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藍天之下,白兔安眠(超長篇)
「畜牲!放開我!!」
「哈哈哈!小美女,你不是喜歡扔東西嗎?怎麼樣,好不好玩?」
狂蜂把何溪摟在懷裡,不停地把她拋向空中,一邊欣賞著她花容失色的驚恐表情,一邊又在接住她后,對她嬌柔的身體上下其手。
何溪拚命地反抗,她利用一切空隙去抓撓和捶打狂蜂的臉,可是她的力氣實在是太小了,她所有的攻擊都像撓痒痒一樣,反而讓狂蜂變得更加興奮。
黑熊在一旁饒有興緻地觀賞著這場「遊戲」,倪紅則躺在一旁,不停地嘗試爬起來,她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在心裡發誓,如果今後自己還能活著,絕對要把這兩個人挖心掏肺,碎屍萬段!
不!她要把整個44號基地的人都挫骨揚灰!
「哎喲!」
玩得正開心的狂蜂突然吃痛慘叫一聲,他雙手捂襠,連蹦帶跳。
原來,是何溪抓住機會,猛地一腳,狠狠地踢中了他的命根子。
趁著這個被鬆開的空檔,何溪連忙手腳並用地往前爬,她想鑽進那堆廢墟里,那裡已經被她刨出了一個小洞。
然而,她的速度終究是太慢了。
「啊——」
一聲慘叫,她白皙修長的小腿被人狠狠地踩住了。
「嗎的!還想跑?」
「啊!嗚!」
何溪烏黑濃密的秀髮被狂蜂一把揪起,直接把她整個人都拎了起來。
「放開我!!」
儘管劇痛難忍,何溪仍沒有放棄反抗,她不停地抓撓著狂蜂的手,試圖再踢他一腳。
「呸!敬酒不吃吃罰酒!」
「啪!」
狠狠一個耳光抽在何溪臉上,她被打的口鼻溢血,頭暈目眩,美麗的臉龐高高腫起,耳邊不斷傳來嗡嗡的巨響。
她手腳上的反抗動作終於停止了。
她雙臂無力地垂了下來。
「滋啦」一聲,她的襯衣被狂蜂撕爛,露出了裡面如雪的肌膚和傲人身材。
「喲!還他嗎是個浪貨!蕾絲邊胸罩,哈哈哈!好久沒見過了!」
狂蜂一邊欣賞著手中的玩具,一邊口水直流。
何溪殘存的理智還在抗爭,她的嘴裡輕聲呢喃著:
「不……不要……吳……救我……」
「嘁!嘀嘀咕咕說什麼呢!沒關係,反正一會就讓你叫的很大聲!哈哈哈!」
狂蜂把她往地上一扔,伸手就要去扯她的短裙。
「咯、噠、噠、噠——」
一顆碎石從高處滾落的聲音突兀地傳來,與眼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咯、噠噠噠——」
又是一聲。
狂蜂有點迷惑,他茫然地轉頭看向黑熊。
「哥?你在踢石頭玩?」
「踢你大爺!辦你的事!」
狂蜂訕訕地笑了笑,剛準備繼續辦了何溪,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隆隆——」
「隆隆——隆隆——」
這片區域的地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震動。
就像是一隻巨大怪獸的心臟在復甦、在搏動,發出陣陣低沉而有規律的悶響。
狂蜂一臉懵逼,黑熊也察覺到了異樣。
在場只有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倪紅,她那張已經看不清五官的臉,咧開了嘴,她笑了。
「咚!」
「咚!!」
「咚!!!」
三聲一次強過一次的撞擊聲傳來,狂蜂面前的這堆鋼筋混凝土廢墟里,猛地彈射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人形的黑影,他帶著大地的震顫,像是一顆高高射出的炮彈,飛到了空中,然後重重地砸回到地面。
吳虞,醒了!
…………
吳虞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這個夢裡的內容,他之前也似乎經歷過。
綺麗夢幻,光怪陸離,他在不同的世界,上演不同的故事,經歷不同的情感,而且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直到某個故事的最後,他遇見一個人,一個女人。
她說她叫何溪。
當他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腦海深處一段不知道多久之前的記憶蘇醒了,再然後,他便回到了眼前的世界。
「呼——」
吳虞睜開眼,一片朦朧。
熟悉的世界。
他感到神清氣爽,就是那種飽睡一覺后的精力充沛感。
四肢傳來澎湃的力量,讓他心中曾經的陰霾一掃而空,只有滿滿的自信心。
甚至,連那一直折磨他的飢餓感都被驅散了。
突然,他看見了何溪。
她躺在地上,衣服似乎被撕破了,仔細地看去,她臉上有血跡。
她的身旁,站著一個佝僂身軀的猥瑣男人,留著一頭難看的綠色莫西干髮型。
吳虞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一切,他的怒火,也在一瞬間被點燃!
