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春華一舞羨眾生

癸卯年二月十三日酉初時，

萬眾矚目的春華詩會終於拉開大幕！

春華樓前人頭攢動，

那幕後金主也不知是什麼來頭，竟請了三位入品修士在樓前表演雜耍。

兩個九品初期的壯漢各自手中握著一根石柱，

石柱舞動間帶起的勁風，令周圍的人穩不住身形，左搖右晃。

還有一位氣息強大的八品道基境修士，

他隨手一揮，竟憑空凝出火焰擊在空中。

那火焰慢慢幻化成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春華詩會！

四個大字橫亘在春華樓前久久都未消散，震懾著一些宵小之輩。

未見識過入品強者的百姓們一個個漲紅了臉拍手稱好，

只當此人是仙人在世，就差給他納頭便拜！

有錢的鄉紳顯貴交過一百兩銀子便帶人拿著號牌進入樓內，

沒錢又沒才氣的普通百姓只能在外頭瞧熱鬧。

墨清禾隨著魏少江一行早早地被安排在一處廂房之內，

好在此次舉辦詩會的高台在門口也能瞧的真切，那些進不來的人倒是可以在外邊一睹花魁芳容。

廂房內，魏少江一行圍成一桌，墨清禾則在角落找了個地方打坐調息。

他體內的元氣越來越壓制不住，感覺一舉一動都會衝破閾門，晉入八品。

墨清禾閉著雙眼，腦中與地龍交談：

「地龍，有沒有法子幫我壓制一下？」

「你小子真是個怪人，別的修士只恨自己修行太慢，恨不得一步登天。你倒好，能突破之時還要壓著。」

地龍揶揄之聲在墨清禾腦中響起，

「小夥子，聽我一句勸，有時候不要憋著，該釋放就得釋放一下~」

墨清禾眉頭微皺，回道：

「昨夜交付於你的事情忘了？若是我此刻晉入八品，到時候就很難脫身了！」

地龍不滿道：「你小子擱這兒逍遙自在，臟活累活就讓我來干！」

不待墨清禾接話，它又說道：

「你可以運轉那《百烈歸元功》第二層，將充盈的元氣渡到赤焰劍上！」

「還能這樣？」墨清禾奇道。

這《百烈歸元功》攏共只有三層，對應著下三品境界。

練至二層，便是步入八品道基之境。

他原以為需先突破八品，才能修鍊第二層，沒想到竟能在九品巔峰之時修鍊二層功法。

「本來是不行的，但你小子寶貝多。」

地龍的聲音又響起，

「你不但有一朵花給你渡元氣，你還有一柄六階赤焰劍！」

墨清禾聽罷，便進入定境，默默運轉起第二層法門。

一旁的巡檢方文喜也是個九品初期的修士，

他感應到墨清禾這邊有元氣流動，轉過頭看了一眼。

只見墨清禾背上那把瑩白的長劍此刻漂浮而起，泛著微微紅芒，

周遭的空氣被劍身上熾熱的元氣扭曲成肉眼可見的波紋。

方文喜感受著墨清禾身上那逐漸濃厚的氣勢，躬身在魏少江耳旁低聲道：

「大人，他似乎在突破境界！」

魏少江也察覺到異樣，他環視一周，抬手制止眾人的動作，示意莫要干擾。

他雖是個凡人，但也知道突破之時若被干擾極易走火入魔。

石宣眼見墨清禾正處於關鍵之時，低聲問道：

「大人，他這個時候突破不會影響後面的事情吧，這攤子鋪這麼大咱們可收不了場啊！」

魏少江瞥了他一眼，沒做回應。心卻是揪了起來，石宣擔心，他更擔心！

他可是剛收到天順府上峰的密信，那遠在天光府的朱家來人了！

如今這春華樓可不僅僅是眾矢之的，而是一個恐怖的漩渦！

一個不小心，連帶著魏少江，他們這一群懷桑官員都得掉腦袋！

「莫要多言，靜觀便是！」

魏少江只能強行穩住眾人不安的心。

...

酉時一刻，

春華樓內樂聲乍響，

一位臉上蒙著薄紗的曼妙女子踱著芊芊玉步登上高台。

她穿著一襲緋紅色的霓裳羽衣，步履搖晃間裙擺隨之輕輕飄蕩；

那合身剪裁的長裙將其纖細的雙腿襯的愈發修長。

女子在高台中心站定，樂聲漸熄。

她微微偏頭，露出白皙的脖頸。

左手捏著蘭花指，雪白的皓腕輕輕抵住眉心；

右手拇指半扣蘭花抵在腰間；

微微扭動腰身擺出一個起舞式。

一群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子，此刻邁著舞步列次登台！

「鐺！」

一聲鑔響，

琵琶笛音揚起，管弦絲竹奏和；

高台上一道道風姿綽約的女子舞了起來！

「快看！那就是花魁餘音！」

「哪個哪個？」

「就是身穿紅衣那個蒙面女子！」

「她為何要蒙面示人！？」

「就算沒看見真容，光憑這驚鴻舞姿也足以稱得上花魁之名！」

「不知是否如傳言般美若天仙！」

一處處閣樓露台中，眾人皆被那高台之上的曼舞吸引，心醉神迷。

身穿緋紅長裙的女子在一眾白衣中如穿花蝴蝶，

轉身回眸間令眾人陶醉不已。

那婀娜多姿的身影舞動時帶起的清風將薄紗掠起一角，惹得眾人陣陣驚呼！

「我看見了！真是人間尤物！」

「啊~」

一個看見餘音真容的男子張著大嘴，暈了過去，

其餘未能目睹之人只能捶胸頓足嘆息不已；

更有甚者撥弄著人群只為尋求一個絕佳觀賞之處！

可苦了那些衙役，他們背對高台，拿著水火棍將眾人阻隔，

什麼都看不見！

若不是有衙役在此，不知有多少人造次！

墨清禾不知何時從定境中醒來，

他站在露台上靜靜地欣賞著餘音的舞姿。

地龍的聲音突然在他腦中響起：

「這女娃有點東西，隨意一舞都能魅惑這麼多人。」

墨清禾望著高台上的倩影回道：

「她媚骨天成，被魅惑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地龍嘖嘖道：「這可不是什麼媚骨，你沒感覺到被針扎吧？這是她的領域！」

「領域？」墨清禾神色驚駭，問道，「她竟是二品強者？」

「不是二品領域，是如氣場一般的存在。」地龍嗤笑。

墨清禾被地龍笑話一番，便不作理會繼續欣賞著舞姿。

他瞳中倒映著餘音婀娜的身影，輕聲吟道：

「揚眉轉袖若雪飛，傾城獨立世所稀。」

...

良久，

曲畢，

一眾白衣女子快步走下高台。

餘音站在台上環視一周，她雙手扣在腰間行了個萬福禮，

悅耳的聲音傳遍春華樓：

「餘音獻醜了，諸位官人，春華詩會正式開始！」

說著，她緩緩解下臉上的薄紗，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