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想做什麼

9.想做什麼

想要殺死一隻鬼,辦法有很多。

但是核心內容只有三種。

第一,陽光。

惡鬼最大的弱點就是陽光,可以讓其接觸到陽光,利用太陽的力量消滅對方——鬼殺隊的日輪刀本質上就是用的這種辦法。

第二,下毒。

紫藤花中可以提煉出一種奇特的毒素,說是毒素有些不準確,因為這玩意對人體無害。

但是這種提煉物可以在內部破壞鬼的身體結構,從而達成殺鬼的目的。

不過因為紫藤花毒的提取很困難,而且付出成本和實際戰績不成正比,再加上紫藤花毒的保存也很困難,所以很少有人會使用這種東西去殺鬼。

第三,消耗。

雖然鬼在各個方面都強於普通人,而且還會超能力,但是從本質上講,鬼也是一種生命,是活的存在。

也就是說,鬼是有體力限制的。

換一個說法,鬼的強大恢復能力也會受到體能的限制,雖然這種消耗可以通過吃人來減輕,但是在無法通過吃人補充體能的時候,鬼只能消耗現有的體力進行恢復。

而一旦體能耗盡,無法再生的話,這隻鬼自然而然也就死了。

就像是現在在賀代手底下被第N次剁成肉餡的那隻鬼,雖然那堆血肉依舊在蠕動聚合,但是相比一開始的恢復速度,現在這種速度實在是不值一提。

而用火也是可以把鬼燒死的,原理就是第三條。

將鬼點燃之後,讓其不斷重複焚燒、恢復、再焚燒、再恢復……直到這隻鬼的體能耗盡。

這就是張三的辦法。

至於怎麼樣才能夠讓鬼一直焚燒下去無法將身上的火熄滅?

答案是……酒。

酒精是助燃物,雖然江戶時代的清酒只有15%的酒精含量,但是這並不妨礙張三將其點燃。

酒類燃燒需要酒精發生汽化,且持續發生汽化的必要條件,也就是說要讓酒體保持高溫,酒精含量40%—50%的酒水,在室溫中就可以被點燃,而清酒的點燃難度比較高,需要房間內的溫度維持一個比較高的程度,而且酒體也要事先加熱,才能夠正常燃燒。

至於弓箭是從哪來的……這更不是問題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

花街,游廓。

這裡的藝伎最不缺的就是花活。

有些藝伎會歌舞,有些藝伎會樂器,有些藝伎會四書五經,而有些精通君子六藝。

可以說,這幫女人除了不懂物化生以外,其他的技能基本點滿。

射箭也只不過是她們用來取悅客人的手段。

當然,表演用的弓箭是沒有箭頭的,取而代之的是點著朱漆的棉絮,射出去的箭中靶之後,會在紙靶上留下一個紅點。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大號的玩具,不具備實戰作用。

索性張三也沒想讓它起什麼作用。

拿過來之後,先檢查一下,確定能夠正常使用,然後在箭頭上裹上棉絮,將棉絮在蠟燭底下浸滿燈油,最後再將棉絮點燃。

一支火箭就製作完成了。

雖然四手鬼從賣相上看就是很能打的樣子,但是張三並不想和這種東西進行肉搏了——至少在學會呼吸法之前不想。

而且,明明有更簡單的解決辦法,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張三張弓搭箭,他的射箭技術一般,但也不至於太差,那麼大一個人在那站著,也不至於脫靶。

火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四手鬼——的腳下。

好吧,張三高看了自己的射術。

不過沒關係,他早有準備。

靠近門口的地面上鋪了一層碎布頭,這些都是張三事先浸過燈頭的,只要一點火星,就能點燃一整串。

這就是張三為了預防脫靶而準備的引火陣,他願稱此陣為——鐵索連環。

張三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弓。

嗯,以後你就叫古錠刀了。

玩過三國殺的都知道,古錠刀+鐵索連環+酒+火殺=誅天滅地!

火苗落在地面的布頭上,蹭的一下躥起老高,燎到了四手鬼的衣服,大火迅速蔓延,直接將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四手鬼變成了一個火人。

張三瞅准機會,拉著還在剁肉的賀代從還沒關上的門裡跑了出去,重新回到了後堂,並且細心地幫前堂兩位關上了門。

這兩個大哥,一個恢復能力被壓榨到極限,天亮之前基本恢復不過來,另一個直接怒火焚身,整個就是要把自己燒成灰的節奏。

更重要的是,那片空間被施加了血鬼術,能進不能出——而且張三實驗過了,連木板牆也無法被破壞。

除非那隻鬼主動解除血鬼術,不然這兩位出不來。

但問題在於,那隻鬼在恢復感知之前恐怕都沒法解除血鬼術了。

可是等他恢復了,天都亮了。

這是一個死局,無解。

張三拉著賀代跑回後院,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一路上他遍地都是屍體,而且都不完整,看來那隻四手鬼還挺挑食,只挑自己喜歡的吃。

整個大店除了他們兩個已經沒有活人了。

張三站在後院,環顧四周。

整個後院不大,只有三個房間。

廚房,柴房,庫房。

張三想了想,拉著賀代去了廚房。

「我們到廚房來幹嘛?」賀代問。

張三指了指角落裡的大水缸:「我不確定那個封閉空間的血鬼術能不能防火,萬一我們剛才點的那把火不小心把整個店都點著了,那咱倆在這裡還能自救一波。」

賀代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跟著張三一起在角落裡坐了下來。

「你真厲害。」少女衷心說道。

張三正在一邊清點從那堆屍體上搜刮下來的值錢的東西,聽到賀代的話,他擺了擺手:「不是我的功勞,你要謝就謝九年義務教育吧。」

「九年……什麼?」賀代一頭霧水。

但是張三已經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會,賀代又問:「你說,我接下來該去哪兒?」

張三看了她一眼。

少女正縮著腳蹲在地上,清亮的眸子里蒙著一層陰影。

她是整個花街獨一無二的存在,是一個被當成男孩養大的女孩。

這是她那個素未謀面的生母的願望——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重複自己的命運,所以決定讓賀代作為男孩長大。

而接手賀代的女人是生母的好友,在生母的堅持下,養母幫賀代隱藏了真實的性別。

如果不出意外,賀代會以男性的身份一直在店裡工作到十五歲,然後他就要離開花街去外面打拚。

但是如今她連十二歲都沒到,店就沒了。

作為一個從店裡長大的孩子,這讓她感覺有些無所適從。

就算這裡是供人淫樂的游廓,但這也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如今一夕被毀,她又該何去何從?

少女一時間有些迷茫。

張三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講真的,他不擅長安慰人,也不怎麼會照顧別人的情緒,更不懂怎麼給人指明人生的方向。

他自己的人生路都走的一塌糊塗。

他只會給人講一些從故事會那種雜誌上扒下來的故事,然後再給聽眾灌一口雞湯。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總不能端起爐灶上的砂鍋,樂呵呵地來一句:「啊哈哈哈哈哈,雞湯來嘍。」

那也太傻缺了。

說點什麼呢?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唄。」張三低著頭,賀代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聽到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房間中迴響。

「做什麼都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去當作家,當畫家,去遠方旅行或者買個房子躺平,這些都是選擇,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反正你已經自由了,不是嗎?」

張三的話一句句落在賀代的耳朵里,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沒錯,自由。

她已經自由了。

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她想做。

「那你呢,你接下來要去做什麼?」賀代問。

張三抹了一把臉上的血。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回家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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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扇萬界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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