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樂容

「不是的不是的。」白雲風擺手，「我是跟著朋友來的，之前並不認識李橙。」

「我就說，若李橙有這麼帥氣的朋友，肯定早就下手了。」男生從包里拿出了一張精緻的名片，遞給了白雲風，「這是我的茶館，若周末有時間，可以過來坐坐。我平常也會在那裡彈吉他。」

「好啊好啊。」白雲風接過了名片，上面印著茶館的地址以及幾個精緻的字，他輕輕地念了出來，「是《夜曲》嗎？好好聽的名字，是因為周杰倫的那歌嗎？我會哼上幾句：一群嗜血的螞蟻，被腐肉所吸引我面無表情。看孤獨的風景，失去你，愛又開始分明。」

「不是周杰倫的。好了，我先離開了。你也快去找你朋友吧。」

「朋友？」白雲風忽然想了起來，一轉身，發現夏明明正端著兩塊披薩站在自己的不遠處，他急忙揮手，「明明哥。」

「你是夏明明的朋友嗎？」男生語氣中有幾分驚訝。

「對啊，哥哥你也認識明明哥嗎？」白雲風驚喜地轉過頭。

「他帶你來的嗎？」

「不是了，是另外一個朋友帶我來的。不過她被其它人拉走了。」

「也是。」男生沖不遠處的夏明明揮手打了一下招呼，「這麼多年，夏明明都是一個人來的。我先走，有空來我茶館里坐坐。」說完後轉身就往另一邊離開了。

夏明明這才端著披薩走了過來，遞了一塊給白雲風：「聊什麼啊？」

「沒什麼，這哥哥彈的曲子很好聽，我問他是什麼曲子呢？」

「沒了嗎？」

「他還給了我一張名片，讓我有空去他店裡坐坐。」

「店裡？」

「嗯，就是這個。」

「夜曲。」夏明明輕輕念出了這兩個字，看著名片似乎若有所思。

「Ladysandgentleman，welcometo李橙的十七歲生日宴會。」一個嘹亮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往不遠處的高台看去，只見李橙吊著威亞，從上空飄了下來，穩穩地落在台上：「com，music。」

一束追光打在了舞台右側，白雲風剛剛見到的男生正坐在那裡，手指快速地在琴鍵上飛揚著，又是一首白雲風沒聽過但是輕快好聽的歌曲。

「歡迎今天各位各界人士來到本小姐的場子上，非常遺憾地告訴大家今天本小姐依然還是單身……」

「每年都是這樣的開場。李橙自以為很漂亮地登場，然後她的青梅竹馬就會在舞台上用鋼琴給她伴奏。」

「青梅竹馬嗎？」白雲風驚詫地瞪大了眼睛，他似乎記得夏明明曾經說過，和李橙從小一起長大的那個人，是章孝孝！原來這個男生就是章孝孝！白雲風望向舞台，難怪夏妤一直念念不忘，竟是這樣一個讓人看了一眼就能記住的特別男生。

「每年李橙都會宣稱自己單身，然後在短暫的開場白之後，她就會開始所謂的十分鐘自由告白活動。現場的單身如果看上了別的單身，那麼就可以自由告白。那一年，李橙說完這句話后，所有台下的人都開始亂竄，而只有夏妤直接就躍到了台上。」

「和章孝孝告白了嗎？」

「是的，當時所有人都傻了。因為大家都默認那是李橙的青梅竹馬，可是夏妤沒有管，她說：那個彈琴的男子，我好喜歡你。」

「章孝孝怎麼講？」

「他說，那你給我唱首歌吧。夏妤說，行，你給我伴奏。章孝孝說，我其實只會彈兩首曲子，對不起，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鋼琴王子，讓你失望了。然後夏妤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說：真是嚇死我了，其實我唱歌跑調，我只會唱兩首歌。看來我們真的很搭。」

「是什麼歌……」

「下面就是我們期待已久的十分鐘……自由告白時間！」舞台上的李橙大聲說道，說完后一把將手中的話筒丟在了地上，然後一個箭步往台下沖了過來。

人群也瞬間開始騷動，白雲風看著李橙下台前狠狠地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心裡一顫：「明明哥，李橙喜歡你嗎？」

「她喜歡我？除非她不想活了。」夏明明冷笑。

「那她……為何一直往這邊沖？」白雲風心中一陣冷顫。

「白雲風！」另一邊傳來了一個嘹亮的聲音，白雲風扭頭望去，卻看不到人，只能看到一個梅花條紋在人群中閃動。

「看來夏妤和她們解釋過了，你不是她的新男友。因此現在你大概成為了全場都矚目的目標。」夏明明往邊上閃了閃。

「明明哥……」

「對不起，這我可幫不了你。」夏明明聳聳肩膀。

「白雲風，我是梅花……」那匹梅花氣喘吁吁地從人群中跑了出來。

「梅花你滾，有你如此搶主人彩頭的嗎？」李橙眼看追不上了，在後面怒氣沖沖的罵。

「還有我還有我。」小瘦子不知何時也躥了出來。

可一隻手擋在了驚慌失措的白雲風面前。

「夏妤嗎？」眾人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你不是說這不是你男朋友嗎？」幾個人此時都趕到了，李橙破口大罵。

