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劍魔
看到吳缺猛然回頭，原本在袖中捏好劍招準備出手的龍中復氣勢一頓。
被發現了？
不過吳缺只是四處張望了下，便緊緊盯著身前的劍魂草。
龍中復又驚又疑：難道這小子發現了劍魂草的秘密？怎麼可能？他不是個符修嗎？
顯然，龍中復並沒有聽到吳缺心神中突然出現的那個聲音。
吳家娃娃？這說的是自己？
雖然聲音彷彿就在耳畔，但吳缺環視了一圈，並未看到附近有其他人。
難道是這棵枯樹皮？
自己剛才確實心裡說了句它面相慘，只是它為何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並且，它怎麼知道自己姓吳？
且不說自己是以孫無忌的身份進入的秘境，自己在秘境中從未摘過面具，並告訴過他人自己是誰。
難道這是個老樹妖？
吳缺在心裡連喊了數聲老樹妖，卻再未有聲音傳來。
「師兄可發現了什麼？」就當吳缺準備湊上前一探究竟時，龍中復走過來，笑問道。
「唔，我只是覺得這雷擊木丑得有些奇特。」吳缺拍了拍龐大的樹榦，並未有什麼異常發生。
此前他已用神識感應過這枯樹，也沒有發現什麼。
「你剛才說的寶物，不會就在這裡吧。」見龍中復對於自己這番查探如此上心，吳缺嘿然笑道。
「師兄果然慧眼。此樹名為雷擊木，小弟通過一門秘術探查出樹體內很可能有雷紋蘊藏其中。」龍中復拱手道：「並非小弟有意窺探師兄修行，只是師兄方才施展的雷電符術過於驚人，小弟猜測，師兄既擅長雷電符術，想來對這天生雷紋也會感興趣的。」
雷電符術？吳缺很快反應過來，龍中復說的是自己剛才招來電光那次嘗試。
原來這傢伙早就盯上自己了。
至於龍中復說自己雷電符術驚人的揶揄之語，吳缺並不以為意。
「我若是得了雷紋，於你又有什麼好處？」吳缺對於什麼雷紋全然不感興趣，他唯一好奇的是，這枯樹里到底藏著什麼，竟能識出自己的身份？
「不瞞師兄，小弟在這雷擊木中感應到了一縷雷電劍魂，想來是雷電之力所生，但僅靠小弟一人之力無法得手，還需要藉助師兄的神識之力。屆時雷紋歸師兄，劍魂歸小弟。」龍中復一副誠懇模樣。
「劍魂……是什麼？」吳缺第一反應便是，難道剛才說話的就是這個什麼劍魂？
「小弟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明白，但可以明確告訴師兄的是，劍魂只對劍修有用，對於其他修者則價值不大。」龍中復含糊其詞道。
「你說吧，我們怎麼合作。」見龍中復不願意多說，吳缺擺擺手，直奔主題。
「待會兒小弟使出劍招，在樹榦上打開一個缺口。屆時辛苦師兄將神識投入其中，感應雷紋和劍魂位置所在。」原本龍中復還準備了其他說辭，沒想到吳缺這麼快就同意了。
「哦，開始吧。」吳缺讓出身位，讓龍中復走上前來。
龍中復使了個看起來招式極為繁瑣的劍招，朝劍魂草的樹榦點去。
花里胡哨的劍招著實令人眼花繚亂，但吳缺還是注意到，一縷極為隱蔽的劍芒從龍中復的劍尖激射而出，鑽進樹榦。
劍意，好凝練的劍意！
這個假冷鈞實力不弱！
吳缺登時戒備之心大增。
「師兄快將神識投入劍影！」隨著一枚若隱若現的精緻劍影出現在樹榦上，龍中復急忙喊道。
吳缺聞言，裝模作樣地搖頭晃腦起來，隨即對著劍影位置一點。
他確實將一縷神識投到了樹榦劍影中，但他也一直提防著身旁的假冷鈞。
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他便第一時間掐斷這縷神識，並進行反擊。
隨著吳缺的神識投入其中，劍影竟越發清晰起來，彷彿樹榦上真的多了一扇劍形小門，看得連龍中復看的都有些驚住了。
不過更為震驚的還是吳缺。
這劍影竟傳來一股磅礴吸力，順著這縷神識源源不斷地將新的神識捲入其中，如今他想掐斷都做不到了。
就在吳缺準備試著退離此樹時，劍影突然散出一片刺眼青光，瞬間將樹前二人籠罩其中。
待吳缺終於可以看清眼前景象時，他驚訝地發現，眼前的枯樹居然不見了，就連假冷鈞也不見蹤影。
目光所及之處，半空中飄著的到處是劍！
有閃著寒光的，有發出金光的，也有暗淡無光的。
有細長如針的，有寬闊如板的，還有彎曲如月的。
待吳缺轉過身來，這才發現，身後數丈處有一座高台。
高台上有一張木椅，而木椅上像是坐著一個身披碩大斗篷的人影。
只是這人的斗篷金光燦燦的，晃得吳缺初看之下，有些無法直視。
「見到本王，為何不拜？」吳缺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高台上的人影突然喝道。
「小爺憑什麼拜你，你誰啊你？」聽到這人第一句話就讓自己拜他，吳缺頓覺可笑。
