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不白受
益王回京,快馬加鞭一路,經中牟、商都、滎陽,至鞏縣,抵達黑石關。
黑石關守將蔡文柱見益王到來,欣喜不已,好生接待,拜請益王在黑石關留宿一晚,一盡地主之誼。
益王回京心切,見天色尚早,顧不上蔡文柱的盛情挽留,帶著二十禁軍跨馬前行,出得黑石關,過得洛水。
離開洛水西岸二十來里,一彪兵馬衣著馬匪打扮,不下一百來人,從四圍小山谷中衝出,將益王二十一人團團圍住,未留半分空隙。
益王見狀,深知不敵,調轉馬頭,帶著二十禁軍向東突圍,逃向黑石渡。
馬匪們目的明確,圍追堵截,追殺一路,二十禁軍忠心護主,死傷殆盡。
益王見大勢已去,孤膽心寒,跨馬狂奔,驚慌失措,跌下馬背,束手就擒。
馬匪見自己被逼的走投無路,都是朝廷不明是非所為,為發泄心中悶氣,對著益王那身細皮嫩肉就是一套拳腳相加,大書豪情壯語。
益王天生嬌貴,那受得了這等暴力,痛楚難耐,哀嚎不斷。
馬匪頭子見益王身子綿軟了下來,再無傷人之能,走上前去,尊下身來,樂呵道:「益王殿下,這皮肉之苦好受不?切莫怪人,是你自找的,誰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聽蔡將軍的話,在黑石關住上一晚。」
益王聽過,極其納悶,那有這等留客之道!怒道:「我堂堂親王,爾等焉敢如此!」
馬匪頭頭嗤笑道:「親王!我說你是,你就是,我說你不是,你連狗屁都不如。」
益王見狀,深知難逃厄運,和聲道:「爾等應該是黑石關的守軍吧!你們吃朝廷俸祿多年,就算要我死,也該讓我死個明白,不做那糊塗鬼。」
頭頭答道:「不怕告訴你,京城有人見王猛威望日盛,怕朝廷將來養虎為患,讓蔡將軍在黑石關伏擊他,不料一擊未中,讓其逃脫。上邊為求自保,要讓我等背那黑鍋,不是就以謀逆的罪名將我等剿滅,夷滅三族。螻蟻尚且貪生,我等豈能如他人所願,做那刀下冤魂,死的不明不白。」
益王總算聽出了點味道,幻想滿滿,道:「爾等既是受人所迫,待我回到京城,面見皇上,定為爾等洗刷冤情,還以清白。」
頭頭冷笑道:「殿下,不是我等不相信你有這等好心,只是於京城之中,權力角逐,你的能力太有限了,自身都難以保全,拿什麼來幫我們洗刷冤情。」
益王見求生無望,道:「那你們就行行好,下刀之時爽利些,別給我帶來過多痛苦。」
頭頭答道:「殿下,你的生死我們說了不算,日後求他人吧。」
益王不解,問道:「應該求誰,不妨說個清楚。」
頭頭答道:「明早過得黃河,求大燕國聖武皇帝去吧。」
益王明白過來,道:「你們要背叛我大夏國,以身事賊不成?那可是一條不歸路,一旦朝廷剿滅了叛軍,爾等將會被夷滅三族,切莫做此等傻事。」
周圍的將士一聽,冷汗直冒,心動不已,心想,豈可為了一己之生死連累家人親人!
頭頭見將士們有膽怯之色,趕忙說道:「好男兒血氣方勇,豈可任由他人來擺弄生死!」
將士們一聽,就是這個理,身為熱血男兒,任由他人隨意加害,死的豈不冤枉了些!
