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林間小憩
她正欲阻止,宇文護臉色慘白的沉聲道:「你別動,若是引渡不成功,蠱蟲立刻會死亡。」
蘇以念謹慎地看著這一切,不敢胡亂動:「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就為了讓趙祁死么。」
宇文護轉過頭去看著她,無奈的笑笑:「你便是這麼想的?」
「不然呢。」
此時,金覓蟲已經到了宇文護的胸口處,緩緩往傷口裡爬去,宇文護臉色越發的蒼白了,在金覓蟲完全爬進去以後,他朝著蘇以念旁邊的方向倒了過去,最後的一句話是:
「原來...如此的疼痛,早知道就不這麼做了,唉,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么?」
第二日,蘇以念看著睜開眼的宇文護,神色沉道:「你騙我,隔壁根本沒有人。」剛想惡聲惡氣地叱喝他一番,又心軟了下來,「你不必這樣的,這點反噬我吃得住。」
宇文護眯著眼看著她:「不覺得我是為了趙祁死了?」
蘇以念低頭道:「我想了一下,你若是真的要那麼做,直接了結我便是了,何必多此一舉。」
「算你還有些良心。」宇文護看了看胸口處癒合的皮肉,往上倚了倚,虛弱道,「你下蠱洞的時候若是告訴我,養這金覓蟲的法子如此危險,我一定不許你下去。」
蘇以念看著臉色慘白的宇文護,遞了一個食碟上去,裡面溫了一碗百合紅豆粥,一碗山藥芹菜羹,一碗銀耳紅棗湯還有一份紅豆糕,一份紅棗羊羹。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
宇文護輕輕一笑,凝視著蘇以念,欣賞了好一會兒,趣味道:「你在擔心我吃不住?」
蘇以念此時也忘了生氣,賭氣地回道:「還能怎麼辦,把你的心剖開,將金覓蟲取出來,放回來么。」
宇文護回了個明媚的笑來:「那也不是不可嘛。」
蘇以念見著恢復嬉皮笑臉的宇文護,瞪了他兩眼,作勢要將食盤撤走:「你既然如此活躍,那應當是不大需要膳補些什麼了,這些我去喂稽未晞家那隻大黃好了。」
窗外飄進幾片雪花,吹得宇文護髮絲微動,又面帶笑意,不改初衷地看著蘇以念,蘇以念將喜色的被褥給宇文護掖了掖,又替他拂去了鬢角的雪花,恍惚間聽見宇文護的聲音緩緩響起:「你知不知曉,你此時的行為有些危險。」
蘇以念抬起頭來,目光與宇文護交織了起來,宇文護明亮的眼裡露了些複雜的神色。
她腦袋「騰」得一下炸了毛,往後跳出了幾步,結巴道:「我,我就是怕你著涼了,你不許多想!」
宇文護拿起了食盤裡的紅棗羊羹,輕輕咬了一口:「這次沒把糖放成鹽,味道不錯。」
蘇以念:「嗯......」
宇文護:「確實有些冷,你把窗戶和門關起來。」
蘇以念:「嗯......」
宇文護:「來給我暖個榻。」
蘇以念:「嗯...!!你走開!!!」
蘇以念還是給宇文護尋了個理由,將第二日的繁瑣事宜給推了。
第三日,蘇以念和宇文護一直被稽桑拉著參加了各種苗疆寨的所謂的「回寨門」的禮儀,莫名地忙得焦頭爛額,還尋不到能推辭的理由來。
日前,天色晴朗,雪色微化,略有小風。
蘇以念晨起想到稽桑便揚起了恐懼,她看著身後微微伸著懶腰的宇文護,眨了眨眼睛:「世兄你可有興趣出去轉轉?」
宇文護看了看天氣,回道:「也行。」
聽到了肯定的回答,蘇以念忽地活躍起來,扯了宇文護的衣服便要往外去,但不遠處一個富態的人兒朝他們奔了過來,不是稽桑還是誰。
蘇以念沉默地放開了宇文護的衣袖,轉過頭來,步子沉重地往宇文護走了兩步,眼淚汪汪地看著宇文護。
宇文護神色里露了些調笑,拉過蘇以念的手又將她轉了過來,眯著眼睛對著稽桑笑道:「稽伯父好。」
稽桑揣著每日都未曾熄滅的熱情,拍了拍宇文護的肩膀:「侄兒,今日帶你們見識一下苗疆寨粉面藤如何變成粉面,做出來的吃食好吃得很呢。」
宇文護靜了一下,面露了一些歉意,回道:「稽伯父的好意,侄兒本來不該拒絕,但在中原,成親后的第七日都要去尋個地,夫妻二人單獨祭拜當地的土地老兒,雖然苗疆寨這邊不比中原,但老祖宗傳下來的祭祀,我們也不敢不做,想著至少得意思一下。」
稽桑沮喪了一下,回道:「好吧。」
宇文護拉著蘇以念面不改色地走出了吊腳樓。
半輪陽光灑在林間的樹上,蘇以念十分愜意地躺在一棵老榕樹上,身邊是閑散地倚著樹榦的宇文護,她側過身去,朝著宇文護豎了豎手指:「要說胡說八道還能坦坦然不怕雷劈的人,我真的是最服氣你了。」
宇文護笑了笑,也不回答,用摺扇替蘇以念擋了些日光:「晨時日光耀眼,你這麼躺著也不怕瞎了啊。」
蘇以念眯了眯眼睛,打了個噴嚏:「不礙事,在宮裡我時常帶著祁兒在樹下偷懶。」
提到祁兒的時候,蘇以念的聲音低了下來。
宇文護凝視了一下她又有些頹然的神色,拍了拍她的腦袋:「明日是命定之人的賜福儀式,結束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蘇以念點點頭,想著反正此時也回不去,不若好生休息一下,這幾日她真的太疲憊了,說沒有壓力是假的,祁兒的性命都系在她的身上,現如今雖然金覓蟲在宇文護那裡,但到底是到手了,也快要回去了,這樣想來,緊繃著的神經微微放鬆了些。
冬日裡的陽光十分的舒適,照得她格外地睏倦,她閉著眼睛,準備小眯一會兒,迷迷糊糊地竟然有些夢寐幻影。
她似乎看見趙祁穿著小小的襖子,舉著胖嘟嘟,軟軟的手,笑著喊她姐姐,向她奔了過來,她心底這麼一瞬所有的強忍都土崩瓦解了,伸出手抱住了趙祁,不自覺地落下了眼淚,輕聲道:「對不起,姐姐來晚了。」
最後一個字剛說出口,蘇以念覺得自己打了個寒顫,一陣涼意寒得夢境慢慢散去,視線里透進來一抹亮光,她微微用力睜開眼睛,視線逐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