需要大量異人同時行動。」張三明白了。

蘇州民間素有「三關六碼頭」之說。

「三關」具體是哪三關，有多種說法，較為流行的說法是：滸墅關、鐵鈴關和金閶關。

也有人說三關是鐵鈴關、白虎關和滸墅關。

更有人說是鐵鈴關、木瀆關和葑門關。

《金閶區志》記載：「三關」是指明代設置防禦倭寇人侵的三個關口，即鐵鈴關、白虎關和青龍關。

「三關」均在閶門外。

而古代以水運為主，閶門附近有五條河流匯聚，水運發達，成為商品運輸集散地和旅途出發地或目的地。

閶門更是蘇州城最熱鬧的地方。

正所謂「翠袖三千樓上下，黃金百萬水西東」，「附郭通舟，商旅輻集」，這些詩句就是閶門繁華的寫照。

所以閶門也被喻為「天下第一碼頭」。

而因為河流分支眾多，所以碼頭也很多，比較大的六個碼頭就合稱為六碼頭，分別是：南碼頭、北碼頭、太子碼頭、萬人碼頭、丹陽碼頭和盛澤碼頭。

這些碼頭雖然都分佈在閶門一帶，但是彼此之間距離算不上近，如果日本人真的準備六個碼頭同時開撥，那隻靠一小部分異人還真不一定反應的過來。

不過……

「你搞這麼大陣仗，那你想好怎麼和其他異人交代了嗎？」張三問，「你不把秘籍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腦子有泡才會摻和這件事。」

確實，如果不牽扯秘籍的話，這件事就是普通人之間的事情，野生散修先不說，名門大派的弟子肯定是沒法動手的。

劉渭倒是並不擔心：「為了押送秘籍，日本人也是派了異人進入押運隊伍的。」

很好。

張三懂了，這貨不僅想讓自己背鍋，還想讓日本人背鍋。

只要隨便往那群日本異人身上丟個由頭，那群大門派弟子就有了動手的理由，以他們平日里積攢下來的對外國人的怨念，這群日本異人不死也要扒層皮。

「那些老前輩們可不好糊弄。」

「此事劉某自會處理。」

「那事後呢？秘籍你要怎麼處理？」

「銷毀就好了，這幫間諜不可能搞到門派秘籍的原本，只有可能是抄錄本，到時候我們直接把秘籍銷毀，這樣事情就會被蓋下來。」

「文物呢？」

「自然有人接手。」

「那群間諜怎麼辦？」

「這件事結束之後，直接將他們的存在公開，讓各大門派自己調查，自己清理門戶。」

「日本人那邊。」

「這是異人和異人之間的事，至於日本人……自然有人收拾他們。」

「不愧是劉掌柜，考慮周全。」

「過獎。」

「那你考慮過這件事之後，我怎麼辦？」

「……想必張兄弟自有脫身之法。」

「你TM……」

大體事宜敲定，劉渭感覺也聊得差不多了，於是告辭離開。

張三沒有挽留，只是盯著他的背影多看了兩眼。

嗯……輕功到手了。

在桌上放下一枚銀元，張三在小二的熱情相送下離開了即將打烊的茶館。

此時已經差不多是夜裡十點多了。

雖然說這個時候不算太晚，但是北局這邊的店鋪大部分都打烊了。

畢竟這個時間點誰還看電影打撞球啊。

有這個時間去隔壁雲吉班風流一下不好嗎？

張三覺得不好。

倒不是說他這個人多純情，主要是他怕臟。

各種意義上。

所以……去菊下樓吃宵夜吧。

張三晃晃悠悠離開北局，返回自己租住的院子。

第二天，天師府棄徒張三現身蘇州的消息不脛而走，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異人圈子。

