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雙重試探
許七還是沒說話。
陳淵見狀，解釋道：「七叔，樓主之所以也關心這件事，是因為他得考慮，要不要讓你撤回郢都。畢竟，你已經暴露在虞玄機面前，齊國朝廷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了。」
作為它國密探，一旦身份暴露，被本國察覺，再留在這裡有什麼意義？
「不說別的，如果齊人追查你以前和現在的活動軌跡，就能輕鬆查出，醉美閣是咱們譎秘樓的據點！咱們跟齊國，目前雖然保持合作，但終究不是一家人，遲早會有翻臉的那天！」
陳淵耐心地說著，想讓許七意識到問題的重要性。
醉美閣這地方，偏偏又是最核心的情報中樞，不能因為一個打更人，連累貓撲堂在齊國經營多年的根基。
許七喝完碗中的酒，深吸一口氣，凜然道：「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理解樓主的憂慮。但陛下交給我的任務很艱巨，也很複雜，在未完成之前，我不能撤離。」
陳淵低頭夾菜，目光微凝。
都已經暴露了，還能不受影響，繼續執行任務？
許七繼續說道：「我的事，這次會一併向陛下請示清楚，只要得到他許可，以後不論樓主想問什麼，想如何安置我，我都奉命執行，絕不推脫！」
他回答得很直白，並不避諱楚帝和樓主之間的許可權衝突問題。
陳淵聽懂了，情知再追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便轉而說道：「好吧，那你不妨回答另一個問題，對於那個說書人虞玄機，你到底知道多少？」
既然許七能快速找到陣眼，說明平日里沒少留意城裡的線索，那麼，可能他早就察覺出虞玄機的不對勁。
出乎陳淵意料的是，許七再次沉默。
陳淵加深了自己的判斷，確認道：「虞玄機，也跟你的任務有關？」
許七嘆了口氣，苦惱地道：「別再問了！很多事我不能說，但又不能對樓主撒謊，干擾樓主做出錯誤布局。還是那句話，等陛下許可后，你問我什麼都行！」
他沒法告訴陳淵，虞玄機是保皇者的首領，職責是保護齊帝，畢竟，這個組織連譎秘樓上下都不知道。
他更沒法告訴陳淵，自己的任務是打進保皇者內部，逐漸取代虞玄機，獲得保皇者首領的許可權，進而等到楚國大軍伐齊的那天，裡應外合，獻出都城投降！
看到他的反應，陳淵不禁愕然。
陳淵心底暗忖，「虞玄機曾親眼目睹他跟貓首並肩作戰，知道他的底細，他還怎麼執行任務？難道，虞玄機拿他當自己人，相信他不會危害齊國？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豈不是雙重間諜？！」
一念及此，他恍然大悟。
接下來，他只需觀察一件事，那就是許七是否撤走。
如果許七沒撤走，在已經暴露的情況下繼續執行任務，那就證明他是雙重間諜，被虞玄機也視為自己人！
陳淵長舒一口氣。
這件事暴露的真相太複雜了，簡直細思極恐。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讓你為難了，你也無需再費力向陛下請示。這件事，請樓主親自跟陛下溝通吧！」
他收起桌上的樓主令牌，表示詢問到此結束。
許七一愣，「樓主親自請示？」
陳淵點頭，表情玩味，「你不覺得，高層之間的許可權劃分不清，到頭來，只是苦了咱們這些當下屬的？兩位神仙博弈，都高深莫測，咱們還是別夾在中間為妙！」
他端起酒碗，敬許七一碗。
許七苦澀一笑，痛飲而盡，很贊同這一說法。
讓人家當樓主，執掌樓內事務，卻又不放開全部許可權，刻意隱瞞一些真相，這讓樓主如何施展才能，謀略全局？如果讓樓主知道，接下來大陣會落在自己人手裡，局面將會極度簡化！
陳淵不知他的想法，漫不經心地道：「對了，如果有人向你打聽，我今天找你問了哪些事，你可以告訴她，但過後務必再告訴我是誰！」
許七不明就裡，爽快地應承下來。
陳淵嗯了一聲，嘴角微微上挑。
讓樓主自己請示楚帝，這其實是個騙局。
接下來，陳淵並不會請示楚帝，但楚帝如果仍然知道，他詢問過許七的秘密，進而對許七下達相關命令，那就說明，城裡有人暗中跟楚帝彙報了此事。
許七沒說有人打聽過，楚帝卻知情，說明許七在撒謊，是他自己彙報的。
許七說誰誰誰打聽過，令楚帝知情，說明是打聽的那個人彙報的。
陳淵要拿這件事，進行雙重試探。
要麼是許七，要麼是誰誰誰，肯定會有人因此暴露！
許七吐了口酒氣，笑呵呵地道：「公子豪爽請客，我得趁機多喝幾碗！如果不出意外，等樓主請示完，我以後改頭換面，就不能再來醉美閣嘍……」
說罷，他又喝完一碗。
他很篤定，楚帝會讓他繼續留在這裡。
陳淵起身，再次替他斟滿酒碗，隨口道：「對了，你在醉美閣待了這麼多年，對貓撲堂的人都很熟悉吧？不妨跟我說說，哪幾個姑娘人美、波大、活兒好？」
一聽他聊這個話題，許七頓時眼眸精亮，變得鬥志高昂。
「不是跟你吹，整個譎秘樓上下，就沒有哪個男人比我更了解貓撲堂的騷貨們！說到人美波大活兒好，排在首位的花魁，肯定是被你收進房裡的柳軒然！她胸前那對……嘖嘖，公子艷福不淺吶！」
許七咽了口唾沫，眉飛色舞。
「除了她之外，就數葉飛燕、楚盈盈、秦湘！尤其是秦湘，我跟你說，那皮膚白嫩的，像豆腐一樣，吹彈可破！尤其是那腰肢，纖細若柳，扭動得那叫一個騷氣！好幾次來接頭時，我都想撲上去，一把摟在懷裡，把玩個夠……」
許七舌燦蓮花，粗鄙之詞不絕於耳。
陳淵聽得渾身緊繃，竟被一個糟老頭給說硬了。
醒掌天下權，醉卧美人膝，是個真男人都難過醉美這一關。如果不難過，那隻能說明這美人還不夠美、不夠媚。
「你說的這三個姑娘，都是醉美閣的妓女？」
許七搖搖頭，如數家珍，「你太小瞧貓撲堂的手段了！那個葉飛燕，被臨信侯姜鵬收為乾女兒，養在侯府里；楚盈盈是出了名的妖孽天才，氣質出塵，被雪月宗選為聖女；而秦湘嘛，嘿嘿，她是景陽長公主的磨鏡密友，藏於深宮！」
說到這裡，許七眼神淫邪，興奮地道：「你知不知道，磨鏡是怎麼個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