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4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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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洛蒙是新夏州市一個小有名氣的商人，但他既沒有商隊也沒有商鋪，也沒有穩定售賣的商品……商人是他的自稱，至於其他人，看得起他的叫他一聲倒爺，看不起的則是把他稱之為倒狗。
馬丁·洛蒙經營的是倒買倒賣的生意，什麼東西有錢賺，他就做什麼東西的生意——或許是因為眼光毒辣、嗅覺靈敏，又或許單純是因為運氣好，他的生意一向以來賺多虧少，幾年時間下來，賺得錢已經足以讓他在上城區買下一小片立錐之地。
當然，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人脈，馬丁·洛蒙的人脈相當不錯，黑白兩道都有能搭上關係的人，再加上本人又管得住嘴，漸漸地，便成了新夏州市明暗兩層交易網的重要中間人。
有不少介於合法與非法之間的灰色交易都是經由他手，大到退役的機甲和坦克，小到直徑只有幾毫米的硅晶晶元，他都倒賣過……但今天這一單生意，卻是讓馬丁·洛蒙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車隊的最前方是一輛「野牛」裝甲越野車，車頂裝著零點五英寸口徑的重機槍，兩名雇傭兵坐在車頂的兩側，用義眼不斷地掃描著四周空曠的荒原。
緊跟在裝甲越野車後面的便是一輛大型廂式貨車，馬丁·洛蒙坐在駕駛室的後排，看了看窗外不斷遠去的新夏州市，又看了看坐在旁邊戴著面罩的「神秘老闆」，欲言又止。
他不是沒有做過城際生意，將一個城市的商品倒賣到另一座城市去，利潤往往要比局限於城內的交易要高几倍……但這一次，情況卻讓他覺得格外地詭異。
倒不是這次賺的錢少，恰恰相反，這位神秘的老闆付了正常收購價三倍的價錢，還額外付給了他一千萬信用的中介費，這一趟足以讓馬丁賺得盆滿缽滿……
可是，當早上這位神秘老闆找上馬丁，將那張採購清單傳給他的時候，馬丁卻差點以為對方傳錯了文件。
這位神秘老闆用了將近五億信用點的巨款，採購了整整八車的……破銅爛鐵。
沒錯，在馬丁·洛蒙的眼中，這些東西就和破銅爛鐵沒什麼區別……放在新夏州市，也就只有下城區那些最窮的地方才會有它們的市場，而這個神秘老闆花費如此巨大的代價要把這堆破銅爛鐵賣到另一座城市去，馬丁是實在看不出這其中到底有什麼利潤空間。
「難道是這其中有什麼自己沒有預見到的商機？」馬丁·洛蒙心裡嘀咕道，「可是……這堆垃圾，就算全部翻新一遍當新貨賣，也賣不到收購價三倍的價錢啊……更別說著城際貿易的運輸費、人工費、雇傭兵的傭金等等了……」
馬丁也利用自己的人脈網四處打聽了一下，一點與之相關的風聲都沒有——在鄰近新夏州市的另外幾座城市裡，這堆破銅爛鐵同樣賣不出什麼好價，甚至比新夏州市的收購價要更低。
「呃，老闆。」馬丁·洛蒙咽了口唾沫，終於還是決定開口，「我說，咱們運的這批貨也不是什麼違禁品，為什麼非要去那種危險的地方交接呢？為什麼不直接送到目的地的城市去呢？」
這就是馬丁·洛蒙感到疑惑的第二個點了……對方在委託他收購完這八車破銅爛鐵之後，指定的送貨地點居然是距離新夏州市兩百七十公裡外的一座城市廢墟。
「別問我，我只是一個辦事的。」對方的面具底下傳出了難辨性別和年齡的合成音，「另一側的大老闆指定在荒野上交接貨物，你把東西送到就行了，錢不會少你的。」
「話是這麼說，可是……」馬丁·洛蒙嘆了口氣，「可是那兒是城市廢墟啊，要是在空曠的荒野上還好，在那種複雜的環境下，萬一遭遇了變種人或者輻射獸，可就大不妙了啊。」
「放心，遇不上的。」對方將一隻手伸出車窗，拍了拍駕駛室的車頂，蹲在車頂上的那名雇傭兵立馬說道：「兩位老闆放寬心！就算遇到了變種人，有我們在，那些傢伙也傷不到你們分毫！」
「唉……」馬丁·洛蒙又嘆了口氣，「這筆錢本來是能省下來的。」
這批傭兵是在馬丁·洛蒙的強烈要求下雇來的，按照那位神秘老闆的意思，本來只要馬丁·洛蒙、他自己和八輛卡車的司機十個人就足夠了，但馬丁·洛蒙卻告訴他，如果不雇一支護衛隊的話，是沒有人會願意和他跑到荒野上去的。
這批傭兵個個都是好手，清一色退役老兵，作戰經驗豐富，人均義體化程度在40%以上，絕對可以算是一支可靠的戰鬥力……可即便如此，馬丁·洛蒙依舊覺得不放心。
他沒去過城市廢墟，哪怕是以前做城際貿易的時候，遇到城市廢墟也是遠遠繞開，根本不敢靠近……但這一次，卻是要直接開到城市廢墟的內部去交貨……
要不是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他是真的想推掉這單生意的。
「馬老闆你是不是害怕了？」對方側過了腦袋，帶有像素屏的面具上顯現出了一張抽象的笑臉。
「呃，我的名字叫馬丁，姓洛蒙，不姓馬。」馬丁·洛蒙糾正道。
「好的馬老闆。」對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現在就是太緊張了，不如聊會天放鬆一下吧。」
「聊天？聊什麼？」馬丁本是一個十分健談的人，可這時候腦袋卻是空白一片，全然想不到應該要聊些什麼話題。
「就聊聊你以前的生意吧？你以前跑城際貿易的時候，帶的都是些什麼貨物啊？」
「這個啊……一般都是一些『不太好明說』的東西。」馬丁面露猶豫之色道。
「不太好明說的東西，比如……『公司』限制私人持有、交易的那些重型武器？我可聽說馬老闆以前把夏州重工的機甲賣給了明蒼城的民間組織，還倒賣過安全部淘汰下來的軍用義體……」
「哎喲，這都是道上朋友商業互吹吹出來的，其實都是酒後的玩笑話，您別當真啊，我要真有那本事，也不至於混成現在這樣啊。」馬丁訕笑道。
「你現在不是混得挺好的嗎？五億的貨，一個上午就湊齊了，別人可沒這本事。」
「您說笑了，這還真不是我的本事……主要是您要的這些貨，比較特殊……要是換做別的東西，沒個三五天，還真湊不出來。」馬丁頓了頓，再次開口問道，「話說，這些東西是拿去做什麼的啊？翻新？還是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