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雙標狗

寧芳芳辦公室布置的很簡單，這種做實業的和做工程那些還不一樣，他們不講究所謂的排面，尤其是做出口生意的，他們需要疏通的關係反而不需要太多。

因為他們手上有客戶，隨時可以去另一個地方繼續做生意，但他們離開后就註定會少了一筆稅和就業崗位，一般這類企業，地方都不會怎麼刁難，不是南方經濟好，而是南方的企業大多做的是國際市場，擁有國際市場的企業核心的生存法則就是把產品做好。

這類工廠就是內卷價格和達到客戶生產要求，很多工廠老闆直接在工廠里建造個住處，天天待在工廠里，這類工廠是可以傳給子孫後代的，只要不敗家，基本幾代人都可以靠這個維持生計。

但工廠別想賺大錢，一年流水幾個億，除去原料費，設備損耗費，工人工資等，實際到手可能就千八百萬，大的利潤是被那些讓他們代工的廠家賺走了。

很多工廠的第二代第三代覺得別人能賺那麼多，他們辛辛苦苦才賺這些，不如自己做了，結果做的一塌糊塗儘是賠本了，這就是隔行如隔山。

很多人以為那些品牌商無非就會營銷和銷售，但就這兩樣人人看起來都會的，卻是最難的，表面看起來就一篇稿子，一個團隊推廣，背後那是幾百上千人，甚至是幾萬人。

就像陳子均現在做的，那手底下都是幾百號人，他才敢開始盯上面膜這一個單一產品，才敢做那幾個公眾號，還都是因為學生便宜，更別說那些大資本了。

人家一個部門就幾千人，一個團隊協作就幾萬人，實打實的花錢找人辦事，一個產品前期運營都幾個億實打實投進去的，不是大家想的那麼容易。

就像這工廠也一樣，外行做工廠，基本血本無歸，一輩子可能幾代人都要陷進去了。

寧芳芳這裡也沒什麼秘書接待，更沒端茶倒水的專職人員，簡單飲水機倒了兩杯水。

「陳總和陸總主要是從事什麼行業？」進屋寒暄一番后，寧芳芳就開始詢問陳子均和陸芝瑤了。

陳子均笑道：「我之前從事的區塊鏈這一塊，主要做的是虛擬幣生意，跟互聯網打交道，我女朋友想做護膚這塊生意，我就陪她考察考察，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給她找份事做。」

寧芳芳看向陳子均，他說的區塊鏈，虛擬幣，把她整蒙了，這個東西她確實不了解啊，何止她不了解啊，大部分炒幣生意，外行知道，但壓根不知道如何去操作，更不知道具體怎麼做這行生意。

「那你們想訂購多少？有什麼要求，想要什麼規格的呢？」寧芳芳十分聰明沒繼續去聊虛擬幣區塊鏈啥的，而是直奔主題，這類人最講究實際，你能下多少訂單，說再多也沒什麼用，訂單量說話。

陳子均拿出一根煙點燃，一隻手搭在陸芝瑤的肩膀上說道：「這個訂購的價格有什麼區別，還有規格，勞煩您和我們說說，我們看看訂購多少，選擇什麼規格的合適。」

陳子均嫻熟的演繹出了一種社會油條的樣子，沒經過別人同意直接自顧自點燃一根煙，隨手摟著陸芝瑤還一口一個寶貝喊著，活脫脫把那種玩世不恭一心只想逗女人開心的色痞子形象展現出來了。

寧芳芳一聽，心裡有數了，這是來詢問價格貨比三家的。

業務員中午吃飯的時候發了個信息給寧芳芳，說陳子均和陸芝瑤去過了隔壁市的一家工廠，寧芳芳聽后心裡反而踏實了，這是真的想做生意的，就怕不貨比三家的，那大概率不是真心做買賣的。

