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所以,你才選了我哥哥?因為他足夠軟弱?」
七年戰爭中,法蘭西和奧地利是盟友,還專程互派大使,克洛蒂爾德不相信自己哥哥的性格能瞞得過那位赫赫有名的考尼茨公爵。
約瑟芬道:「一部分。」
「一部分?」
「是的。克洛蒂爾德,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想過,你哥哥路易·奧古斯都身上擁有非凡的才能?」
「非凡的才能?」
克洛蒂爾德的表情,放在300年後就是標準的「我年紀小,你不要驢我」。
約瑟芬沒有解釋,而是留下一句:「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過幾天?
到底是幾天?
克洛蒂爾德更加困惑了。
反正她是不相信路易·奧古斯都會有什麼非凡的才能的。
不止克洛蒂爾德這麼想,幾乎所有的凡爾賽人都這麼想,包括路易十五。
一想到自己那個愚鈍的孫子,路易十五就嘆氣。
「奧古斯都怎麼又鑽進工坊不出來?我真想讓人把他的工坊給砸了!」
有些話,路易十五也知道不能在人前說,他也只能在卧室里跟杜巴麗夫人抱怨。
杜巴麗夫人便道:「陛下,這男人和女人的事兒,只有他們自己最清楚,我們急是急不來的。」
「怎麼?你難道不知道他們還沒有圓房?」
「我當陛下在急什麼呢!這有什麼好著急的。王儲妃殿下不但一點都不生氣,還很維護王儲殿下呢!」
「那是約瑟芬懂事!奧古斯都也真是的,就是不圓房,也可以多陪陪約瑟芬啊!把自己關在工坊里,算什麼?!」
皇帝約瑟夫二世還沒走呢。
路易十五是真擔心,擔心約瑟夫二世會生氣。
更擔心法奧同盟會受影響。
杜巴麗夫人想的卻完全不是這一回事。
她想的是慣會造謠的貴族。
她很肯定,如果不是三位被強行送走的老公主,年輕的王儲妃早就被潑了無數的髒水了。
就跟當初她成為首席官方情婦的時候那樣。
杜巴麗夫人道:「我可是聽說,是王儲妃拜託王儲殿下做什麼東西。所以王儲才格外努力。」
「胡鬧!奧古斯都就是個呆瓜!就是不懂,難道他不會學嗎?」
凡爾賽每天都在上演愛情故事,怎麼追女人,怎麼討女人歡心,這座宮殿每天都要發生上百起。
就是再不會,照搬別人的把戲,難道還有女人敢不捧場?
路易十五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孫子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別人都把麵包塞他嘴裡了,他都吐出來!
閱女無數的他,怎麼會有這麼個蠢孫子?
路易十五無法理解。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陛下,」
「不是說了,不要打擾我和夫人嗎?」
「陛下,也許您該去塞納河邊看看。」
「塞納河?塞納河怎麼了?」
「陛下,王儲殿下在塞納河上修建了一座水車。不用人推,不用畜力和風力,直接就能把水運到高處。」
路易十五道:「那水車有多高?」
「一人多高,王儲還說,因為是實驗體,所以做得小了點。」
「走,看看去。」
塞納河流經凡爾賽,是鏈接凡爾賽和巴黎的重要水運航路。凡爾賽人也順著塞納河水,乘船直達楓丹白露。
不過,塞納河的河水很平緩,加上又是實驗體,就沒有開渠修堤壩,只是打了木樁,搭了方便工人走動的架子,並在前方做了擋水板,然後按照圖紙,把一個個部件安裝上去。
看熱鬧的人很多,貴族們更是議論紛紛,奧爾良公爵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受他的影響,其他貴族也毫不掩飾自己的觀點:
「聽說一個釘子都沒有呢!」
「不會散架嗎?」
「聽說是聖人國的圖紙。」
「你信?」
……
討論得太過投入,以致於他們都沒有發現國王的到來。
直到傳令官宣告國王駕臨。
路易十五想得要多一點。
雖然他不反對孫子的愛好,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孫子就是太不知道輕重了。
這種東西,在自己的工坊里玩玩就算了,個人愛好不算什麼。
但是放在塞納河上,讓貴族甚至是平民評頭論足,如果成功了還好,如果失敗了,只會讓孫子糟糕的名聲再上一成。
那個時候,只怕孫子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愚鈍的名聲。
想到這裡,路易十五的眼底都是憂慮,偏偏還要跟奧爾良公爵打機鋒。
奧爾良公爵道:「陛下,我萬萬沒想到,王儲殿下還有這樣的才能。」
態度很恭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多關心王儲呢。但是熟悉的人就能聽出來,這完全是反話!
作為路易十五點政敵,對王位虎視眈眈的奧爾良公爵巴不得路易·奧古斯都名譽掃地。
沙特爾公爵也道:「陛下,雖然我無法理解,但是看到王儲妃和王儲殿下,我就忍不住羨慕。我跟我的妻子也曾經恩愛過,只可惜,不知道為什麼,兩人最終漸行漸遠。」
路易十五道:「是啊,奧古斯都和約瑟芬之間的感情十分純粹。」
沙特爾公爵立刻道:「希望他們不會重複我和我的妻子的遭遇才好。」
路易十五淡淡地道:「我相信奧古斯都和約瑟芬不會重複你們的路。因為奧古斯都不像你這麼花心,約瑟芬又很有主見。他們跟你們完全不一樣。」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唯有一旁的彭蒂耶夫公爵臉色鐵青。
他當然知道女婿在說什麼。
當年他答應奧爾良家族的求親的時候,路易十五曾經特意紆尊降貴地找他說話,告誡他,奧爾良公爵的兒子是個花心大蘿蔔,不值得他的女兒託付終身。
當時他沒有聽。甚至女兒結婚的頭半年,他還很高興女兒和女婿的恩愛,認為路易十五純粹是忌憚彭蒂耶夫家族和奧爾良家族的聯合。
現在想來,真是諷刺。
想到已經失去笑容,只剩下溫柔和愁緒的女兒,彭蒂耶夫公爵也只能無奈。
在這個時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屬品。女兒出嫁了,就是夫家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活幾年。他多活一天,彭蒂耶夫家族的財產就晚一天落入奧爾良家族的手中。
這是他現在唯一能為女兒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