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府尹師爺
安泰被害第三日。
卯時初,天剛微亮。
邵府門外來了個壯碩的中年男子。
男子身穿一襲錦袍,身長七尺有餘。
他額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八爪魚圖紋,與邵光洪額間的圖案如出一轍。
「去通報你家大人,邵光武拜見。」
男子對看門小廝吩咐道,眉宇間儘是傲慢之色。
看門小廝撓了撓頭,一臉疑惑。
「邵光武?」
「這位大人,您來自何處?」
自稱為邵光武的男子眉頭一挑,怒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本官乃是府尹大人親弟,府衙師爺邵光武!」
「若誤了大事,你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
壯碩男子眉間八爪魚圖案微微亮起,散發出些許玄妙的波動。
看門小廝瞥見男子額上的圖紋,嚇得一激靈,連忙跪地求饒:
「奴才眼瞎,不知大人尊駕。」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砰砰砰的磕頭之聲,在寂靜的晨光中斷斷續續響起。
邵光武抬腿踢了小廝一腳,不耐煩道:
「還不快滾去通報府尹大人,本官有要事稟告!」
那小廝急忙從地上爬起,快步朝著裡面跑去。
邵光武撣了下袖口,嘴角微微牽起。
這中年男子正是以【見空】之法化名『邵光武』的墨清禾!
在遮天符的威能下,莫說一個小廝。
即便是邵光洪本尊也尋不著痕迹,辨不出真假。
只以為自己確實有個名叫邵光武的弟弟!
...
半刻鐘后,邵府主廳。
墨清禾坐在下首,手中托著一盞茶。
邵光洪在主位上假寐。
「大哥,您傷勢如何?」
墨清禾將茶盞放下,臉上溢出擔憂之色。
邵光洪聞言,眼皮微抬。
「無妨,杜大人只是將我法相幻影捏碎,圖騰並未寂滅。」
「傷不到根本。」
墨清禾神情稍緩,假裝鬆了口氣。
心中思索著邵光洪這句話的含義。
貴族向來與黑水衙門不對付,這邵光洪在杜同知手中吃了如此大虧。
竟然稱其『杜大人』。
法相幻影又是什麼意思?
莫非他被捏爆的是假的法相?
墨清禾心念電轉,臉上卻未露出絲毫破綻。
他露出喜色,朝邵光洪拱手道:
「如此甚好!」
「小弟憂心大哥安危,差點亂了分寸。」
「今日唐突前來拜訪,怕是誤了大哥要事...」
邵光洪盯著墨清禾,眉頭微皺:
「你來此地何事?」
【見空】之法,雖可以憑空創造一個眾人皆知的身份。
但這道術法的致命之處,卻是『邵光武』與邵光洪之間沒有因果。
哪怕邵光洪不懷疑墨清禾的身份,沒有因果『邵光武』也站不住腳跟。
墨清禾此刻要做的,正是讓邵光洪強行與『邵光武』發生關I系。
一切都需要合情合理,『存在』即是真理!
墨清禾心頭一跳,暗道一聲『果然來了!』。
他走上前去,低聲在邵光洪耳邊說道:
「大哥莫不是忘了,上面交代的事情...」
墨清禾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情,看的邵光洪直發愣。
上面交代的事情?
什麼事?
邵光洪沒弄明白,抬頭看了眼『邵光武』。
卻見後者從懷中掏出一卷畫作,而後緩緩展開。
畫中是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邊上密密麻麻寫著一些小字。
還有幾處硃批在上。
——正是那副墨清禾的履歷圖!
邵光洪雙眸一亮,急聲問道:
「這幅畫不是在黑水手中么,你從哪得來的?!」
墨清禾微微一笑,指著畫作說道:
「這黑小子可是個心腹大患,我動用了黑水裡的暗子才搞到手。」
「此人得罪了朱大人,我等馬虎不得!」
邵光洪沉思片刻后,眼露驚異之色。
「朱大人?朱壽大人?!」
「你竟然在黑水設有暗子?!」
墨清禾笑而不語,將畫卷收起坐回原位。
他心中暗道:
我有個屁的暗子,這畫是何安雲昨夜給我的!
張名世的髮妻朱琳,是朱壽的親妹妹。
天順府五大貴族加上你這個府尹,肯定與朱壽有勾連。
我扯上朱壽這張虎皮,但我又沒說是朱壽派來的。
一切的起因都是春華詩會,連我都被黑水當成了誘餌。
如今,我這個魚餌親自來抓魚。
就是為了看看你們貴族到底在搞什麼幺蛾子!
黑水裡面潛伏了一位高品強者,不知是敵是友。
在你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就是『燈下黑』!
墨清禾面上不動聲色,意味深長地開口道:
「大哥,暗子一事不便多說,恐有泄露之危。」
「如今張名世已死,不知大哥作何安排?」
自己的情報太少,多說多錯。
不如探探這邵光洪的秘密。
邵光洪聞言,連連點頭稱是。
再看向墨清禾,臉上儘是滿意之色。
他開口道:
「我能有什麼安排,張名世死了,大人讓我等收斂一些。」
「只是可惜,張家那些...」
邵光洪說到這停住沒往下說,轉頭看向墨清禾問道:
「你帶來這幅畫,可是有什麼密令?」
墨清禾心下暗嘆一聲。
張家那些?那些什麼東西?
這老頭果然沒那麼容易忽悠,又問起了自己來意。
不過他口中的大人到底指的是何人?
墨清禾輕嘆一聲:
「張名世一死我等變得極其被動。」
「那何安雲不知道在暗處使著什麼壞。」
「說不定,下一個就要拿咱們開刀!」
「那群黑狗絲毫不講理,隨意一個臟名扣咱們頭上就要撲上來咬一口。」
「小弟也是心急,特意來此請教大哥啊!」
邵光洪冷哼一聲:
「拿我們開刀?就怕那黑狗牙口沒這麼好!」
墨清禾追問道:
「大哥此話何意?莫不是心中已有對策?」
墨清禾潛入邵府,等的就是邵光洪告訴他貴族的算盤。
邵光洪幽幽開口:
「莫急,在高品強者眼中。」
「他何安雲就是只螻蟻。」
「黑水,哼!」
「只不過是大點的螻蟻罷了!」
就在墨清禾還想著誘導邵光洪說點什麼的時候。
前廳倏然傳來一聲唱名。
只見一位身穿黑色大氅,衣擺處綉著燙金雲紋的老者緩緩走入。
墨清禾看清來人後,強壓住眼眸中的驚駭之色。
心下暗道一聲:
「杜令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