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守門人
「有，叫做匯文館。」
公子小白算是文聖的半個弟子，對書院的情況一清二楚。
「書院的規模有限，先生目前只收了二三十名弟子，還沒考慮過擴招。匯文館里的書卷典籍，跟那些公開收徒的大宗派相比，收藏量也確實少一些。」
陳淵不以為然，「書不在多，而在於精。匯文館的藏書數量少，卻都是文聖個人的珍藏，不存在濫竽充數的劣質功法，這也是那些魚龍混雜的宗派能比的？」
他之所以來書院，看重的就是這一點。
公子小白汗顏一笑，「兄長說的是。」
陳淵繼續說道：「走吧，你帶我去看看。我現在還是外人，如果不藉助你的身份，恐怕他們也不見得允許我進門。」
公子小白立刻帶路前行。
「負責看守匯文館的，是文聖親傳的二弟子，名叫蕭白。此人狂放孤傲，好勝心極強，平時從不跟人打交道，兄長進去后，盡量別跟他說話。」
陳淵只是聽著，沉默不語。
古往今來，哪個藏經閣沒有一位掃地僧？
能當上圖書館管理員的，都絕非等閑之輩，這個蕭白性格鮮明，再正常不過。
很快，兩人來到一棟簡陋狹小的二層小樓前。
暮光里，有個白袍男子坐在門前的石階上，手握古卷，低頭默讀著。
他紋絲不動，目光落在書頁上，這副畫面彷如靜止一般。
公子小白走上前，行禮說道：「二師兄，這位是我的結義兄長，剛才已經跟先生見過面。他想進館閱覽典籍，請你行個方便。」
以他未來皇帝的尊貴身份，對蕭白如此行禮，算得上禮數備至。
然而，蕭白頭也不抬，只顧盯著書卷，淡漠地道：「書院雖然僻陋，什麼時候門檻這麼低了，是個人都能進匯文館？」
公子小白一僵，見他不肯給面子，只好解釋道：「我兄長極具慧根，他在儒學方面的造詣感悟，已經得到先生認可，先生不會反對他進館閱覽。」
剛才在書院外，陳淵成功勘破子不語的真解，天資絕艷，連文聖都感到動容，甚至還要沾他的光，藉助他的真解進行自身的感悟。
這樣的儒道天才，請他進匯文館一閱，又算得了什麼？
蕭白冷哼一聲，這才抬頭看向後方的陳淵，目光冷冽，「他再有慧根，能比得上大師兄？就算是大師兄親自來，也得遵守書院的規矩，我才會放他進去！」
陳淵站在那裡，平靜地道：「什麼規矩？」
蕭白答道：「很簡單，每個進匯文館的書院弟子，都必須先跟我切磋。我會壓制境界，保持跟進館的弟子相同，對方能撐過幾招，就能在裡面待幾個時辰。」
難怪讓二弟子親自守門，原來，這個守門人必須最能打，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能考核評定所有人。
否則，對方若能打敗他的話，想在館里待多久都可以。
公子小白面露難色，「二師兄，你的道行，我當然是清楚的。我兄長是外人，就不必遵守這條規矩了吧？」
蕭白目光冰冷，沒有答話。
這就是沒商量的意思。
陳淵說道：「客隨主便，我理應遵守書院的規矩，向蕭師兄討教幾招。」
說罷，他抬起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這趟出門，本來就打算找個機會，驗證一下自己在外界的真實戰力，看看覺醒后的夢魘真氣，離開夢境后能有多大威力。
這個蕭白，看起來很能打，剛好是個不錯的實驗對象。
公子小白聞言，遲疑道：「兄長，這能行嗎？」
他知道，陳淵才剛破境不久，之前長期處於廢材狀態，其真實戰力如何，還不得而知。
對於陳淵能否撐住蕭白的考核，他心裡實在沒底。
「你能有這樣的覺悟，勇氣可嘉。」
蕭白站起身，將書卷揣進袖裡后，指了指後方地面的那道橫線，「按書院規矩，我會主動發起進攻，你只要退到那條線後面，就代表考核結束。」
陳淵點了點頭，這規矩簡單粗暴，也很公平。
蕭白緩緩走下台階，示意公子小白閃到一邊，別站在那裡礙事。
「以往平常，對那些勤奮刻苦的弟子，我會稍稍留手，讓他們能在裡面多看一會兒。但你是外人，跟我沒有同門之誼，我便沒必要客氣了！」
他來到前方不遠處，看著一直很安靜的陳淵，抬起手來。
「你是三境下品，我便以三境下品戰你！」
話音剛落，他大步向前，雙拳同時轟出浩然真氣，徑直殺向陳淵。
一出手便是雙拳，毫無保留。
顯然，他要一招秒殺陳淵，並不打算放陳淵進去！
「摧山！」
蕭白這拳頭，每一隻都蘊有萬鈞之力，凝聚著精純剛猛的浩然氣，化作明亮的拳罡。
它轟擊的速度並不快，甚至有些緩慢，但極其沉穩。
每向前刺出一分，所過之處，空間都微微顫盪起來，快被這恐怖的拳罡擊碎一般。
雙拳之力，力可摧山！
面對這剛猛而遲緩的雙拳，陳淵站在原地，沒有閃躲。
他隱約生出一種錯覺，彷彿自己無論躲向哪裡，在這雙拳芒面前，都無處遁形。
大道至簡，以最簡單的方式，就能轟殺各種各樣的強敵。
不愧是文聖的二弟子，蕭白對戰鬥的領悟，果然已爐火純青。他就算壓制自身修為，公平地跟任何人對決，也有信心憑藉這份實戰領悟，正面碾壓對手！
眼見玄青色的拳罡近前，陳淵深吸一口氣，情知自己必須硬接這一招。
只見他雙掌齊出，渾身經脈疾速運轉，施展出《天神訣》。
這部天階功法，雖然在夢境中不再享受雙倍威力加成，但在外界，它仍然是極具殺傷力，其力道之雄渾霸道，世間罕有。
若非如此，它也不配被列為天階。
陳淵催動真力，從掌心間爆發而出，幽黑的氣息洶湧翻滾，纏繞於手掌上，宛如來自地獄的魔掌一般，迎面轟向那雙拳罡。
轟！
拳掌相接。
黑青兩道真氣猛烈衝擊，令豎垂的空間層面倏然一顫，掀起狂暴的氣浪。
兩人均受到震蕩，身軀抖動起來。
在陳淵的掌心，那些幽黑真氣忽然化作兩股漩渦，同時按順時針旋轉著，散發出詭譎而強大的吸引力，開始吞噬蕭白的浩氣拳罡。
夢魘真氣發威了！
蕭白驟然大驚，這一刻，他分明感應到，陳淵的掌心竟蘊藏著一股莫名的魔力，像是無底的深淵，在悄然吸噬自身的浩然氣，淪陷消弭於其中。
「這是什麼掌法？！」
他沒想到，自己的雙拳轟殺，不僅沒震飛陳淵，反而被對方的掌力吸住。
這股幽黑的氣息，令他感到心悸！
陳淵沒有答話，眼眸微眯，全部真力從掌間傾瀉出來。
黑氣澎湃，順著兩人相接的臂膀，疾速向前蔓延，迎面撲殺向蕭白體內。
「給我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