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德諾愛麗絲伯爵夫人的發現
整個過程，德諾愛麗絲伯爵夫人沒有說一句話。
就跟瑪麗·約瑟芬說的那樣，法蘭西內政絕對不允許外國干涉。
德諾愛麗絲伯爵夫人只是很驚訝，年輕的王儲妃竟然知道這一點。
既然這位尊貴的殿下知道，就不需要她再三重複了。
不過，這不能改變德諾愛麗絲伯爵夫人心中的不爽。
不是因為剛剛離去的格拉蒙特公爵夫人，而是因為瑪麗·約瑟芬的平淡中若隱若現的嫌棄。
要知道，無論是外國貴族，還是內地人，抑或是巴黎人，看到凡爾賽就沒有不驚嘆的。
但是年輕的王儲妃就沒有。
至始至終，這位年輕的王儲妃就表現很平淡，甚至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嫌棄。
這從她的動作可以看出。
她會小心且飛快地打量房屋的角落。在靠近那些帳幔的時候，這位年輕的王儲妃的腳步就會慢上一拍，還會用手裡的摺扇擋住自己的口鼻。
德諾愛麗絲伯爵夫人當然知道，這種動作意味著什麼。
不就是害怕角落裡有炸彈、帳幔上有蒼蠅嗎！
的確，貴族們在房間的角落解決問題是常態，帳幔幹了濕、濕了又干也是常態，這也使得凡爾賽很多房間的帳幔最後都成來蒼蠅的樂園。
但是！
這是空置多年的王儲妃套房，帳幔傢具都是新布置的，怎麼可能有那種糟污的東西？！
德諾愛麗絲伯爵夫人覺得自己受了侮辱。
還有凡爾賽。
德諾愛麗絲伯爵夫人是王儲妃的女管家，也是侍女之首，她不開口，其他的貴族侍女們當然不會開口。
反常地，瑪麗·約瑟芬跟前十分清靜。
雖然只持續了不到十五分鐘，
因為奧地利大使梅西來了。
「公主殿下，我剛剛得知一件大事。」
約瑟芬輕笑道：「哦？大使閣下不妨說來聽聽，什麼樣的事到您的嘴裡能稱得上大事。」
「公主殿下，請恕我直言，舒瓦瑟爾公爵是我們的盟友。」
「夠了。」
「公主殿下！」梅西大急。
「怎麼，你就這麼希望看到我被操縱？」
「當然不是！殿下，我只是擔心您的處境。有人照應，會好很多。」
「照應？誰照應？」
「殿下……」
約瑟芬正色道：「梅西閣下，我很清楚這一次與法蘭西聯盟的重要性。與其說我是法蘭西王儲妃，還不如說，我是代表著和平的吉祥物。法蘭西需要一位能生育的王儲妃，並且儘快為法蘭西增添一位小王子，這才是法蘭西對我的訴求。至於跟重臣們結交……大使閣下，你難道忘記了，法蘭西是王后的修道院，以及，法蘭西內政不接受外國干涉的鐵則嗎？」
跟舒瓦瑟爾公爵保持距離，才是上上策。
梅西大使道：「公主殿下，我非常高興，您能如此深入地了解法蘭西。但是，結合您對杜巴麗夫人的和顏悅色，您不覺得您對格拉蒙特公爵夫人太過冷淡了嗎？」
「大使閣下，你弄錯了一件事。我對杜巴麗伯爵夫人和顏悅色，是因為尊貴的法蘭西國王慎重其事地當著宮廷上上下下在我進入凡爾賽的第一天就把杜巴麗夫人介紹給我。對杜巴麗夫人的友善，是順從國王。」
「那，請問日後您是否會做出改變？」
「日後？日後我會繼續保持對杜巴麗夫人的友善，至於格拉蒙特公爵夫人就不必了。」
「公主殿下！我相信，在凡爾賽，貴族們同樣更欣賞格拉蒙特公爵夫人。」
「哦，當然，我很清楚這一點。畢竟她是一位公爵夫人。」
這個世界，終究是血統至上。
簡直了。
「殿下！」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大使閣下！請撿起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吧！我都跟你反覆強調過了，法蘭西人絕對不會願意看到我干涉法蘭西內政，而格拉蒙特公爵夫人的哥哥是大名鼎鼎的舒瓦瑟爾公爵，她本人還想著做蓬巴度夫人第二！」
格拉蒙特公爵夫人本人想做法蘭西王國的宰相，就跟當年的蓬巴度夫人一樣。
這才是根本原因。
「可是，可是杜巴麗夫人同樣深受國王寵愛。」
結交杜巴麗夫人，一樣會被人懷疑，她想通過杜巴麗夫人對國王施加影響力。
「但是杜巴麗夫人對政治毫無興趣。我跟她在一起，可以聊聊各種八卦，也可以聊聊巴黎的市井生活。而跟野心勃勃的格拉蒙特公爵夫人在一起，能聊什麼？今天是我進入凡爾賽的第一天，她就敢效仿她哥哥恐嚇國王那樣恐嚇我，如果我服軟了，天知道她以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約瑟芬很清楚，從踏進凡爾賽的那一刻起，除了骨氣，她註定了要與孤獨為伴。
這樣的宮廷生活，不但壓抑，連主動權也少得可憐。
但是毫無疑問，格拉蒙特公爵夫人絕對會爭奪她手裡僅剩的不多的主動權。
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
「可是……」
「沒有可是。我堅持。如果您有異議，要麼拿出更加強而有力的理由，要麼請示我的母親，請尊貴的奧地利女王陛下對我下令。」
可憐的梅西大使，他萬萬沒想到，瑪麗·約瑟芬竟然是一個如此強硬的公主殿下，簡直就是瑪麗亞·特蕾西婭女王的翻版。
他只能狼狽地告辭離去。
德諾愛麗絲夫人全程在場，她對約瑟芬的應對很滿意。
沒錯，這才是法蘭西王儲妃。
德諾愛麗絲夫人決定，一定要輔佐這位年輕的王儲妃，讓她成為凡爾賽有史以來最出色的王后。
這將是她和她的家族足以吹噓幾代人的榮耀。
所以，對於約瑟芬接下來的要求，她剛開始的時候並無異議。
「請準備一下，我要洗浴。」
「是的，尊貴的殿下。」德諾愛麗絲夫人矜持地回答道。
畢竟約瑟芬遠道而來，一路上風塵僕僕，要求洗浴，很合理。
「浴室早就準備好了。」
她可是一位合格的女管家。
「很好。以後我每天都要洗浴，每個星期要洗一次頭。請安排好時間。」
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