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3六十
「你真的姓唐嗎？」葉柯問道。
「你最好不要試圖打探我的底細，這對我們都好。」唐醫生很從容地說道，「當然，就算你去查，你也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確實查不出。」希德雙臂抱於胸前，有些氣惱地說道，「這傢伙乾淨得就像是一個剛剛誕生的賽博幽靈。」
「我這個人比較慫，如果掌握不了足夠多的信息，我會沒有安全感。」葉柯很坦誠地說道，「雖然你一直在幫我，但我不知道你幫我是不是因為我對你來說存在著什麼利用價值……而你又一直保持著神秘，所以我不得不有所提防。假設是你換到我這個位置上來，想來也是一樣的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合理。」唐醫生點了點頭。
「那關於那篇『內部論文』的信息，能透漏一點給我嗎？」葉柯又問道，「或者，我用錢買？」
「這東西可不是錢能買的到的。」唐醫生搖了搖頭，「我只能告訴你，最遲明早，最快今晚，對你的秘密搜捕行動就會啟動……不要以為跑到別的城市去就安全了，這次搜捕行動是軍方牽頭，多家企業聯手發起的——不過有個好消息就是行動本身高度保密，你的身份信息不會被錄入各城的通緝系統，那些普通的警衛和士兵也不會把伱當做通緝犯。你唯一需要當心的，就是那些偽裝成路人的精英特工。」
「那你覺得我應該躲到哪裡去？」
「荒野是一個不錯的去處，可惜現在出城已經來不及了。」唐醫生說道，「我唯一能給你提供的幫助就是保證這個姑娘的安全，但前提是你必須離開這裡，要不然，那些特工在抓人的時候，並不會介意把她也一起抓走。」
「這麼看來，我只能自求多福咯？」
「是的。」唐醫生點了點頭，「祝你好運。」
……
葉柯沒有在診所里繼續待下去，在給孫盈留著一份錄音文件之後就離開了診所，快步走到了這時已經人煙寥寥的街上。
「說實話，我倒是有點想留下來，看看那些特工找上門之後，這個唐醫生會作何反應。」葉柯對希德說道。
「他大概率在這之前就會離開診所，小概率那些特工會直接無視掉他的存在，只抓走你和孫盈兩人。」希德說道。
「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櫻井葵的那篇論文里到底寫了什麼……可想要進入伊甸，就只能等孫盈醒過來。」葉柯說道，「唉，這姑娘真的太莽了……她要是不選擇跳車而是乖乖被乘警遣送迴風城，我想要撈她出來都不至於花費這麼大的力氣。」
「好不容易獲得了失去已久的自由，她是不會心甘情願被抓回去的。」希德說道，「更何況，她對我們也不是完全信任——她並不知道自己對我們的重要，她會覺得自己一旦被迪瓦茲抓住，我們就會放棄她。所以跳車的舉動完全可以理解。」
「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繼續糾結下去也沒用，還是想想接下來要怎麼辦吧？」葉柯環顧四周，相比隔壁熱鬧的霞西路，這裡要冷清很多，就連半空中霓虹燈招牌和全息影像的數量都屈指可數。
街上只有寥寥幾個路人，一個殘疾的乞丐扒著路邊的垃圾桶，將一條銹跡斑斑的義肢伸進垃圾桶里，翻找著有價值的東西。
「你覺得如果是軍方想要抓我，那城郊的安全屋被發現的概率是多少？」葉柯問道。
「百分之一百。」希德說道，「根據你這段時間的行動規矩，很容易圈定出你在廢棄工廠那邊有一個固定據點，到時候再投放大量的蟑螂型無人機對整個廠區進行一遍地毯式搜索，你的安全屋將無所遁形。」
「……我有種預感，搜捕行動已經開始了。」葉柯低聲道，「指不定現在已經有特工埋伏在安全屋裡，等著我自投羅網了。」
「我可以幫你駭入秘密特工的專用通訊頻道，但這需要時間。」希德說道。
「這你也能駭入？你知道他們通訊頻道是多少么？」
「不知道，所以只能用笨辦法。」希德嘆了口氣，「監聽新夏州市所有的通訊頻道，然後逐一進行篩選，找出那些通訊內容可疑的頻率，然後再進行駭入。就像之前軍方搜尋薩拉爾本體一樣。」
「這聽上去就感覺很不靠譜……你把整個新夏州市所有的通訊頻道篩選一遍，需要多少時間？」
「算上每時每刻都在創建的新頻道，我大概需要60個小時的時間，而且為了借用烏托邦的算力，你必須時刻呆在有網路信號的區域內，一旦進入黑區，整個篩選進行就要從頭來過。」
「也就是說，我必須時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活動？」
「沒錯。」希德說道，「但只要你能堅持六十個小時，對方的情報就會對我們完全透明。其中的利弊你可以自己衡量一下。」
「問題是別說六十個小時，我感覺六個小時都不一定能撐得到。」葉柯慢慢踱步到街邊的一架無人便利店門前，便利店的感應門立馬滑向兩側，AI店員的全息影像朝他鞠了一個躬，用甜美的聲線說道：「歡迎光臨。」
「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葉柯走進便利店，在貨架之間閑逛著，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抬起頭，發現是便利店裡的全息屏幕正在播放一部好幾年前上映的槍戰片。
影片正好播放到幾個背叛幫派的人被抓住，槍斃之後塞進了麻袋，灌進大量的速干水泥之後扔進了海灣里——這劇情很明顯借鑒了舊時代東瀛的一個幫派梗「澆進水泥柱里然後沉東京灣」。
葉柯眼前突然一亮，喃喃自語道：「我知道哪裡可以讓我躲六十個小時了。」
「哪兒？」希德問道。
「虹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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