怒火中燒,怒髮衝冠,怒不可遏!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動作,不遠處一個大黑個子便率先朝他蹦了過來。
這個黑大個,比他還高兩個頭,一身線條分明的肌肉,倒是很唬人。
不過……
好慢……
他的動作,好慢。
吳虞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那個黑大個跳到跟前,靜靜地看著他借著衝勁慣性朝自己打出一拳。
這一切,就像慢動作一樣。
嗯……正好脖子有點硬。
吳虞微微側了下頭,扭了一下脖子。
…………
狂蜂呆住了,倪紅也愣住了,然而最震驚的,還得是發起攻擊的黑熊。
他這當機立斷地飛身沖拳,雖說不是迅如閃電,卻也是超出了任何常人理解的速度,即便是躺在地上的倪紅,不盡全力,也避不掉。
不過眼前這個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青年,只是很自然地微微扭了一下脖子,便「恰好」避了過去。
巧合?運氣?
很可能!
那就再試一次!
黑熊猛地再度出拳,狠狠地打向他。
然而,他的拳頭出到一半,整個人都呆在了當場。
他的面前,空空如也!
人呢!?
「是你打了她嗎?」
吳虞站在何溪與狂蜂中間,他一雙慘白的死人眼,靜靜地盯著狂蜂,彷彿一尊真正的索命無常。
「你、你——」
狂蜂像是見了鬼一樣,全身發抖,他完全沒看清,怎麼回事!?
剛剛不是黑熊過去打他嗎?這個人?他什麼時候過來的?他難不成真的是鬼!?
「嗐!」
見對方哆哆嗦嗦半天不說話,吳虞嘆了口氣,然後,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老子在問你話呢!」
這一巴掌,帶著音爆打向狂蜂,打的他顱骨瞬間變形,他挨打的半邊臉直接被掀掉了一層臉皮,骨肉分離,一隻眼珠當場爆裂。
狂蜂整個人被這巴掌的巨力掀飛,飛出了二十多米遠,撞在一堵牆上,生死不知。
這還是,吳虞刻意控制了力度的結果。
吳虞回頭看了看何溪,她受傷不輕,意識也有點模糊。
但她似乎是感知到了吳虞的到來,眼裡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不停地嗚咽著。
吳虞看在眼裡,那叫一個心疼,他剛準備上前安慰,那個煩人的黑熊精又來了。
他嗷嗷叫著,向吳虞撲了過來,聲若雷鳴,動若山崩!
好吵……
對於聽覺敏銳的吳虞而言,黑熊的叫聲,真的很煩人……
「咔!」
一聲脆響,黑熊的拳頭砸在了吳虞的手掌心。
吳虞擒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
他出拳的右手小臂,直接呈90度彎曲,像一根脆脆冰,折斷在了吳虞的手裡。
「啊!!」
黑熊一臉的驚恐,捂著手開始慘嚎!
真的好吵……
吳虞不想再聽他叫喚了。
一拳,擊中肋下,吳虞的拳頭透體而出。
「呃!噗——」
黑熊一口鮮血帶著內臟碎塊噴出,他滿臉的不可置信。他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人類,這個看上去像一隻低級喪屍的人類,他的速度和力量,都如此的恐怖?
他究竟是誰?
不過,這一拳,吳虞給他造成的,並不是致命傷。
黑熊雖然心中駭然,但自己好歹也是基因強化后的超級戰士,他絕不會就此服輸!
「啊!!喝!」
他雙眼赤紅,以肘為刀,用盡全力,對準吳虞的腦袋,狠狠地橫劈過去!
在這近身纏鬥中,拼的就是誰更狠,誰更不要命!
這個黑髮青年雖然有力量和速度,但他之前躲避自己的沖拳,不敢硬接,明顯就是身體強度不夠!
對!他不夠硬!
