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平陽湖、白華觀
清揚琴音流淌在大廳每一個角落，舞台中央，西域來的貌美胡姬，衣裳輕薄，翩翩起舞。
大廳內，江湖客按下往日桀驁，友善交談。
「王通，你也來了。」豪邁聲傳來，一名八尺壯漢飲下一大碗酒水，爽朗一笑。
青年男子轉過身來，同樣笑道：「沒料到斬虎刀雷老前輩同樣在此，失敬失敬。」
「哈哈，羽仙祭在即，我怎能不來。」雷姓壯漢眼裡流露出期待之色。
他年輕時習武有成，斬虎成名，不料近十年來，武功難以存進，聽說平揚湖裡有仙人，只消看上一眼，便能傷勢盡愈，武功大進，於是就趕來了。
傳說江湖上聲名赫赫的五行手方宗師，就是得沐仙恩，方才突破瓶頸的。
「晚輩怕是沒那個福分。」王通嘆了口氣，自顧自轉動著白華觀求來的白骨珠串。
「只是行到平揚縣附近，聽聞今日平揚有了賊人，專門劫掠各家小姐，此番，乃是為行俠仗義而來。」
「還有這事！」雷姓壯漢吃驚，重重放下酒碗怒道。
掌柜的聲音忽然傳來，打斷了二人交談。
「二位小姐光顧，本店上下真是蓬蓽生輝啊！」
醉仙樓門口處，只見兩位世家小姐在諸多僕從丫鬟簇擁下走來。
一人鵝黃色勁裝，手持寶劍，腰間懸挂著馬鞭。
另一人一身白底紅絲印裙子，身披玫瑰紫色肩褂。
二人自然是秦夕和秦雪了。
「掌柜的。」秦夕走到角落落座，輕聲說道：「近來對奇詭之事倒頗為感興趣，聽聞醉仙樓消息廣泛，特來詢問。」
「想看些奇詭的話本，當然，若是有什麼擅長術法的高人甚至是道法，自然再好不過。「
「先說好，那種一眼假的我可不要。「
秦夕提了提錢袋，銀錢碰撞，嘀嗒作響。
她把攢的三十兩銀子全帶來了。
錢從來不是問題，這錢花完，只消道法有成，自有人來資助。
醉仙樓掌柜身寬體盤，和善一笑：「自然沒問題，說句託大的話，平揚城內，我醉仙樓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秦夕很想問句和城主府比如何，到底還是按捺下玩性，稱讚道：「久聞醉仙樓情報通達，今日想必是不虛此行了。「
……
時間過去片刻。
一位小廝帶著形形色色人士，走入了醉仙樓。
秦夕斜倚在椅子上，吃著醉仙樓備好的點心，練成血咒決后，身體回復，就連食物也開始恢復人時的滋味……一旁還有小廝賣力搖著芭蕉扇。
剛入金秋時節，炎意還未褪去，有人扇扇子，當真愜意。
十來人走上前，多是中年人，老人也有，但不算多。
秦夕放下點心，端正身姿。
月荷會意，立刻上前一步：「我家小姐今日對道法及奇詭之事頗為好奇，諸位要麼是奇人異士，要麼是書肆老闆，可以拿出各位珍藏，或演練一番技藝，小姐必有厚報。」
秦夕點了點頭，很是滿意，醉仙樓幫她找來一大幫人，不用苦逼兮兮一個一個去找了。
一群人對視一眼，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率先上前一步，抱拳說道：「在下劉余，擅長三仙妙法，能憑空取物。」
他張開雙手，給秦夕看仔細了，自信說道。
「老夫這手裡，目前可是空無一物。」
只見劉余右手一抖，突然出現一張麻將牌，右手再是一晃，四張麻將牌一次排布在指縫中。
啪！
不待劉余繼續，秦雪突然出手，一鞭子直接將劉余抽翻在地。
「哼，一點江湖把戲，也敢冒充道法來行騙家姐？」
秦雪冷笑：「搜身。」
一旁小廝快步上前，將劉余按住，朝劉余身上摸去，不多時，便從袖子里找到一個口袋，裡邊翻出十來張麻將牌。
「呵，果然如此，直接帶到官府去。」秦雪起身，指揮小廝把這老頭押走，按著桌子，聲音低沉：「諸位若是想騙家姐的，不如現在就退去，否則別怪我無情了。」
人群一陣躁動之後，數人便往後退了三兩步，快速跑開。
「三妹好厲害，若非三妹識破，我怕是要被騙了。」秦夕驚嘆道。
她猜出來多半有問題，但卻不像秦雪那般自信，當面甩鞭子翻臉。
