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見人就咬，你還敢來？

「這……是？煙熏三文魚！檸檬泡椒鳳爪！氂牛肉乾！黃桃罐頭！」

何溪「啊嗚啊嗚」地抱著眼前琳琅滿目的食物，眼淚和口水一起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這不是做夢吧？這真的不是做夢吧！」

太久了，已經有太久沒有吃過這些「美味」了。此刻的她，幸福得簡直要上天。

原本，人類與喪屍的悲歡並不相通，但此刻一人一屍卻都在擦著口水。

雖然，吳虞想要吃的「美食」另有其人。

「……我……去……哨……」

「嗯嗯唔，巨寶巨寶（去吧去吧）。」

找了個理由，吳虞快速離開了正在狼吞虎咽的何溪身邊，那種被美食誘惑卻要強忍著飢餓感的痛苦，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哎！

已經快12個小時了，作為喪屍的吳虞可謂是粒米未進。因為缺乏能量補給，他的體力和腦力都有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話說回來，喪屍這種生物還真是奇妙，你說他是活著的吧，但他全身上下除了大腦和神經系統還在工作外，其他器官全部歇了。

你說他是死了吧，他又能跑能跳能思考，而且皮膚、肌肉、骨骼、牙齒等等硬體還「升級」了。

或許這種介於生與死之間的疊加態生物，屬於「薛定諤的屍」吧。

根據吳虞自己的感受，喪屍的狀態就好像將人的靈魂與肉體割裂開了，靈魂成了獨立自主的駕駛員，而肉體則是一具冰冷的機器。

此外，有個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現象一直在困擾著吳虞——作為喪屍，他目前除了進食慾望被強烈放大之外，其他所有的慾望通通都消失了，像是……一種恆定持續的「賢者時間」？

…………

吳虞蹲在營地附近的一處高樓廢墟上發獃。

他們倆被擋住去路后，何溪便建議在原地建立一個臨時營地，修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再步行出發，前往寧海醫科大學。

畢竟，吳虞可能不需要休息，但何溪一個弱女子已經是又餓又累了。

更何況，車上的大部分物資都無法隨身攜帶，他們只能找一個隱蔽的地方來暫時儲藏車輛與物資，回頭再來取。

最終，經過吳虞的偵查，他們選擇了一處銀行的遺址，把物資「存」進了金庫。雖然附近並沒有什麼人類和喪屍活動的跡象，但保險一些總是沒錯的。

「這女人還真是心大啊！」

「我好歹是只喪屍，說跟我出來就出來了……」

「真的不怕被我吃了嗎？」

「明明之前還被我嚇得要自殺來著……」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聰明還是傻……」

吳虞蹲在牆頭，彷彿月下的一隻孤狼。

他漫無目的地看著月光中的城市廢墟，但心裡卻一直在想著有關何溪的點點滴滴。

相處的時間越長，何溪在他腦子裡的身影就越多，越揮之不去。

「好安靜啊……別說，還挺美……誒？那個紅點是什——」

「敕！」

一道空氣被穿透的刺耳聲音傳來！

與這個聲音一同到達的，是一根黑色的「細線」！

它的速度甚至超過了吳虞腦子的反應速度，他心裡的疑惑還沒來得及思考完，便頭一歪，向後栽倒，直直地朝著地面墜了下去。

緊接著，地面上，一個籠罩在灰色連帽風衣里的身影，慢慢從黑夜中顯現。

他右手拎著一把紅外線短弩，左手插兜，閑庭信步地朝著吳虞墜落的地方走去。

很快，他便在一堆廢墟中找到了已經沒了任何動靜的吳虞。

吳虞仰面朝天躺在一堆碎石中，腦袋上插著一根黑色的弩箭，一動不動，徹底成了一具「死屍」。

風衣人緩緩走近，借著月色，他仔細地觀察著地上的「3號實驗體」。

吳虞青灰色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慘白的雙眼無神而空洞地睜著，黑色的血液慢慢從弩箭插入的傷口處流出。

風衣人踢了踢吳虞的身體，沒反應。看樣子，應該是徹底死透了。

「呵！還以為，要費點功夫……」

風衣人嗤笑了一句，在近處聽，他的聲音似乎被臉上的金屬面罩處理了，傳出的是沙啞的電子音。

他舉起手弩，對準了吳虞的眼睛，雖然目標大概率是死了，但他還要消除那「萬一」的可能意外。

然而，就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一瞬間，吳虞動了！

他右手猛地揚起，手裡抓著的一把碎石和沙子像霰彈槍的子彈般激射向風衣人！

原本，吳虞的這招「詐屍」，在這麼近的距離偷襲，任何正常人都無法避開。

但那個風衣人，卻像是一個鬼魅，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以詭異的姿勢連續后翻，硬生生躲過了這殺傷面積巨大，幾乎避無可避的偷襲！

直到落地，他的左手，依然插在風衣的兜里！

吳虞最為倚仗的奇招，居然讓對方沾點灰都沒做到。

一擊落空，吳虞也不敢追擊，他迅速地起身，擺好防禦架勢，死死盯著對方。

他那張僵硬的臉上，竟清晰地出現了凝重的表情。

「呵呵，有點意思……果然是有智力。這下，回收你的價值更大了。必須活捉！」

風衣人面對吳虞這隻明顯有戰鬥智慧的奇異喪屍，居然沒有任何驚訝或恐懼的情緒，反而有些愉悅。

他整個人的狀態極為鬆弛，話語里儘是輕鬆愜意，彷彿吳虞只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孩，活捉他是一件可以隨意拿捏的小事。

「吳虞！」

正對峙間，聽到動靜的何溪突然從吳虞身後沖了出來，她手裡還端著吃飯的傢伙。

她也看見了這個籠罩在灰色風衣中的不速之客，於是焦急地大喊。

糟了！吳虞心中一凜！

「別！過！來！」

吳虞急的說話都利索了，他大聲地喝止何溪，不讓她靠近。

何溪聽話地止住了腳步，但她卻並沒有棄吳虞而去的意思。

她掃了一眼這個突然出現的襲擊者，又看了看按兵不動的吳虞，立刻明白了眼下的處境——吳虞打不過他！

「不管你是什麼人，我警告你！你如果想打我們的主意，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你面前站著的是最新型的戰鬥型變異喪屍，兇殘無比，見人就咬，嘴裡已經有了幾百條人命！而且，我手裡還有這個！」

何溪一邊厲聲威脅，一邊掏出了自己的手槍指向對方。

這種時候，虛張聲勢的確是最好的策略。

「呵呵呵！可笑的女人……把你那個小玩具收起來吧。莫說你已經把最後一顆子彈賞給了劉彪，即便你槍里真的有子彈，就憑你，也不可能打中我。」

什麼！？

對方怪異的聲音傳入吳虞與何溪耳中，兩人都是驚駭萬分！

這個人，他為什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你去過公寓樓？你到底是誰！？」

「哼！死人不必知道這些。」

話音落下，風衣人不再廢話，化作一道殘影，直撲吳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