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威嚴何在
鄭經、馬秀城、張田好、梅鄒貴、李學秋、畢文靜、肖若青、鄭國奎、胡一清等將領話別家人,走向了帥府,選擇了『出征』靈昌。
出征,對有些人來說,多美好的一個詞語,馳騁疆場,建功立業,伸展抱負。
可一當回過頭來,望著那些前來相送的人,見過那一張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中除了充滿歉意,就是期盼自己能夠平安歸來。
一人喜來數人憂。父母若失去兒子,老無所依;妻子若失去丈夫,獨守空閨;兒女若失去父親,父愛無痕。
出征,『相聚』與『分離』背道而馳,『豪情』與『落寞』相對無語,『奉獻』與『虧欠』默默同行。
可家國有難,要是沒人走在前頭,安寧又從何而來!
有人會說,你們不進行抵抗,不做那富有擔當的勇士,一切順其自然,不就好了嗎!
真能如說的這般輕巧,不做抵抗就能太平無事?
巴蛇食象,三歲而出其骨。『君子』服之,無心腹之疾。
誰人不想稱王,誰人不想稱霸,誰人不想主宰天下,誰人又願意做那勞力者治於人。
世間總會有那麼些人,抱負遠大,不安分守己,貪得無厭,一生就信奉那一句座右銘——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多好的一句豪言壯語,就算千萬人在前,為之陪葬,在所不惜。
贏了,哈哈,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真龍天子是我!還好知道自己生來就是主宰天下之人,不是就錯過了。
輸了,哎!沒有付出,何來回報!生不逢時而已,沒什麼可惜的。今生不能如願,大志難消,下輩子加倍努力就是。
志向遠大,固然是好。可一旦不切實際,除了害人,就是害己,毫無其他。
王猛送走鄭經等奔赴靈昌的將領,帶著益王、陳亮、郭凱、陳鯤、程穎等人,話別前來相送的靖王、廉正、符卿書、張繼承、牛高、弓弩、王珂、孟玉茹等人,跨上馬背,踏上前往宿城的征程,一路馬蹄如飛,塵土揚起。
日行千里,馬兒也有疲累停歇時。
王猛數人快馬加鞭,一路東進、北上,來到濮州。
邱文弓、趙先求得知王猛到來,同著孫有望、劉明輝、馬乃新、李惲、袁健兒、烏子虛、朱大咖等將領出軍營二裡外相迎,將王猛、益王、陳亮等眾人迎入中軍大帳,擺上茶水。
王猛坐于帥案前,見邱文弓、趙先求等人精神飽滿,鬥志昂揚,極為高興,歡言道:「渡河作戰的事情,都準備到位了沒有?」
邱文弓起身答道:「一切如大帥的吩咐,準備到位,隨時都可以揮軍渡河北上。」
陳亮歡喜道:「好,派人去將張高將軍、賀蘭將軍、荊楚將軍、尚武將軍請來,商量出兵魏郡之事。」
「是,軍師。」李惲起身,走出中軍大帳。
王猛將大帳中的將領們環顧一眼,道:「你們也算身經百戰的將領了,上次黃宗將軍兵敗東平郡是何原因,可有人知道?」
趙先求站了出來,道:「大帥,末將這些天來,想了想,不知分析的是否在理,請大帥、軍師點評一二。」
王猛向坐於一旁的陳亮看了一眼,陳亮笑答道:「趙將軍,來,這裡講。」
趙先求走到王猛的帥案前,給王猛、益王、陳亮行過禮,面對台下的所有將領,道:「黃宗將軍率領十萬大軍去收復東平郡,圍攻博縣,卻莫名其妙地被五萬來叛軍打了個大敗,潰不成軍,真是始料未及。最近跟張高將軍一起布置防務,談及此事,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經過這些天的冥思苦想,細細玩味,粗略得出,黃宗將軍兵敗博縣的原因有三。