第三天，已經陸陸續續有異人門派趕到蘇州城。

第四天，保守估計蘇州城內聚集了差不多有近百異人，所有人都是為了張三而來。

也是這天，劉渭以張三的名義，將異人們約到了引風堂。

這天白天，引風堂關門歇業。

張三還是低估了江湖小棧的能力，他以為這家茶樓里只有老譚是江湖小棧的眼線，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整個茶樓都是江湖小棧的地盤。

這是什麼財大氣粗？

搞情報這麼賺錢的嗎？

張三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總之，這次雖然是以張兄弟的名義聚集大家，但目的卻是為了攔截日本人即將運送回國的文物，各位大可放心，日本人的運送隊伍里也有異人，所以這件事不犯規矩。」劉渭站在平時老譚說書時坐的講台上，拱手沖著下方的人群。

「當然，劉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各位聚在此處都是為了張三兄弟來的，不是來拚命的，所以不想參加這次行動的，可以就此離去，劉某絕不強求。」

「劉掌柜此言差矣，」說話的是一個個子不高的白髮少年，「那倭人在我們的地界上作威作福慣了，現在還想偷走我們老祖宗的東西，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單活，我陸瑾代表陸家接了。」

沒錯，說話的正是陸瑾。

畢竟張三在壽宴之後沒有離開蘇州，還在蘇州駐留，那作為東道主的陸家，肯定是要來看看的，一來是人情往來上的拜訪，二來也是確定張三別在蘇州搞事情。

而考慮到張三的身份，這次來拜訪張三的是整個陸家唯一和顧北有交集的陸瑾，順便還帶了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女孩，名字好像是叫陸瑤。

陸瑾大義凜然地將一番話說完，然後看向雙手環抱站在一邊的張三：「況且，這件事也並非是盜取文物這麼簡單，這是倭人對我中華人士的挑釁，但凡體內流著華人的血，都不會對這件事置若罔聞，想來張師兄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用自己的行蹤將我們聚集在此處……」

陸瑾朝著張三拱手：「張師兄，大義也。」

張三：「……」

這孩子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雖然他話說的確實好聽，但是事情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啊喂！

而且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誰敢說個「不」字？

敢不幹？不幹不是華國人！

果不其然，就像張三想的那樣，在陸瑾這番話說出來之後，原本還想退出的幾個門派立馬糾結起來，開始考慮到底是獨善其身保全小命重要，還是保住自己的華國人的身份重要。

這副場面……該不會是他早就預料到的吧？

張三瞥了一眼講台上的劉渭，總感覺現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先是擺明立場，表明行動不強制參加，然後用看上去沒什麼問題的話把陸瑾這種腦子容易發熱的傢伙刺激起來，最後通過陸瑾把所有人綁上船。

就算沒有陸瑾，他也可以在人群里安排演員，就比如那個距離陸瑾不遠的壯漢——就是前兩天張三看到跟在劉渭身邊的那個。

他剛才明顯也是要站起來說話的，只不過被陸瑾搶先了。

而陸瑾的話效果也比他要好得多，畢竟陸瑾代表的是陸家，連陸家都牽頭參與了，其餘人也就沒什麼理由明哲保身了。

細思極恐。

張三眸子一閃，收回看向劉渭的目光，轉頭看向台下聚集起來的人，然後搖了搖頭。

因為這群人里有相當一部分是聽到張三的名字趕來的，這些人是被派出來邀請張三加入門派的，所以這群人里有很多都是小輩，想憑這些人就攔住日本異人……難。

這裡不是說鬼子的異人比國內的異人強，問題在於這群人——年紀太小了。

張三甚至看到了兩個未成年！

鬼子那邊一定是有備而來，所以他們準備的都是高手，而我方……

張三隻能希望這些人不要死太多。

不過他也只是希望而已，說實話，他答應劉渭參加這次行動，但是他的目的也並不純粹。

大家相互利用，哪有什麼感情。

劉渭等了一會，見沒人退出，於是拱了拱手：「諸位都是深明大義之輩，我劉某人佩服，既然沒有人想要退出，那我們就安排一下行動計劃吧。」

「行動時間……」

「就在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