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灰狼與小紅帽
「噗！噗！」
風衣人一邊疾速靠近，一邊連續打出兩發近距離手弩射擊。
吳虞艱難地躲閃著，若不是藉助敏銳的聽覺，他根本捕捉不到對方射出的弩箭。
但這種特殊材質的弩箭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堪比子彈！
吳虞只能像之前那樣勉強避過要害，讓弩箭斜插進皮肉，不至於造成重大創傷。
趁著吳虞躲閃的空隙，風衣人已經欺身近前，吳虞本能地揮拳迎擊。
對方的身形不壯，從前一次交手的感覺來看，他是屬於敏捷型的戰鬥人員。
所以，這一次近身纏鬥，吳虞只要能打中或者擒住對方，就能把自己身體力量和硬度的優勢發揮出來。
吳虞的上勾拳對著風衣人的身體猛擊，拳風呼嘯，他用了十成的力量，足有千鈞之重！
然而，吳虞勢大力沉的一擊，在對方的眼裡，就像八旬老漢推車時的慢動作一般遲鈍。
他甚至沒有任何抵擋動作，身體貼著吳虞的拳頭微微側過，然後，他掏出了自己一直放在口袋裡的左手……
吳虞的拳頭揮空了。
不僅如此，他剛剛揮拳的手臂，此刻竟詭異地自然下垂，充滿了無力感。
灰色風衣人已經閃到了他幾步遠之外，仍是一副悠然愜意的樣子。
月光在他怪異的金屬面罩上反射出點點銀輝，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可以猜到，他的臉上一定是充滿了戲謔的笑意。
吳虞出拳的左手失去了知覺……
「一刀，兩刀，三刀……」
吳虞在心裡默默數著。
就在他剛剛揮拳的那一瞬間，他的手臂被對方用不知道什麼材質的利刃連刺了三刀。
一刀手腕，一刀手肘，一刀大臂……
每一刀下去，都是關節錯位！都是韌帶割裂！
他的攻擊動作，吳虞根本看不見，完全捕捉不到。
他只能事後體會，對方如庖丁解牛般精準，分筋錯骨，輕描淡寫地廢掉了他一隻手臂。
要不是身為喪屍的吳虞皮糙肉厚，他的手臂恐怕已經被這個風衣人拿在手裡了。
如果吳虞會出汗的話，此刻已經汗流浹背了。
不能坐以待斃，必須近身！否則會被他玩死！
吳虞當機立斷，他咆哮著衝起來，主動貼近。他的姿勢大開大合，僅剩的右手也不再是用直拳或勾拳，而是如猿猴一般儘可能伸長手臂掄了起來。
他這樣做，是為了儘可能地增大自己的攻擊面積，壓縮對方的行動空間。
只要被他碰到一下，也夠對方喝上一壺！
這一招果然奏效，風衣人不停騰挪，雖然沒有被剮蹭到一點，卻也騰不出手來攻擊吳虞。
終於，在吳虞不知疲倦的瘋狗攻勢之下，風衣人出現了一個微小的失誤——他情急之下踩到了一塊碎石，身形一晃，略微有點踉蹌。
機會！
吳虞拼了命地伸手抓住對方灰色風衣的下擺，死死拽緊，然後猛地發力將他拉近，順勢使出一招網上學的「坤山靠」！
面對卡車一般撞來的吳虞，風衣人終於沒了先前的從容，他只能架起雙臂置於胸前抵擋。
「砰！」
一聲脆響，他被撞飛了出去數米遠。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風衣人，看了看自己被扯破的風衣，冷哼一聲。
「哼！倒是比我想象的還有點腦子。」
然後，他扔掉了手弩，掏出了自己口袋裡藏著的左手，那隻手上果然持著一把精巧的短匕。
再接著，他開始脫掉自己有點礙事的風衣。
風衣之下，是緊身貼合的黑色戰鬥服，除了臉上的面具外，他完全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這才是真正的戰鬥形態，他要認真了。
吳虞管不了那麼多，他只知道，一力降十會，既然策略奏效，就繼續如法炮製，反正短時間內自己也不會累！
他又吼叫著向敵人發起衝鋒，這次他拳頭掄的更起勁了。
然而，脫去風衣的襲擊者也變得更加敏捷，或者說，他認真起來之後，速度又上了一個台階。
而且，他也迅速找到了破解吳虞這套瘋狗打法的關鍵。
人體的肌肉是一個系統。
有的時候，雖然是手臂在做動作，但實際上人全身的肌肉都會參與其中。
黑衣人一邊躲避吳虞手臂掄拳的攻擊，一邊快速地刺擊他的胸部、腹部、腰部……
一刀，一刀，又一刀……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不是他變快了……
而是吳虞變慢了。
吳虞沒感覺到疲勞或是疼痛，他就是單純地使不上勁了。
黑衣人有步驟有計劃地逐步切斷了他腹部、胸部和背部的肌腱，讓他全身的力量無法凝聚到手臂上。
這就是真正的獨臂難支。
「啪！」
吳虞的拳頭終於揮到了對方的臉上，卻被他穩穩地接住了。
吳虞奮力地想要推進自己的拳頭，但很可惜，他根本無能為力。
震驚、困惑、不甘……
很快，預想中的刺擊來了，吳虞的右手被廢，無力地垂了下去。
但他並沒有死心，雙手用不了，他還有腿。
只不過，對方的動作比他更快。