無非是這小子有點錢，想哄女友開心，花錢給女友置辦個產業，就看這小子捨得為這女的花多少錢了，這不是什麼稀罕事。

寧芳芳和陳子均詳細說明了價格，標準不同，價格也不同，主要是用什麼規格的原材料，陳子均和寧芳芳聊了一會，想要去工廠車間看看。

寧芳芳親自帶陳子均去車間看，戴上防塵帽穿上防塵衣和防塵鞋套，經過消毒門和安檢門，進入車間后，陳子均看到了他們的生產車間，車間確實十分的乾淨且正規。

基本做到自動化生產，人工主要做的是分揀和分裝，陳子均看到了面膜的生產過程。

他知道，這些機器沒有個幾千萬下不來，這家工廠的廠房非常的大，不得不說工廠的車間確實超出陳子均的預料，怪不得外面看起來很一般的工廠，可以接到那麼多企業的大訂單。

晚上六點，陳子均和寧芳芳一行人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陳子均到了酒店大概心裡清楚了，自己這估計也就值一頓飯了，寧芳芳看出陳子均不是什麼大客戶。

說實話，一百萬的訂單在這些工廠都是小單子，賺不了多少，他們吃的都是上千萬的訂單。

人家也就客氣下招待了下陳子均，酒是三百左右一瓶的白酒，一桌菜差不多一千出點頭，工廠里除了那兩名業務員，還來了兩名中年男子。

飯桌上，各自都在吹著牛皮，陳子均提及了隔壁市的哪家工廠，寧芳芳不屑的嘲諷道：「他們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天天想著上市，借了好多貸款修建工廠，最近據說有債主去催債，上市的事也遙遙無期，利滾利，一個月利息就要四五百萬，隨時暴雷。」

晚上六點半吃飯，八點就散了，也沒安排陳子均去娛樂下，基本可以確定，就是真的意思下吃頓飯了。

陳子均如果下單，對方還可能再繼續請，不下單，這也就最後一頓飯，這還是看在陳子均帶來的禮品面子上，回個禮，兩不相欠。

回去的路上，陳子均和那兩名業務人員一同回去的，陳子均又問了一些東西，到達酒店目的地，陳子均讓酒店工作人員幫他們叫了個代駕，又讓司機老周從後備箱里拿了兩盒禮品給那兩名業務人員，順手加了個微信留了個電話，並且邀請他們去申城玩，甚至打趣道：「哪天二位要是想另謀高就，第一時間聯繫我，你們是人才啊，我那裡缺人才啊。」

別小看了這句話，之後陳子均如果問這兩人一些東西，他們能回答的一定告訴陳子均，因為無形中，陳子均給他們留了一條後路，告訴他們，陳子均想挖他們，這就是另一層意思了，職場上很少會得罪這類伯樂的，出來混的，誰都會留條後路。

陳子均確實看中這兩人的專業性，缺少這類的業務人員，但也不是非要不可的地步，就是相互溜了條線。

日後大家還可能有合作的機會，回到酒店套房內，關上門后，陸芝瑤用力一腳踩在陳子均的腳上，疼的陳子均眼淚差點下來了。

「你個混蛋還蠻會佔便宜的啊，老娘答應和你扮演情侶，但沒答應你的手可以隨意放我肩膀啊，孫子，今天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一下午胳膊都搭在我肩膀上，陳子均你行啊，這吃豆腐吃的這麼明目張胆了。

要不是看在今天有外人在，我一定咬死你，摟著也就摟著了，你丫的手還不老實，在我肩膀上手一點也不老實。」陸芝瑤氣道。

「冤枉啊，我這不是做戲做全套，顯得更真實一些嗎，我不是盡量顯得我像個暴發戶嗎，你看，我平時基本不抽煙，今天都抽了將近一包煙了，不就是為了顯得我有點社會氣，都是為了公司，為了你這個投資人啊。」陳子均揉了揉腳委屈巴巴的說道。