「咚!」
鮮血和碎肉飛濺了吳虞一臉。
黑熊的肘子,直接砸在他腦袋上,撞得血肉模糊。
「啊啊啊!!」
兩隻手都廢了的黑熊,巨大的身軀在滿地打滾,激起的塵土沾了吳虞和何溪一身。
吳虞皺了皺眉頭。
「咳咳咳!」
別他嗎滾了!
他一腳踩在黑熊如樹榦般粗壯的脖子上,雙手牢牢鉗住他的下顎,腳下與雙手同時發力,旋身一擰!
「咔——」
黑熊的腦袋被他擰了個360度,巨大的黑熊頭舌頭伸出,眼珠爆突,終於,安靜了下來。
「何溪……你怎麼樣?」
做完這一切,吳虞來到何溪的身邊,他幫她把破碎的襯衣拉拉好,儘可能地給她多遮擋一點。
可何溪似乎還沒從剛剛巨大的刺激中緩過神來,只是不停地哭泣著。
吳虞看著她臉上的血跡,拳頭又捻緊了。
「起來!」
吳虞幾步來到被打飛的狂蜂跟前,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把半死不活的他從碎石堆里拽了出來。
吳虞把他帶到何溪面前。
「剛剛,你哪只手碰的她?」
「嗚嗚——饒、饒——」
狂蜂的脖子被扼住,腦袋半邊開花,即使他想說什麼,也說不清了,他只能本能地求饒。
「不說是吧?行,反正你也就兩隻手。」
吳虞沒給他多廢話的時間,他抓住狂蜂的左手,用力一擰,然後猛地一扯!
「撕拉——」
他的左手直接被齊肩拉斷,扯離了身體。
「啊啊呼呼!呼啊啊!」
狂蜂經受這種非人手段的截肢,痛得已經完全無法正常發出聲音,他嘴裡不停地發出怪異哀嚎和呼喊。
「第二隻。」
吳虞平靜地拉住他的右手,彷彿真的在扯斷一隻昆蟲的肢體般,又是「撕拉」一聲,鮮血狂飆,狂蜂的右手被硬生生扯了下來。
狂蜂疼得直翻白眼,然而,他的身體經過特殊改造,血液中擁有大量的毒素和興奮劑成分,所以,他根本無法昏厥過去,這也是他總有旺盛淫慾的原因。
吳虞舉著沒了雙臂、渾身不斷抽搐的狂蜂,又回頭看了看何溪。
然後,他發現,何溪的小腿上有一個模糊的鞋印子。
「你還敢踩她!?」
吳虞的憤怒再次爆炸,他把狂蜂像塊破布似地摔在地上,然後問也不問了,直接一腳跺在了他的膝蓋上。
「咔!」
「咔!」
兩聲脆響,狂蜂雙腿全部呈一個詭異的角度外翻,斷的不能再斷了。
「哈啊哈啊哈哈哈!」
此刻的狂蜂,已經完全不能人言,他不停地發出不知是笑還是哭的怪聲,在地上像一隻蛆蟲般蠕動著。
「還有,你他嗎的,撕她衣服幹什麼?」
吳虞問完,自己突然愣了一下,然後,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怒勃然而起!
他猛地一步向前,高高舉起自己的右腳,對準狂蜂的兩腿中間,跺了下去。
一腳、兩腳、三腳、四腳——
吳虞瘋狂地踐踏著,直到地面都開裂,直到狂蜂的盆骨以下,已經沒有了任何固體的存在。
吳虞終於冷靜了下來,他看了看徹底如爛泥一攤的狂蜂,啐了一口,默默轉身返回何溪身邊。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
狂蜂竟然還沒有徹底死去。
不僅如此,他最後一點瘋狂,居然還想著與敵人同歸於盡。
青竹蛇口毒,黃蜂尾上針,最毒的一擊,只為敵人最鬆懈的那一刻。
狂蜂猛地抬起頭,對著吳虞的後背,從他骯髒的嘴裡,吐出了一根黑色的鋼針!
吳虞立刻察覺到了這個偷襲。
無聊……
此刻的他,是如此的傲然。
面對這些蟲豸的襲擊,他連抵擋的必要都沒有。
他甚至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一側身,便讓那根並不精準的毒針擦身而過。
「哈哈啊哈啊哈哈!」
狂蜂的偷襲並未得手,但他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怪異聲音居然又響了起來。
吳虞隱隱有些疑惑,他轉身看去,他發現,地上這個即將血盡而亡的蛆蟲,居然真的在笑。
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順著狂蜂的目光看去。
目光的盡頭,躺著一個女人,而她的胸口,就扎著一根黑色的鋼針!
