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八方聚首
餘音書寫完后,靜等了三息,那銅鏡上的文字竟如活過來一般開始扭動。
片刻后那些扭動的文字組成了幾個娟秀小字:
「何事?」
不知為何,明明是幾個文字,卻散發著異樣的妖媚,
就連那個『?』字元都像是一個妖嬈的舞者在扭動身姿,勾人心弦。
餘音痴痴地看了數息,直至那幾個小字消失在銅鏡之中,她才執筆寫道:
「計劃有變,產生了變數。」
「一個名叫陳廉的庠生擾亂了計劃,被朱錦殘殺。」
銅鏡上文字又扭了起來:「陳廉何人?」
「懷桑一個學子,有妻兒在家。」
「此地的姐妹們說他常常偷竊家中財物用於春華樓揮霍。」
「陳廉身死後我去查過,他身上揣著一包迷香,應是為了共飲時將我迷暈,然後施為。」
「那日他不知朱錦是個貴族,色慾昏頭辱罵了朱錦,如此才被殘殺。」
「那他也是有取死之道,不足為惜!」娟秀小字依然有著奇異的魅惑,但魅惑中卻夾帶了凌冽的殺意。
餘音忙接著寫道:
「後來官府把朱錦拿了,我也被囚於獄中,出現了一個名叫墨清禾的男子...」
那些文字不斷顯現又消失,
餘音把近日發生的事情,盡數寫於鏡中后把銀豪筆放下。
過了半晌,銅鏡中只剩下一行:
「靜觀其變,見機行事」
而後緩緩消失。
餘音獃獃地看著銅鏡中消逝的文字,有些不舍地摸了摸,
又頹然一嘆,將銀豪筆收好後走了出去。
...
春華樓近幾日熱鬧非凡,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往日花一百兩銀子才能與花魁共飲,還不能過夜,
如今在詩會中奪魁便能與之共度春宵,不花錢便抱得美人歸,不知多少人提溜著腦袋想奪魁。
不少富戶去各大學院尋求才子,只盼望求得一首好詩去搏一搏頭籌。
想一睹花魁芳容的隊伍從門口排到了西街城門,老鴇劉媽媽咧開的嘴就沒合上過。
她還安排了七八個高壯的護衛,守在春華樓,就怕又發生前幾日那種事。
餘音直接閉門不出,怕影響了墨清禾的計劃。
這熱鬧的場景連帶著懷桑縣也活泛起來。
街上能看見不少穿著華貴錦衣的男子朝著春華樓走去,
大部分是從鄰縣慕名而來,還有些是從天順府特意趕來。
在魏少江的推波助瀾下,春華詩會之事甚至傳到了別的州府。
更有甚者,一些外地富商特意跑來懷桑縣,準備再開幾家青樓瓦肆。
一時間,懷桑縣迎來百年難遇的盛況。
縣衙內,
『明鏡高懸』的牌匾下,
魏少江坐在公案前喜憂參半,
喜的是懷桑縣的命脈似乎跳動了起來,
憂的是這麼大的場面不知道墨清禾要如何收場。
縣丞李運和典史盛冠卿被按在公廨房內忙得不可開交,
懷桑縣人多了起來,這麼多顯貴湊一塊難免出些差池,光是街頭鬥毆這兩日就有三十餘起,更遑論偷摸拐騙之事。
好在未發生命案,衙內的衙役幾乎盡數出動,一日兩崗輪值。
除了少數壯班的衙役留在縣衙看守地牢外,其餘人等全部被派了出去。
主簿盛冠卿卻是唯一一個閑人,他陪著魏少江在公案前皺眉。
「大人,如今民事大興,您為何還如此愁眉不展?」
盛冠卿不解問道。
他心中倒是莫名高興,想著雖然不知道墨清禾這小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但這一手『聲東擊西』倒是把朱錦之事淡了下來。
盛冠卿正琢磨著趁著春華樓聲名大燥,把朱錦給正法了,
反正有那狐媚子餘音在,想必她的追慕者定會群起聲援。
盛冠卿腦子一抽抽,差點直接開口要知縣大人下個杖斃令,這時魏少江開口說道:
「小盛啊,你知不知道咱們懷桑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了?方才有人來報,城門口來了天光府的富商,朱錦這事要燒起來了啊!」
盛冠卿奇道:
「如此不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他當街杖斃,把他欺辱花魁一事宣揚出去,惹得民意沸騰,想必百姓們定然站在我們這邊!」
魏少江瞟了盛冠卿一眼,又狠狠地揉了揉眉心,無力道:
「沒事了,你去玩吧...」
...
墨清禾這兩天倒是沒再動靜,自那日他與餘音商議完后,去祭奠了一番陳廉便回到了縣衙後院,閉關不出。
他本就九品巔峰,突破八品就在近前。
那日與餘音初見,引動了胸口處的合魂花。
此花不僅能凝練神魂,本身也在源源不斷地吞噬天地元氣,
墨清禾與合魂花合為一體,那絲絲縷縷的元氣自合魂花注入奇經八脈,
衝擊著他的某道閾門,隨時都能突破。
這兩日閉關他便是在壓制體內的元氣,一切都要等詩會結束后再說。
...
京城,
鎮岳樓。
「義父,那小子搞了一番大陣仗,不知打著什麼鬼主意。」
還是那個寬廣的露台,顧三川朝著孟清淵稟報道。
孟清淵看著手中的密信,心下有了某種猜測,對顧三川吩咐道:
「他可能要做些出格的事情,你命天順府千戶即刻動身前往懷桑。」
顧三川領命握住了腰間的玄鐵令。
孟清淵說完沉吟數息,抬手制止了顧三川發令,又接著說道:
「千戶估計鎮不住,你下令讓天光府鎮撫使張策良親自過去!」
顧三川眼中驚訝,疑道:
「到底是什麼大場面要讓一位四品法相境強者去鎮場子?!」
孟清淵不作理會,抬頭看著懷桑的方向,溫和地說道:
「到時自見分曉。」
...
天光府,
某座富麗堂皇的府邸,
大門處一塊刻著『朱府』的牌子橫在門頭。
府內某處奢華的書房內,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書帖字畫之類的物件,
一個穿著錦衣的肥胖青年看著桌上的一副仕女圖,眼中滿是淫靡之色。
他喃喃自語道:
「我說朱錦那小子怎麼突然跑去懷桑這種破地方,原來是有此等美人!」
他眼神一厲,對著一旁的中年男子說道:
「唐力,你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前往懷桑,可別讓那小子搶了頭籌!」
「是!」
那名為唐力的男子領命后直接在書房內消失。
肥胖青年又揣起桌上的畫,差點兒口水都要滴在上面。
放眼望去,那畫像上畫的正是花魁餘音!
...
懷桑某處酒樓,
因為詩會一事,大部分客棧都人滿為患,此地卻顯得異常冷清。
此刻,酒樓一處臨窗的桌前,一位白衣男子正掂著酒杯,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大笑道: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