「別扯犢子，看伱這輕車熟路的樣子，是不是經常和女生勾肩搭背啊。」陸芝瑤看向陳子均問道。

「沒有，我都是看影視劇學的。」陳子均說道，他哪能說前世談業務，難免去商K，習慣來一句換一批啊。

「下次，不準這樣了，這是我的底線。」陸芝瑤冷著臉說道。

陳子均歪著頭看向陸芝瑤說道：「你個雙標狗，上次喝酒坐我電瓶車你抱著我，也沒經過我同意，要說佔便宜，吃豆腐，也是你先吃我的，我一個黃瓜大小夥子的以後怎麼見人啊。」

「你要點臉嗎，男女有別，那能一樣嗎。」陸芝瑤心虛的說道。

「得了吧，最討厭你這種雙標狗的，提了褲子不認人，你可以離開了，我要泡澡，你去昨晚那個如家住，明早還有事，早點休息。」陳子均說道。

陸芝瑤一臉的問號，左顧右盼的看著這超五星級酒店的套房說道：「陳子均你是個男人嗎？你自己住這麼好的套房，讓我去住如家，你怎麼不去啊。」

「我沒住過這麼好的啊，花了這麼多錢，肯定要體驗一次啊，以後也能出去吹牛啊，你一定住過，所以你住不住都無所謂。」陳子均義正詞嚴的說道。

陸芝瑤一聽，好像是這麼個理，但又轉念一想道：「你這花的都是我的錢啊，而且這算公司的支出，我也是股東，為啥我住如家，你住這？」

「因為我沒住過，我窮我有理。」陳子均豪橫的說道。

陸芝瑤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了，陳子均看著她說道：「要麼咱倆一起住這裡，要麼你去住如家。」

「那你睡沙發上。」陸芝瑤說道，住這裡多舒服啊，如家那才不到三十平方，這個有七十平方，最主要的，服務設施不一樣啊，這裡床睡的賊拉舒服，還有這幾百米高空的夜景，加上有浴缸，洗漱用品都是國際大牌，完全差了好幾個等級的住宿環境啊。

陳子均看著陸芝瑤說道：「不行，我沒睡過這麼好的床，你睡過，所以應該我體驗，而且，一會我要泡澡，你別偷看，我還沒在百米高空泡過澡。」

「泡澡可以讓給你，但床必須給我，你要有本事就上床，我就喊非禮。」陸芝瑤說道。

陳子均一聽，覺得也不虧，反正他就想泡澡，他確實沒住過這麼好的酒店，也沒在百米高空泡著澡看窗外夜景。

陸芝瑤先去洗澡，陳子均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把錄音筆的資料導入進去，再好的腦瓜子也記不住所有信息啊，陳子均打開文檔快速輸入了一些詳細的信息。

不得不說隔行如隔山，陳子均今天耳朵都快聽起繭了，才對這行業有個皮毛了解啊，水很深，只能再多去幾家。

今天這家給陳子均的報價，十萬個面膜的訂單，包裝加面膜三塊一個，包裝盒手提袋一套三塊，十片面膜不算手提袋就要三十一左右的成本了，再分出去點利潤，就賺的不多了。

當然，還有一種成本低一些，但陳子均看了面膜后就知道，這特么絕對不行，紙糊一樣，十分的劣質。

如果找小工廠，成本可以降低至少一半，但陳子均不敢冒險，所以明天要和第二家談，看看價格，成本最好控制在一盒二十，如果訂單足夠大，還能獲得更低的價格，但現在沒那個量。

十萬張面膜看似很多，但對於面膜這個行業，那可能是人家一些大品牌不足一天的銷量，甚至就幾個小時的銷量罷了。

陸芝瑤洗完澡，穿上一套米白色的絲綢分體睡衣，拿起吹風機吹著頭髮，隱隱約約感覺肚子不舒服，不對啊，親戚剛過去啊，怎麼又來了嗎？

吹完頭髮，她經過客廳看到陳子均還在電腦前敲打著鍵盤，忍不住上前看了一眼，陳子均在匯總今天的信息啊。

「你去洗澡吧，我幫你匯總下剩餘的。」陸芝瑤說道。

「行。」陳子均起身讓位給陸芝瑤，也沒什麼難度，每一行開頭標題陳子均都標註了，就是去網上搜尋一些相關信息填補。

陳子均拿著個底褲就去洗澡了，浴室的區域是有兩個洗漱台，一個乾濕分離的淋浴間和一個馬桶，一個圓形大浴缸在一處靠落地窗的區域。

浴缸和馬桶中間用一個玻璃門板隔開，如果要去衛生間就要經過這個浴缸，浴缸區域由於地方有限，就沒再加裝門，屬於開放式的。

陳子均研究一番這個高檔浴缸如何操作后，放了熱水，又放了泡澡的專用沐浴露進去，瞬間浴缸里被泡沫覆蓋，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泡泡浴，陳子均還是第一次泡，這和澡堂子泡澡還是有點區別的，缺個搓背的······

