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夜談
何安雲微微頷首,又抓起泛著雷芒的長刀。
「我把實力壓制到八品巔峰境,你全力攻來。」
墨清禾吞下一顆合元丹,朗聲道:
「那小子就不客氣了!」
清越的金鐵之聲響徹小院。
兩個時辰后,兩道人影撞在一起,復而分開站定。
墨清禾臉上涌動著喜色,他把手中刀劍一揚,朝著何安雲拜謝道:
「多謝大人賜教!」
五品巔峰強者給他喂招,墨清禾的戰鬥經驗以一個恐怖的速度增長。
此刻,墨清禾渾身大汗淋漓,但心中卻有一股圓潤自如的感覺。
他意念一動,虛空中刀劍顯現而出。
瞬息間,一張威勢赫赫的大網浮現。
何安雲揮了揮袖子,找了塊石頭坐下。
「你已初窺門徑,往後需勤加磨練。」
墨清禾散去刀劍大網,在何安雲對面坐下。
「小子定不忘大人教誨!」
何安雲抬手布下一層封禁,又以眼神朝著墨清禾示意。
墨清禾心領神會,遮天符自體內揚起,飄在空中。
「你這道符籙倒是玄妙!」
何安雲看著空中的遮天符微微一笑。
但他沒有深究,而是神色嚴肅地看著墨清禾。
「盧佩蘭的屍體已被運回衙門,你以為如何?」
墨清禾訝異道:
「孫百戶再查張炳姦汙案,莫非只是您的猜測?」
何安雲回道:
「安泰死後,我去查過涉案人等。」
「確實如你所言,盧佩蘭在探獄之前就死了。」
「而且,她是在五日前深夜被殺害!」
墨清禾心中一動。
五日前深夜正是春華詩會結束之時,也是盧佩蘭之父盧守平盜竊那幅畫的時候。
自己的猜測沒錯。
這起安百戶被殺案,確實與自己有關係。
「請大人示下,那幅畫有何特殊之處?」
「為何盧守平要去盜畫?」
何安雲問道:
「畫?你那履歷?」
墨清禾點了點頭。
安泰公案上,擺著的正是自己生平履歷。
何安雲笑道:
「誰讓你小子在懷桑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你如今的才名早就傳到了潁州。」
「何況,你還得罪了朱家!」
墨清禾滿臉不解之色。
那與盜畫有何干係?
總不可能自己才氣逼人,貴族恰巧喜好詩文?
何安雲盯著他高深莫測地說道:
「那幅畫是鎮撫使大人的手筆。」
「盧守平的東家衛行義,是黑水的暗子。」
什麼?!
墨清禾心中咯噔一跳。
衛行義是黑水的暗子?!
張策良作的畫?!
那就是說...
黑水衙門拿自己當餌,引誘貴族?
那盧守平父女...
「盧守平與盧佩蘭皆是貴族的棋子。」
何安雲開口肯定了墨清禾的猜測。
「貴族知曉財主衛行義是黑水的暗子,安排盧守平潛伏在側。」
「伺機竊取黑水情報。」
「貴族卻不知曉,黑水早已查出盧守平是他們的棋子,故意讓其滲入。」
「被他盜畫,也只是黑水的計策。」
「呵!真以為黑水是吃素的!」
墨清禾疑惑道:
「那與畫有何干係?與我又有何干係?」
他實在沒搞懂,黑水拿他當誘餌意義在哪。
何安雲淡淡一笑:
「小子,你還不清楚自己的分量有多重。」
他拿出那頂聖賢之冠,對墨清禾示意道:
「這頂儒冠想必你已見識過它的威能,你可知它是從何而來?」
聖賢之冠上散發出絲絲縷縷的浩然之氣,威勢駭人。
墨清禾開口道:
「請大人示下。」
何安雲一臉肅穆地說道:
「這頂儒冠,乃是黑水衙門第一任指揮使大人的隨身之物。」
「那位大人何等精才絕艷,竟能以詩入道。」
「晉陞二品,天下無敵!」
「他殺盡了封聖境的貴族。」
「直到現在,貴族都沒恢復元氣!」
何安雲嘴角微微牽起,盯著墨清禾問道:
「黑水若再出一位二品儒聖,你覺得會怎樣?」
墨清禾滿臉驚駭,何安雲的這番話把他震的有些失神。
貴族與黑水之間,竟有這麼一段秘辛。
不對,第一任指揮使...
他既然已經天下無敵,為何沒有繼續執掌黑水衙門?
何安雲此時出聲打斷墨清禾的思緒:
「我今日前來還有要事。」
「杜同知對於貴族的懲戒你怎麼看?」
杜令重傷邵光洪,令其修為跌至五品出竅境。
其餘四大貴族卻只是罰俸。
若不是何安雲搶先一步,藉助聖賢之冠轟殺張名世。
此刻張家不可能是湮滅之局。
墨清禾試探著開口道:
「杜同知以罰俸作為懲戒,莫非是示敵以弱的計策?」
「您逼死了張名世,卻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貴族。」
「您與杜大人這是唱了齣戲,欲擒故縱?」
何安雲笑道:
「黑水做事,一貫光明正大。」
「那張名世意圖謀害黑水,自尋死路。」
「大勢之下,他張家活不了!」
何安雲瞥了眼空中的遮天符,神色莫名地看著墨清禾問道:
「【見空】你領教過了?」
墨清禾想起神機子套的馬甲上陽散人,莞爾道:
「所謂【見空】,入目皆空。」
「過去一切皆被遮掩,尋不著痕迹,辨不出真假。」
何安雲點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燈下黑』?」
燈下黑?
墨清禾琢磨著何安雲的用意,雙眸漸漸亮起。
「您的意思是...」
何安雲嘿笑道:
「這不是我的意思,這是指揮使大人的意思。」
「貴族插了個盧守平,被黑水察覺,是他們手段低劣。」
「黑水若以【見空】之法,在貴族的要害之處插個釘子。」
「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墨清禾聞言有些毛骨悚然,黑水竟然也有【見空】的術法!
何安雲盯著墨清禾幽幽開口:
「安泰,是黑水殺的。」
「衙門裡藏著一位高品強者,以【見空】之法潛入,尋不著絲毫痕迹。」
墨清禾頭皮一震,心中翻湧著驚濤駭浪。
安泰是黑水殺的?!!
那張炳是誰殺的?
盧佩蘭又是誰殺的?
幕後之人到底要做什麼?
自己身在這場陰謀里,該如何保全?
他感覺脊背有些發涼。
「敢問大人,這位高品強者是敵是友?」
何安雲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敵是友,要看你能不能查出真相。」
墨清禾眉頭一跳,連忙問道:
「不知大人何意?」
何安雲抬頭盯著遮天符微微一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