一、我軍頭輕腳重,主帥手上就一萬來兵馬,發號施令很難做到軍令如山。其他三路兵馬各自為營,彼此之間誰都不服誰,做不到同心同德,步調不統一,進退無序。
二、叛軍的目標明確,只為打敗敵人,極為團結,能做到令行禁止,進攻就是進攻,撤退就是撤退。
三、叛軍開戰前就已想好了對我軍的辦法,先利用騎兵猛攻我軍陣線,然後主動後撤吸引我軍追擊,再殺個回馬槍,提前部署好的精銳伏兵猛然殺出。我軍由於調令不已,軍紀渙散,秩序紊亂,一遭遇突如其來的逆風戰,就大規模的潰敗,失敗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王猛起身,鼓起掌來,將領們跟隨,掌聲不絕,趙先求坐了回去。
等掌聲停了下來,王猛走下帥案,道:「兄弟們,軍令如山,令行禁止,你們可做得到?」
陳亮帶著將領們大聲回道:「惟大帥號令是從。」
王猛大聲道:「目的明確,只為消滅叛軍,平定叛亂,還天下以太平。不貪功,不搶攻,進退有序,你們可做得到?」
陳亮帶領將領們大聲回復道:「同一鍋吃飯,同一個軍營睡覺,只為平定叛亂而來,無功可搶,無功可貪,同心同德,同進同退,守望相助。」
「好!有了這軍令如山,令行禁止,不貪功,不冒進,同心同德,同進同退,守望相助,叛軍那套『騎兵挑釁,誘敵深入,殺個回馬槍』的把戲,對我們來說,就不起什麼作用了。」言語落,王猛走上帥案,大聲道:「諸將聽令,進軍不畏死,撤退不逗留,軍令如山。若是有人敢不令行禁止,一縷斬首示眾。」
將領們起身,拱手道:「諾!得令。」
王猛走到益王身邊,將益王扶了起來,道:「益王殿下,是朝廷派來的監軍,將同我們一起,殲滅叛軍,掃平叛亂。」
眾將領行禮道:「見過益王殿下,見過監軍大人。」
「見過各位將軍。」益王還之以禮,坐了下來。
眾將領入座,李惲帶進得大帳,道:「大帥,張高將軍他們來了。」
王猛答道:「有請!」
李惲出,張高、賀蘭敬、荊楚、尚武四人入,後邊跟著一個書生模樣的中年男子。
張高跟賀蘭敬上前,給益王行禮道:「見過益王殿下。」然後轉過身,向王猛行禮道:「見過大帥。」
荊楚跟尚武上前,給王猛行禮道:「見過元帥。」然後轉過身,向益王行禮道:「見過益王殿下。」
王猛道:「荊楚將軍,尚武將軍,請入座。」
陳亮見之,看了王猛一眼,見其眼光不是很友善,對著張高大聲喝道:「張將軍,賀蘭將軍,你們二人先出去,想清楚了再進來。」
張高很是納悶,看向王猛,見其威嚴赫赫,神聖不可侵犯,心中一驚,趕忙轉過身,走向帳外,賀蘭敬緊跟其後。
李惲站在大帳門口,大聲道:「有請張高、賀蘭敬兩位將軍入帳議事。」
張高、賀蘭敬走了進來,對著王猛行禮道:「見過大帥。」
然後轉身,向益王行禮道:「見過益王殿下。」
王猛歡歡一笑,道:「兩位將軍請入座。」
張高坐左邊,益王下位,賀蘭敬坐右邊,陳亮的下位,那個中年男子也跟著站到了賀蘭敬的邊旁。
陳亮等張高與賀蘭敬坐了下來,道:「四位將軍,今日大帥叫你們來,是商討進軍鄴城,攻打魏郡之事。你們若是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來,切莫保留。一旦渡過黃河,一切軍事行動,就得按大元帥的軍令行事了。若做不到令行禁止,就是失職,軍法從事。」
張高答道:「大帥放心,末將服從指揮,沒有什麼說的。」