他還沒來得及踢出一腳，雙膝的韌帶就被割斷，吳虞脆生生地跪了下去。
緊接著，他的跟腱也被挑斷。
黑衣人拽著他的頭髮，翻到身後，狠狠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即便如此，吳虞仍然沒有放棄，他利用自己軀幹的核心力量滾向對方，企圖把對方壓倒。
然而，他的意圖很快被識破，像是有意在懲戒他的反抗行為一般，黑衣人冷哼一聲，踩在他身上，然後，猛地朝他的脊椎骨刺去。
「啊！」
一陣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劇痛襲來，吳虞發出了來自靈魂深處的吶喊。
他的脊椎骨斷開成了數截。
渾身上下，再也沒有一處可以動彈。
痛楚、恐懼、絕望……
心滿意足的黑衣人，用皮靴踩在了他的脖子上，緩緩地蹲下身。
他似乎在欣賞自己的獵物，仔細地端詳起吳虞的臉來。
吳虞趁他不備，「嗷」地一口咬向他，但很可惜，這個距離根本夠不到。
「呵呵……哈哈哈！」
黑衣人的心情很愉悅，他笑得很開心。
吳虞不甘心地齜牙咧嘴，他一口咬在了對方的靴子上，不停地撕咬著。
「嘖嘖嘖……終究不過是一隻喪屍，低賤的生物。絕望之後，野獸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黑衣人用帶著皮手套的手拍了拍吳虞的臉。
「咬吧，好好釋放你內心的絕望。呵呵，看在你讓我玩的這麼開心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你為什麼會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我踩在腳下吧。」
黑衣人興緻勃勃地講著，享受著勝利者的樂趣：
「全都是因為那個沒用的女人。你如果獨自逃跑的話，我根本找不到你，而且，如果你在遭遇我的第一時間就逃跑，以你的能力，或許也能逃掉。」
「可惜啊，你沒有，你選擇了留下來，愚蠢的選擇，愚蠢至極。」
吳虞還在泄憤似的撕咬著他的靴子。
「呵呵呵……你放心吧，一會把你回收之後，那個女人我也會處理掉的。在這個世界，『女人』是最不需要存在的垃圾。」
可吳虞不論他說什麼，根本不聽，就不停地咬他的靴子，彷彿真的失去了理智。
黑衣人感到無趣了，他剛準備起身，卻發現自己的一隻腳有點遲滯，挪不動。
他略帶困惑地看向那裡。
可笑，吳虞竟然把牙徹底咬進了他的鞋跟里，像是兩排鋼釘，牢牢地釘進去了。
但突然，他感到了一絲異樣——從吳虞那齜牙咧嘴的表情來看，那不像是憤怒，而更像是……在笑？
他……在笑？
糟——
黑衣人立刻打算起身，然而——
「鐺！！」
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率先在他腦袋裡響起。
他感到天旋地轉，世界在翻轉，然後，眼前一黑，再沒了知覺……
………
「呼——呼——呼——」
「好險啊！差點就被他發現了！」
「幸虧你纏住了他，幸好他廢話還挺多，果然反派死於話多，誠不欺我。」
何溪氣喘吁吁地站在倒下的黑衣人身後，她手裡的平底鍋因為用力過猛，凹陷程度更加誇張了，估計將來是徹底用不成了。
那個不可一世的黑衣人靜靜地撲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何溪的這一鍋力道巨大，把他臉上的金屬面罩都被拍飛了出去。
吳虞不停地「嗯嗯嗚嗚」發出聲音，他在跟何溪表達：「扶我起來，我要親口咬死他！」
他剛剛可是憋了一肚子氣！
要不是為了配合何溪出手，他才不會真像一隻藏獒一樣去咬別人的鞋子！
「你別動，交給我吧！」
何溪安慰著不停扭動的吳虞，她撿起黑衣人掉落的匕首，深吸一口氣，準備補刀。
這個兇殘的襲擊者，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吳虞打了個半死，必然留他不得！
何溪把他的身體翻過來，剛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突然，她呆住了。
「……動……手……啊……」
吳虞看她雙手舉在空中遲遲不肯刺下去，出言催促。
這一邊的何溪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黑衣人。
一頭火紅的短髮，編成一根短辮繫於臉側，長長的睫毛，精巧的瓊鼻，櫻桃小嘴，近乎完美的五官點綴在白玉似的俏臉上。
太美了……
在月光下，這簡直是一張美若仙姿的臉，她就這麼安靜地躺著，閉上眼，像是誤落凡間的天使。
「你！在！等！什！么？」
吳虞急的都快自己站起來了，他不停地催促著！
「我……他，他……她，她是，是一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