「小把戲而已，不足掛齒。」秦雪眼角上挑，有些自得：「諸位請繼續。」
沉默了一陣后，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一名中年書生站了出來，一拱手。
「在下流雲齋掌柜，聽聞小姐好奇道法及奇詭之事，特意帶來一本求到的道法，不過真實性不太能保證。」
那書生從袖子里摸出一本破舊書籍，遞給秦夕，又補充道。
「齋里其它書籍不少，卻是沒法快速帶來，回頭送到秦府上。」
「嗯。」秦夕接過手上破舊書籍，小心翼翼翻看起來。
同心術。
修鍊方法：取一對雙胞胎心臟，同自己一道埋入棺材中，七日後，便可修行成功
效果：能和他人通感，獲取他人念頭
禁忌：行事均衡，不得大善，不得大惡，否則魂魄崩潰而死
……
秦夕翻看完書冊后，面色陰沉，長舒一口氣，把手中書放下。
她看到了十來個和血咒決差不多的道法，但魂魄沒有動靜，並未像先前看到血咒決后那般，無師自通，自行優化。
也就是說，這些都是假的……
當然，也不能排除自己優化道法存在某些限制。
「秦小姐，不知可還滿意？」
書生小心翼翼開口。
「不錯不錯，剛剛我被嚇了一跳呢。」秦夕展顏一笑，起了千金市馬骨的心思：「不知這本書，再加上流雲齋內其它書籍，多少價錢。」
書生兩眼放光，快速說道：「加起來的話，一共二兩銀子，零頭大概二百文，直接抹去了。」
二兩銀子，接近普通成年人一年開銷，哪怕他家境算是殷實，也是筆巨款。
秦夕二話不說，拉住想要發作的秦雪，直接掏錢。
錢財只是身外之物，她用起原身攢的錢來，半點都不心疼。
見到這一幕，那些不安的人紛紛眼紅，放下心來，一一上前。
「在下張軒，祖傳道術一本……」
「在下白木，曾在白華觀當過道童，曾見道長施過仙法……」
「在下王立，十年前親眼見到平揚湖裡的仙人……」
……
待到所有人把信息說完后，秦夕嘆了口氣。
沒有，一個可以用的道法都沒有。
『也對，這些道法如此詭異，我是朝廷和宗門，也不願隨意流落在外的。』
不過好在並非一無所獲，起碼曉得了些許情報。
有數人都提到了白華觀和平揚湖，甚至有說親眼所見的，看起來可信度比較高。
『話說白華觀，母親送的牙齒手鏈，就是白華觀求來的，平揚湖，爺爺昨天剛說到羽仙祭，要看好家什麼的。』
秦夕起身，對著眾人一拱手：「今日當真多謝了，若是有什麼珍藏，隨時可以送到秦府來。」
……
「二姐，那些人的書，多半是假的，你當時何必攔著我。」
秦雪跟著秦夕走到皎月居門口，終是忍不住說道，她看到自家二姐為這點東西花了七兩銀子，人都驚了。
秦夕咳嗽一下，徑直走入門中同秦雪告別：「近日有些乏了，這些不管如何，總之還蠻有意思的。」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秦夕剛和三妹分開，先行回宅整理家務的春蘭上前說道。
「二爺他剛給你送了禮物。」
秦夕轉過頭定睛一看，只見一隻白玉發簪放在托盤裡，精雕細琢，明顯價值不菲。
她隨手把玩一下便放到盤中，不是太在意，問道。
「二叔幾日前回來，怎麼現在送禮物？」
「咳咳，小姐，說個好玩的事。」
春蘭環顧四周，眼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說起八卦。
「據說二爺本來準備的是外地的特產，寶木雕，哪想到卻是給家中諸位小姐備的禮物少了一份，四位小姐三份禮物實在說不過去，就重新準備了一番。」
「這才有些晚了。」
「三份？」秦夕面色驚疑，音量不由抬高。
『如果我死了，家裡正好三位小姐……』
『不，不對，是我多心了，禮物準備應該很早很早，那時原身好好的，而且二叔真是兇手，何必專門留下這種破綻。』
秦夕壓下臉上驚疑，恢復平靜：「春蘭你把禮物放好吧，我先休息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