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67章 這是一群死士
一支箭飛快地朝著沈玉落飛去，被玄澈一把抓住，扔了回去，從不遠處樹上掉下來一個人。
那人正是裴衍帶來的。
「狗王爺，你出爾反爾？」
胡莽看著自己接二連三倒下的兄弟，瞬間就紅了眼睛，幾乎要衝上去把懷王撕碎。
還好有薛城替他擋住了攻擊，再加上空中的流矢讓人應接不暇，胡莽也顧不上再同他們糾纏。
「本王沒有！你瞎了，沒看見他們連本王都射？」
懷王氣急敗壞，這人剛才還一口一個老弟叫的親熱，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
薛城趕緊搬起桌子擋在身前，懷王順勢也躲了過去，他們一臉震驚地看著裴衍。
可裴衍也是十分迷茫，不是他下的命令，而且這些箭矢根本沒有避開他的意思。
「乘風，誰讓動的手？」
裴衍身邊的幾個親信還在，其餘的人都趁亂消失了在了密林里。
那些人，是小皇帝撥給他的。
「回主上，屬下沒看清是誰指使的，不過看起來他們不像是臨時起意，應該是早就計劃好了的。」
乘風手上的劍舞得密不透風，擋住漫天飛來的暗箭。
他瞅准了離得最近的一個人，把他從樹上捉了下來，剛準備審問，對方卻咬破了嘴裡的毒藥，吐血而亡。
這是一群死士。
周圍燃起的大火，正好配合著那些陣法，讓他們幾乎無處可逃，無路可去。
「他們怎麼敵我不分啊？就算要剿匪，也不能發瘋到把人全殺了啊。」
就在所有人亂成一團時，沈玉落突然冷靜了下來。
「你們都退後，離我遠點，他們是沖我來的。」
這幾天沈玉落被綁在這裡無所事事，她突然就想通了一些事。
關於真正的崇寧長公主，關於小皇帝。
按照她之前的推測，崇寧本身早就知道她那位皇弟的真實身份，也知道先帝留下的那道密旨。
可她對弟弟的愛是真的。
所以從小皇帝登基起，她就開始仗著自己的身份為非作歹，刻意毀壞名聲，甚至不惜用盡各種極端的手段。
她要的是讓小皇帝放心，自己無心與他爭什麼，只想尋歡作樂度過此生。
這只是第一步。
而她的第二步就是徹查所有接觸過當年那位叫做陳月容的人。
然後想法設法得到那封密旨，再毀屍滅跡，讓小皇帝能夠高枕無憂地坐穩江山。
那些對小皇帝的錯誤教導，細想也有幾分道理。
少年天子，若軟弱無能，誰能服他？
更何況就算他犯了錯誤，也可以推脫說是自己唆使的，只要改正還是一位明君，甚至知錯就改的皇帝更能贏得民心。
她就這樣，替他把帝王之路一步一步鋪好了。
可沈玉落的到來，完全打亂了這一切。
但凡做皇帝的都有野心，更不缺的就是疑心。
沈玉落推測既然崇寧知道密旨的事兒，那就再依此假設小皇帝也知道。
他之所以縱容長公主的所謂所為，除了年幼時相依相偎的情分，還有的就是刻意算計。
給長公主開各種特權，讓她做盡荒唐事，得罪各路大臣，失去民心，對他的影響並不大，而且能夠讓他這皇位坐得更加穩妥。
這是赤.裸.裸的，捧殺。
另一方面，小皇帝可能以為長公主並不知道密旨的事，所以到底內心對她有幾分虧欠，才拚命地給她送好東西，想要彌補一二。
就在他堅定地認為自己一直會和皇姐這麼平安無事地過下去時，突然間崇寧整個人行事的路子變了。
她開始變得明事理，甚至主動承擔錯誤。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試圖干涉朝政，還讓朝中重臣裴衍也倒向了她的陣營。
小皇帝又不知道他的皇姐換了芯子，不是原來的人了。
他只能猜測，或許是長公主知道了那件驚天大秘密，才會突然間變成這樣。
而後，他就在不停試探。
直到發現陳良祖父進了京城，還安然無恙地從長公主府出來了。
這下他幾乎可以斷定，皇姐知道那件事了。
哪怕不被山匪綁走，恐怕自己這一路也不會安生，小皇帝肯定不會允許長公主活著回來了。
「陛下他，想要我的命。」
沈玉落心中陡然升起無限悲涼，說這話時臉上冰冰涼的，全是眼淚。這是屬於原身自己的情緒。
她愛著護著的弟弟，要置她於死地。
原來一直在長公主府監視的那兩個人，是小皇帝派來的。
忽然間沈玉落突然明白了自己和崇寧命運相連的地方——除了陳良，就是她們相似的悲慘經歷，都被自己所愛之人算計利用，甚至奪取性命。
「好像真的是這樣！」
懷王試著離長公主遠了一點，果然身邊的暗箭就少了很多，瞬間安全不少。
「看見了吧，你們其他人，跟著十七叔，一起往後退，朝著與本宮相反的方向逃跑，定能留得一線生機。」
沈玉落眯著眼睛看著那些火光中的箭雨，看來今天她的小命要留在這裡了。
不過，這些日子她也算過夠本兒了。
還真得謝謝崇寧。
讓她藉助這個身份，大仇得報，還救下了自己的父母。
就是可惜了，還有好多想做的事來不及做，還連累了這麼些人。
還有裴衍，自己都跑得這麼遠了幹嘛還巴巴地追過來受牽連啊，不是很討厭她嗎？
罷了罷了，就不繼續傷感了，她留在這裡也是禍害。
「姜崇驍，你一定要把軍餉好好地送往邊關啊！還有胡大哥，薛老弟，你們兩個跟著懷王辦事，他那個人絕不會虧待自己人的。」
說完后，沈玉落就轉向亦步亦趨跟著她的玄澈，厲聲喝道：「你不許跟過來！這是命令。」
可玄澈這次沒有乖乖聽她的。
因為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再受那種煎熬，不是出於感激，不是出於報恩，只是單純地因為無法感知她的安危而心慌不已。
他始終擋在她身前，為她掃去一切危險，肩膀和後背都中了箭也顧不得看上一眼，目光緊緊追隨著她：「我要違抗命令。」
沈玉落身邊離得最近的，就只剩下他這麼一個人。
她太了解玄澈的犟脾氣了，只好嘆口氣對他低聲說道：「小啞巴，是我，沈玉落。沒能去找你真的很對不起，但是請你相信，我不會死，就像我借著這幅身體又活了一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