夏妤嘆了一口氣，對白雲風說：「早告訴你這地方來不得，如今後悔了吧？」

白雲風剛剛的確被嚇了一大跳，看到夏妤過來后心總算踏實了一點，他說：「那……那你如今是要和我告白嗎？」

話一說出口，全場都呆若木雞，包括白雲風自己，他這句話脫口而出完全沒有經過大腦。他臉一下子紅了起來，恨不得此刻地上出現一個洞，隨即鑽下去。

「對，要不你表白，你表白我們馬上就離開。」李橙憤憤道。

夏妤一臉尷尬，手卻依然沒有放下來：「我……不。」

「那你快讓開。」

「就是不讓。」

「你究竟想怎樣？」梅花大罵道。

「白雲風還小，你們……不要亂來。」夏妤也開始語無倫次。

「放你姥姥的狗臭屁，你在我這兒和章孝孝表白的時候，比白雲風還小五歲呢。」李橙指著夏妤開始揭老底。

白雲風還沉浸在剛剛那句無厘頭的尷尬中無法自拔，此刻聽到面前這群人交頭接耳，心中一團火升了起來，推開夏妤的手，走到了梅花的面前：「你先到的，你說吧。」

梅花指了指自己：「我嗎？我嗎？」

「對啊，就是你。快講。」

「噢噢噢噢，我叫王樂容，綽號梅花，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漢口的酒吧，見到你的第一眼……要不要做個朋友？可以從普通朋友做起，沒關係的。」梅花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的話。

李橙嘖嘖搖頭：「想不到一夜情之王斑梅花姐，也會說出先從普通朋友做起這樣喪盡天良的話來。」

「講完了嗎？」白雲風冷冷地問。

「講完了。」梅花點頭。

「滾蛋！」白雲風說得簡單幹脆。

「得嘞！」梅花轉頭就離開。

「多大點事呀。」白雲風過去拍了拍夏妤的肩，「不就是表個白嘛，拒絕不就行了。我從初中就開始拒絕人，別的不會，這個太擅長了。」

「好，是我多慮了。」夏妤徹底拜服了，「李橙，你還要來試一試嗎？」

「可別了。」李橙退後了一步，「我還是去找章孝孝吧，大不了連續第二十次被拒絕，說不定這次就成了。」

「這一次也成不了。」章孝孝溫柔舒緩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眾人此刻的反應都跟被電觸了般抖了一抖，而他卻渾然不知，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上了前，「什麼樣的帥哥啊，讓你這麼……」他推開了擋在他面前的李橙，隨即忽然就愣在了那裡。

不止他，幾乎所有人此刻都是石化的。

當時的場景是這樣的：夏明明站在不遠處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白雲風和夏妤緊挨著站在一起，李橙和瘦子則正對著她們，已經走開的梅花此時見有好戲上演也扭頭折了回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都等著第一個人開口講。

「哥哥！又見面了！」白雲風甜甜地一笑，聲音爽朗。

「是呀，又見面了。剛剛被不少人表白呢？」

「對啊，好嚇人。但我都拒絕她們了。」

「她們？我沒有……」夏妤想要開口爭辯，結果被站在前面的白雲風反手一掌打在了胸口。

「好啊，若有人跟你表白，還要唱歌給你聽的話，一定要拒絕。」章孝孝的視線終於移到了夏妤身上，「因為真的太難聽了。」

「如今進步多了。」夏妤撓撓腦袋。

「最近過得不錯嗎？」章孝孝問。

「還行。我去了趟蘇州。」夏妤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隨即把願還了。」

「那看來我也得去一趟了。」章孝孝轉身拍拍李橙的肩，「我有點肚子餓，先去吃點東西。你們先聊。」

「好。」李橙點點頭。

隨後章孝孝就在大家的注目禮中漸漸走開了，眾人都長呼了一口氣，只有白雲風有點詫異：「這就這麼完了嗎？」這個對話有點太雲淡風輕了吧，因為這一個月來見證了夏妤哭天搶地的失戀過程，總覺得她們的再次相見不流下幾滴淚來不太科學，可最後再遇見的時候竟然只是那麼簡短而且並沒有太大意義的對話。

「來來來，喝酒去！」李橙打破了沉默，上來就摟住了夏妤的脖子。

「走，喝酒去！」夏明明也跟著大喊起來。

「喝酒去！」梅花和瘦子也跟著喊。

「喝……酒去。」白雲風被夏明明拽著往前走，也只能跟著喊了一句。

「別說冷笑話。」夏妤轉過頭，一臉真誠。

「你滾犢子。」白雲風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後來發生的一切，白雲風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一群人跑到了一個房間里開始喝酒。白雲風這一次沒有逞能，喝了幾杯頭有點暈暈的之後就躲在一邊的沙發上開始睡覺，中途感覺有人給自己蓋了一條大衣。而夏妤則和李橙她們先喝酒，喝累了就玩狼人殺遊戲，玩累了再繼續喝酒，一群人一直玩到了午夜十二點。

「咚咚咚！」一個古樸的鐘聲響了起來。

所有人放下了酒杯，雙手握拳放在胸前做祈禱狀：「祝李橙十七歲生日快樂！永遠年輕，永遠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