頭頭見天色已晚,益王也被打得全身是傷,再也看不出幾分王爺的氣象,便拔下一套死人的衣裳給益王換上,帶往黑石關,關進小黑屋中,水都沒給上一口。
益王被五花大綁,躺於地上,手腳發麻,極為難受。想著還未給病重的父王話別,孝心未盡,就得赴死,感傷不已,流淚半晚,眼睛都浮腫了起來。
三聲雞鳴,東方亮起,房門大開,幾個軍士衝到益王跟前,見其呼呼大睡,就是幾腳,益王從痛苦中醒來。
軍士將益王從地上提起,見其走路緩慢,極為不悅,給上幾鞭,半推著往房外走去。
益王出得房子,來到關城中的大場地上,見蔡文柱氣勢威威,身前將士一片,很是害怕,但也無用。三兩下被人裝入布袋中,抬上牛車,出得關城,奔向汜水渡口。
早已埋伏在汜水渡口的郭凱見一大堆兵馬朝渡口奔來,對著虎牢關守將韓良臣道:「韓將軍,大帥有令,不問青紅皂白,黑石關的所有將領一律格殺。」
韓良臣道:「郭將軍,益王殿下若在他們手中,豈不危險至極。」
郭凱正色道:「你我沒見過益王殿下,按大帥的將令行事即可。」
韓良臣答道:「末將領命!」
蔡文柱帶著兵馬奔騰而來,離渡口不到一里,見到河面上渡船幾十艘,心中喜然,對著身後的將士們道:「兄弟們,跨過這條大河,大家就是魚入大海,自由自在了。」
黑石關守軍士兵還未來得及有片刻的歡愉,四面八方颳起了狂風,密密麻麻的兵馬朝著他們奔騰而來。
蔡文柱不知其故,見韓良臣奔近身來,喊話道:「韓將軍,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此時興兵前來,意欲何為?」
韓良臣衝到跟前,二話不說,一刀砍去,勢如破竹。
蔡文柱驚慌失措,提槍格擋,那裡來得及,半個肩膀被砍離身子,掉落馬下,哀嚎不停。
韓良臣一不做二不休,手起刀落,砍下蔡文柱的腦袋,接著追殺其他將領。
黑石關守軍將領見虎牢關守軍來勢兇猛,膽戰心驚,拔轉馬頭,就往西逃。
郭凱早已帶兵殺到,哪會給他們活路,一箭一個,全都射落馬下。
做著反抗的黑石關守軍見所有將領都被殺死,立馬變成無頭蒼蠅,東逃西竄,不是死於亂箭之下,就是死於刀口之上,屍橫遍野。
有些兵士覺得自己罪不至死,丟盔棄甲,就地投降,好讓郭凱、韓良臣等人來個憐憫。
郭凱跨馬上前,對著尊在地上的降兵大喝道:「你們把益王殿下怎麼樣了?」
一十夫長很是大膽地站起身來,回話道:「回稟將軍,益王殿下就在牛車上,跟幾車酒肉待在一起。」
郭凱下馬,大喝道:「還不有請益王殿下出來寬恕你們的罪過。」
十夫長一聽,大喜過望,慌忙跑向牛車,揭開麻布袋,將益王殿下請了出來。
郭凱帶著韓良臣、陳鯤等將領跪拜在地,行禮請安道:「殿下受驚,末將死罪!」
益王見到郭凱,欣喜不已,跨步走來,誰知雙腿無力,一個栽倒在地,滿嘴泥土。
郭凱、陳鯤立馬起身,奔跑過去,將其扶起。
益王見自己威嚴盡失,很是來氣,大聲喝道:「王猛那小子,明知黑石渡守軍有二心,卻偏讓我涉險,看我回京不參他一本。」
郭凱讓陳鯤將益王背上,賠禮道:「殿下為國鋤奸,功在社稷,這點皮肉之苦,絕對不算什麼。」
益王怒道:「說的輕巧,你來試試!」
郭凱為幫益王解氣,對著身旁的韓良臣大聲道:「韓將軍,益王殿下受驚,皆我等之過,讓人拿鞭子來,所有將領都罰上五十大鞭,不得鳴冤叫屈。」
韓良臣接令,對著部下道:「還不拿鞭子來,給我等抽上五十大鞭,為益王殿下解氣。」
部下將士面面相窺,又不能不接令,拿著鞭子,慢悠悠地走了來。
郭凱見之,帶頭伏拜在地,將領們從之,伏拜一地,接受懲處。
益王見士兵們真的將馬鞭落於郭凱、韓良臣等將領的身上,趕忙喝住,道:「算了,你們幫朝廷清除了叛逆,也算有功,就來個功過相抵,這頓鞭子免了。」
士兵們一聽,趕忙扔掉手中的馬鞭,將身前的將領們扶了起來。
郭凱走到益王身邊,將益王從陳鯤的背上扶了下來,道:「殿下,你還能騎馬不?」
益王為找回面子,答道:「你們衝鋒陷陣時,身中數箭還能殺敵,我就挨了幾下拳腳,那有不能騎馬的道理。」
郭凱笑道:「殿下英勇,也算半個行伍出身,哪能讓幾個拳腳給傷著。」
言語落,同著陳鯤將益王扶上馬背,不在話下。
韓良臣走上前來,行禮道:「殿下,要不先到虎牢關用些飯菜,沐浴一番,換身衣裳,我再派人護送你回京。如何?」
益王將自己看了看,見一身血漬,一身塵土,不成體統,漠然從之。
郭凱將黑石關守軍士兵看了一眼,道:「殿下,要不以韓建為黑石關守將,帶領兵馬回黑石關,如何?」
益王坐於馬上,將尊在地上的黑石關守關士兵看了一眼,見其目光散亂,極為可憐,道:「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郭凱跨上馬背,走到投降士兵的跟前,大聲道:「益王殿下開恩,爾等今日之罪盡免,日後謹記朝廷恩德,守好關城,為國效力。」
所有黑石關士兵跪拜在地,感恩戴德地叩拜不停,嘴裡歡呼:「謝益王殿下不殺之恩!謝益王殿下不殺之恩!」
郭凱見士兵停止了呼喊,大聲道:「韓建何在?」
韓建跨步過來,俯首道:「末將在。」
郭凱道:「尊王猛將軍將令,暫時任命你為黑石關守將,帶領黑石關兵士回城。」
韓建謝恩道:「謝朝廷恩典,謝大帥信任,末將領命。」
言語落,帶著黑石關守軍朝黑石渡奔騰而去,塵土翻滾,飛揚一路。
郭凱見事情處理完畢,讓韓良臣派人清理戰場,陪著益王奔向虎牢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