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繪製血符

三日後，秦夕看著桌上碎成渣的紙，不停搖頭。

「不行，還是不行。」

「質地太差，承受不住。」

血咒決中，有一門手段被稱為血符，本質就是將自身含有咒力的血液存儲在符紙上，臨戰對敵時，再用少量力量引導，將血符中力量一股腦釋放出。

如今秦夕最多使用五次血咒決，再多就難免損害身體，損耗嚴重，甚至會不可逆轉。

但只要給她足夠多的血符，起碼連著釋放幾十次血咒決是沒有問題的。

可惜尋常紙張根本就無法承載血符的。

「月荷。」

秦夕大聲說道。

「小姐，是有什麼事情嗎？」

在外屋等候的月荷立刻進門，欠身行了一禮。

秦夕斟酌了一下措辭：「月荷，我們大概有多少質地堅硬的紙張？可供鑿刻那種。」

「質地堅硬的紙張？」月荷有些不解，但她明白只需遵從小姐吩咐。

「有沙城來的寶砂紙，西邊烏木林那邊出產的烏木紙。」月荷負責處理秦夕院子的內部事務，對這些事嫻熟於心：「哦，還有還有，還有白華觀的白華紙。」

「不過小姐，先說好，你最近買了太多書，我們賬上現在只有三兩銀子了，這些紙張不多，要是想去外邊買的話，多半錢不夠的。」

「無妨。」秦夕面不改色，回復到：「我自會安排妥當的。」

看來得找人拉贊助了。

別人存錢她練法，別人就是她錢包。

「還有小姐。」月荷清了清嗓子，從身後拿出三本書。

「這是流雲齋送來最後的話本，多的便是沒有了。」

「沒了！？這就沒了！」秦夕面色低沉，她此番可以說收集了市面上所有神鬼相關的東西，竟然一本真正的道法都沒看見。

她甚至懷疑有人在專門遏制道法傳播。

畢竟，這些道法如此詭異，像那血咒決，不僅修鍊要死去一條人命，一旦破禁，還會喪失神智墮入詭異。

換她她也要遏制傳播。

不過好在起碼對這個世界了解了許多，比如大梁分十九州。

十九州之外，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

她所在的州，名叫北易州，地處西北，位居邊疆，直面北方蠻族的威脅。

月荷見自家小姐神情不對，低下頭小聲回復：「流雲齋的掌柜說，齋里神鬼相關的書，都在這了。」

「除非……」

「除非什麼？」

秦夕追問道。

「除非去鬼市……」月荷聲音越來越低：「可是小姐，鬼市那是三不管的地盤，實在太不安全了……」

「你放心，我不會去的，我這點小身板，自己還是清楚的。」

「你家小姐我呀，才不會拿自己安全開玩笑。」

秦夕隨口忽悠月荷。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快把紙拿來吧。」

「還有，明天請那些人來一趟，我有些事要問問。」

「是小姐。」

不到盞茶功夫，月荷便去而復返，手裡捧著三種紙。

一種紙張面上粗糙，但在陽光照耀下映出五光十色來，便知是著名的寶砂紙。

一種紙通體烏黑，烏木製成，號稱最為堅固，在上面刻下文字，能流傳數百年，當作傳家寶的。

最後的白華紙，比起上面兩種紙小上很多，不到巴掌大小，通體潔白，質地極其堅硬，如雪似玉，不知是何等材料製成。

秦夕想來不是什麼好東西。

屏退月荷后，秦夕直接拿起烏木紙端詳。

鬼爪偷偷從袖口下伸出，用力一掰。

『好硬，這硬度，怕是和鐵差不多了。』

感受著傳來的觸感，秦夕有些欣喜，果然名不虛傳。

她四下環顧一圈，確認月荷已經走開，便拿出刀刃，在左手食指上輕輕一劃。

鮮血並未滴落，反是顯得極其粘稠，拉出一條血線，直直落在烏木紙上。

血液甫一接觸烏木紙，先是團成一個小血球。

血球隨著變大，開始不斷鼓盪，外壁有小尖角突起，如同胚胎，似是有什麼東西要從中生出來。

「砰！」

忽地一聲脆響。

血球驟然爆碎，底下烏木紙同樣同樣化為一地碎屑。

秦夕無言，默默拿起一小塊紙屑，放到眼前一看。

原先烏黑光澤退去，紙屑顏色變為紅棕色。

「材質，好像都改變了，本來質地極其堅硬，現在很軟，有點像泥土。」

她舒了口氣，靠在椅子上緩了片刻，等待氣血回復，又拿起寶砂紙，如法炮製。

最後結果和先前沒什麼兩樣，只能說是預料之中。

「還剩下白華紙了。」

她本就猜測這來自白華觀的紙張可能性最大，但是一來太貴了，一張白華紙就要五兩銀子，經濟壓力有點大。

二來這材質讓她有些不舒服。

「算了算了，貴就貴點，多找點好心人資助一下。」

血珠凝結成線，從指尖流落，在白華紙上匯成一紅色小球，如同胚卵。

血球變大的極快，只消片刻便有了鴿子蛋大小。

秦夕送了口氣。

「好，還沒炸，起碼比起前兩次都大。」

她心中念頭一動，血液中咒力激發，原先不斷鼓盪，似要破碎的血球變得安靜，而後成敗上千條細小長蟲從血球四壁冒出，爭先恐後爬到白華紙上。

不消多時，白華紙便被密密麻麻的血色長蟲沾滿。

血球約莫小了三分之二，剩下血色長蟲繼續爬出，沒有紙上容身的位置，竟直接撕咬起同伴。

一時間，長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啃食。

才剛吞下它的頭顱，身子變大一截，尾巴又被其它長蟲咬去。

約莫持續了一炷香之久，血球早已消散，紙上長蟲也吞出一個動態平衡，不太動彈，只是偶爾冒出腦袋咬上兩口。

「好像成了。」

秦夕小心翼翼拿起一個邊角，體內血咒之力安撫血蟲，讓它們安靜些，縮到血符中心，拿到眼前細細觀摩。

血符已成，四周白皙如玉，中間有一大塊紅斑，細細看去其中隱有血蟲扭動。

下次使用，只需少量血咒之力催發即可。

……

「小姐，不好啦！」

片刻后，春蘭匆匆跑了進來，連敲門都沒有。

「發生什麼事了。」秦夕收起手中把玩的血符：「你慢慢說，不急不急。」

「呼，呼……」春蘭大喘兩口氣：「小姐，管事孟大，孟大不見了。」

「什麼？」

「又有人失蹤了！」

孟大乃是秦家家生子，深受秦老爺子信賴，乃是家中一位管事。

秦夕猛地抬起頭，心裡驚訝：「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失蹤的？」

「三天前。」春蘭微微側過臉思索：「孟氏說，孟大三天前就沒有回來，但只當他去紅塵院那種地方喝花酒，就沒有太在意。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好幾次。」

「到得第二天晚上，孟大還沒回來，孟氏這才覺得不對，匆匆告訴了秦老爺子。」

「昨天查了一天了都，一直沒找到，今天又去紅塵院詢問一番后，就宣告失蹤了。」

「如果不是小姐你一直在看書的話，昨天就知道了。」

秦夕右手摩梭下巴：「失蹤第二個人了……「

「是。」春蘭連連點頭：「太太說，小姐你近日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別去沒人的地方亂跑。」

「這個自然，你放心。」秦夕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