泡在浴缸里，看著窗外的夜景，四周的高樓燈光亮起，隔岸的香江燈火如同繁星點點一般。

看著下方的車水馬龍，陳子均長呼一口氣，怪不得那些大佬都愛住在山頂，這俯瞰眾生的視覺確實妙不可言。

陳子均閉著眼，享受花了近萬元換來的美景美色和美妙泡泡浴。

忽然，一個身影閃過，路過的動靜打破了陳子均的美妙時光，他突然睜開眼看著直奔衛生間的陸芝瑤吐槽道：「陸芝瑤你幹嘛呢，想偷看我洗澡是不是。」

「滾蛋，我這有點鬧肚子。」陸芝瑤說道。

「那你去外面去，去公用洗手間，我這泡澡，你這很打擾我泡澡的意境。」陳子均再次吐槽道。

陸芝瑤怒斥道：「人有三急，這怎麼可以忍得住，泡你的澡，廢話怎麼那麼多，本姑娘能和你共處一室，那是你祖上修來的福氣。」

陸芝瑤也尷尬啊，確實特么社死，陳子均在一門之隔的地方泡澡，她坐在馬桶上，兩個人都可以通過花紋玻璃看到對方的剪影，這場景十分的奇妙。

「你這在過去絕對是個好媳婦，能吃能拉，種完地吃過飯再拉出來去施肥，這就是再生能源循環使用。」陳子均嘲笑道。

「你大爺的陳子均，泡個澡都堵不住你的嘴。」陸芝瑤氣憤道，但更尷尬的一幕出現了，她是拉不出來，就是鬧肚子，感覺要出來，但就不出來，最坑的是坐在馬桶上反而最舒服，站起來就感覺要出來了，躺著也感覺要出來了，但坐在馬桶上就不出來。

陳子均此時看著近在眼前的陸芝瑤，又看了看自己的浴缸，兩個人也能容得下吧？

不知為何，非親非故的一男一女共處一室，總會讓房間的氣氛變得微妙，尤其又是個美人坯子。

陳子均快速沖洗了一下，然後換上衣服把自己手機屏幕換成大強子，一看手機就如同上了緊箍咒，不能為了一時爽誤了大事。

陸芝瑤說不定就故意坑自己的，想拿捏自己的證據抓在手裡，她不是沒測試過，陸芝瑤要知道陳子均的想法一定痛罵這孫子，自己真的鬧肚子啊。

陳子均腦子裡還是胡思亂想，不行，趕緊打開電腦看看大強子的演講，看看他的勵志人生，如果沒那檔子事，大強子年年都能去開講了演講，能成為同學們學習的榜樣，甚至能走進教材里。

可為了那一時的歡樂，讓她近幾十年沒法再上開講了，沒法進教材了，當初他老家的廣告牌都是他，城市代言人，結果廣告牌連夜換了。

冷靜，冷靜，陳子均告誡自己冷靜，自己還要去開講了，還想被寫進教材，一定不能被陸芝瑤給下套了。

陸芝瑤起身，沖了馬桶，啥也沒有，就是肚子難受，但坐在馬桶一會，反而不怎麼難受了。

她洗完手看到陳子均坐在客廳辦公桌前看著大強子的演講說道：「怎麼著，你也想成為大強子啊。」

陳子均瞄了陸芝瑤，她那光滑的腳丫子，那九分褲露出的白嫩腳踝，他趕緊回頭再次盯著屏幕里侃侃而談的強子對陸芝瑤說道：「你趕緊去睡覺，明早要早起。」

可這陸芝瑤不知道是怎麼的，好像不把陳子均今晚撂在這裡誓不罷休，居然伸出腳對陳子均說道：「你幫我剪下腳趾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