「何溪!!」
吳虞發了瘋似的衝到何溪跟前,立刻拔掉她胸口的毒針,然而,這種極為強烈的烈性毒藥已經開始發作。
黑色的血液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沿著血管開始擴散!
「啊!!!」
吳虞徹底發狂了。
這根毒針,一開始就是奔著何溪去的!它只是出現了偏斜,才會擦過自己的身體!
我為什麼要讓開!!
我為什麼要躲開!!!
吳虞瞬間沖回到狂蜂殘破的身體身邊,他一把抓起他的腦袋,怒吼道:
「解藥!解藥!!」
然而,這具身體已經徹底死去,他一隻殘眼裡的瘋狂光芒剛好熄滅。
「啊!給我解藥!!給我活過來!!」
吳虞瘋狂地喊叫著,他一不小心,直接把狂蜂的腦袋捏碎了。
「吳……吳虞……」
身後傳來何溪的輕聲呼喚。
「在!我在這!」
吳虞立刻回到何溪的身邊,讓她輕輕地依偎在自己懷裡。
「太……太好……了……你……清醒……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吳虞聽著她虛弱萬分的聲音,心中哀痛莫名,他想起了一切,從自己亂配血清導致發狂,到現在何溪中毒,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錯!
「你……不知……道……我挖……了……好久……我怕……你會……被……壓死……」
何溪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她似乎想笑,但她的脖頸已經被毒血侵蝕,她再也無法發出「咯咯咯」的清脆笑聲了。
「何溪,你別說話,好好休息。對了!研究所,我去研究所里給你找葯!」
「……別……走……抱抱……我……有點……冷……」
何溪拉了拉準備離開的吳虞,輕輕地搖了搖頭。
「好好!我不走!」
「這次……我……真的……要……食言……了……」
「別說了,別說了!求你!何溪,你不會有事的!」
「以後……你只能……自己……救……自己……」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為什麼不逃走?你挖我幹什麼!?」
「我……才……不傻……」
「不是……你……讓我……別離……開……的嗎……」
何溪的話,猶如驚雷,轟鳴在吳虞腦中。
他想起了,二人第一次相遇時,他在牆上寫下的話:
「……等我回來。別離開……」
「……等我回來。別離開……」
「……等我回來。別離開……」
答應了的事,這一諾,就是永遠。
何溪不說話了。
她就像一隻純潔的白兔,靜靜地在吳虞懷裡安眠。
「何……何溪……何溪……」
不知是血還是淚水,一股液體不斷地從吳虞的蒼白的眼睛里流出,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他就快連何溪的輪廓都看不清了。
「何溪?何溪!!!」
「混蛋!我要看清楚她!我要看清楚她!!」
「為什麼看不見!為什麼啊!!」
「啊啊!!!」
吳虞瘋狂地發狠,猛地一抓,將自己的兩顆眼珠子直接摳了出來,劇痛灌腦,他帶著兩個恐怖的血洞仰天長嘯。
在他的身體里,一個強烈的執念不斷地重複著:
何溪!我要看見她!我要看清楚何溪!
他身體所有的細胞都得到了這個指令,生命的能量開始向著空洞的眼窩匯聚,那些原本支離破碎的人體組織開始快速地再生!
血管,晶狀體,玻璃體,角膜,視網膜,視神經……
一個接一個的組織重新生成,終於,吳虞的眼窩裡,一雙全新的,與正常人類無異的眼球,再生了。
他有點錯愕地看向藍天,看向越來越清晰的世界。
這個被絕望與死亡籠罩了的殘破世界。
然後,他低頭看向了自己懷裡的女人。
何溪……
原來,這就是你的樣子……
何溪,你真的,好美……
…………
…………
一張正在運轉的低溫保存艙旁,站著一高一矮兩個人。
矮個的,是個紅髮的姑娘,她披著一件深灰色的披風。
高個的,是個黑髮的精壯青年,他披著一件灰白色的披風,他的膚色有點發青。
兩人都安靜地看著保溫艙里的女人,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良久,紅髮女孩開口道: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嗯。」
「其實你完全可以躲起來的。」
「何溪說得對,這場災難,誰都躲不掉。我『躲』了一次,結果,代價是她的生命。」
「…………」
「行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嗯……」
「走吧,帶我回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