不對！這聲音有點耳熟！是那個老樹妖！
「老樹妖，你怎會認得小爺？」吳缺沖著高台喊道。
「住口！本王最討厭有人自稱小爺了！」高台上的烏鴉嗓子憤然轉過身來。
不過當他看到吳缺時，驚得差點從木椅上跌落。
「你……你……你怎敢扮成這模樣！」烏鴉嗓子指著吳缺，說話都有些磕巴了。
吳缺也有些驚住了。
坐在高台木椅上的，竟然是一尊體型碩大的金雕。
他剛才誤以為的金色斗篷，原來是這隻金雕的翅膀。
這金雕居然還會說話！
看來自己猜錯了，這不是什麼老樹妖，而是金雕精。
自己的模樣怎麼了？
吳缺低頭看去，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也全身長滿了羽毛，並且還是赤紅色的。
自己居然是每次夢到的紅毛小雀兒的模樣！
難道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個夢？
「快……快變回去……辣眼睛。」台上的金雕竟用翅膀遮住腦袋，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小爺從小就長這樣，你愛看不看。」吳缺故意揮了揮翅膀。
他有些納悶，以前做夢歸做夢，但從未有過這麼清醒的意識，還能說話。
一時間，吳缺也搞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
「你們姓吳的，怎麼都這麼蔫壞！」金雕抬起頭來，一副無語問蒼天的悲催模樣。
「你怎麼知道小爺姓吳？」吳缺終於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你們家的符術，本王閉上眼睛都認識。」金雕忍不住又嘟囔了句：「還有這如出一轍的自稱小爺的惡趣味！」
吳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這金雕看到了自己此前施展符術。
相較於《符綱》中記載的天符宗正統符術，自家這一派確實別具一格自成一家。
聽這金雕精的口氣，難道他認識自家的某位先祖？
「這小子不會是他與那女娃的後代吧，他倆當年是過有一段，要不這小子的本命元神怎麼會是這模樣……不過他倆並非同族，按說沒法有后的，怎麼會……」高台上的金雕望著吳缺，眉頭緊皺自言自語起來。
「喂，老妖精，你在那兒嘟囔什麼呢？」吳缺朝前邁步后，他身前的劍竟自動讓出了路來。
「你叫誰老妖精呢，你可知本王是誰？當年他都沒敢這麼叫我……」金雕說著說著語氣突然弱了下來，它猛然想起，當年那人可是叫它「小菜雞」，聽起來還不如老妖精霸氣。
「你倒是說說你是誰？讓小爺長長見識。」吳缺見這金雕雖然總想裝出一副威武形象，不過怎麼看它的腦子好像都不好使。
「你可知道當年威震百族、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一代劍魔獨孤求敗？」金雕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高台的一角。它悠然望向遠方，一副念天地之悠悠的滄桑模樣。
「不知道，難道……你是獨孤求敗？」吳缺初聽獨孤求敗這個名字，便覺霸氣無比，只是這傻雕怎麼會跟霸氣沾邊？
「呃……本王當然不是劍魔大人了……」金雕被吳缺這麼一問，剛營造出的滄桑感頓時無影無蹤，但仍舊耐著性子道：「屹立於大道之巔的劍魔自然是孤獨的，但他身邊一直陪伴著一位和他亦師亦友、同樣震古爍今睥睨天下的劍帥——金雕王。」
「你是那個金雕王？」吳缺上下打量了下金雕，滿是懷疑。
「這麼說其實也沒錯……」金雕聲音明顯又弱了一絲，似乎有些底氣不足：「金雕王之所以能夠和劍魔並肩於劍道之巔，很大程度上，要得益於他的神兵，就是那把用他的金翎煉製而成的金翎劍。」
見吳缺似乎沒聽明白，金雕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頓道：「本王，便是那金翎劍所化，因此世人皆稱本王為金翎王。」
金翎王斜眼偷看了一眼吳缺，見他一臉愕然地望著自己，頓時心中又得意起來：「哼，知道本王的厲害了吧。」
「金翎……是鳥毛的意思嗎？」吳缺接下來的一句問話，差點令金翎王的一口老血噴出。
「混賬小子，什麼鳥毛！老子能夠化形，可是融合了金雕王的一縷魂念。老子就是說自己是金雕王，也沒有問題！」金翎王全身羽毛炸開，嗖地從高台上落下，朝著吳缺大跨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