王猛見其他三人不說話,道:「好,軍令如山,令行禁止。若有不服,及早說出,有的商討。若是大軍一動,背後還有陽奉陰違者,本帥定嚴懲不貸,絕不讓東平郡之敗再度發生。」
賀蘭敬道:「大帥,你有什麼話就說來,末將們洗耳恭聽。」
王猛起身,道:「明日渡河,你們可準備好了?」
荊楚、尚武起身,道:「早已準備就緒,就等大帥發號施令。」
王猛道:「好,明日渡河,攻打魏郡,賀蘭將軍主攻魏州,張高將軍助戰。」
賀蘭敬一聽,甚感不適,身後的男子將他的肩膀推了一下,才鼓起勇氣,道:「大帥,我軍攻打博縣,傷亡慘重,將士們還沒恢復過來。攻打魏州,要不讓張高將軍來做主攻,我助戰。」
王猛看向張高,道:「張將軍,你看呢?」
張高回復道:「一切謹遵大帥將令。」
王猛歡言道:「好,就依賀蘭將軍,攻打魏州,張將軍主攻,賀蘭將軍助戰。」
賀蘭敬喜聲道:「多謝大帥體恤!」
王猛也歡歡一笑,對著賀蘭敬問道:「賀蘭將軍,你身後何人?怎麼沒有見過。」
賀蘭敬看了身後男子一眼,男子走上前去,行禮道:「稟報大帥,鄙人屠明義,字子衡,博縣人,是賀蘭敬將軍新拜的軍師。」
王猛笑道:「屠明義,好名字!可有什麼才華?」
賀蘭敬見王猛笑容甜美,笑答道:「屠先生乃博縣名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熟讀儒家經典,通曉兵法,才學極為紮實。」
陳亮笑道:「哦,如此大才,那得恭喜賀蘭將軍了。」
賀蘭敬歡笑道:「同喜,同喜!」
王猛輕輕一笑,對著屠明義問道:「屠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兵法,不知魏州將如何平復為好?」
屠明義一愣,答道:「先文後武。」
陳亮問道:「何意?」
屠明義答道:「先進行招安,若是不成,再加之以兵。」
王猛問道:「招安之事,可以幾日為限?」
屠明義見王猛笑容溫順,大氣道:「十日足以。」
郭凱不服,問道:「先生莫不知兵貴神速乎?」
屠明義冷笑道:「給足時限,若是不成,再出兵攻打,即可彰顯朝廷寬仁,也可做到殺一儆百,兩全其美。」
王猛大聲道:「來人,將屠明義拖出去斬了,殺一儆百。」
賀蘭敬不解,起身求情道:「大帥,所謂何來?屠先生乃一介書生,熟讀儒家經典,以仁愛人,乃人之常情。」
王猛大喝道:「我軍北上攻打鄴城,事關天下蒼生,畢其功於一役,講求速戰速決。他竟敢讓我給叛軍十日時間整頓防務,再讓我軍將士去城牆下送死,其心可誅。中軍大帳,商討軍國機密大事,他一個名不經傳的陌生之人,未經我的同意,竟敢大搖大擺地進來,軍威何在。」
賀蘭敬向益王行禮道:「殿下,你可的說句話啊?」
益王看了王猛一眼,心膽微寒,道:「賀蘭將軍,我是來協同作戰的,不是來勸架的,你找錯人了。」
王猛大聲道:「來人,將此等妖人拖出去,砍了!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袁健兒帶著四個將士進來,將屠明義拖了出去,一刀砍下其頭顱,鮮血一地。
賀蘭敬聽到外邊傳來屠明義的一聲慘叫,心膽俱裂,冷汗直冒,腿腳有些發軟。
王猛站于帥案前,大聲道:「諸位,今日把話撂在這裡,若是叛軍知道我軍行動,一經查實,哪支兵馬走漏的消息,哪支兵馬的將領提頭來見。」
眾將領起身,大聲道:「諾!」
王猛道:「那就散了,準備去吧,明日辰時全軍渡河。」
「諾!謹遵將令。」眾將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