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盜教坊司
大紅燈籠高高掛，嬌媚姑娘閨中搖。
攬客的嬌笑聲，伴著香閨中傳來的一段段小曲，惹得客人流連忘返，熱鬧非凡。
這地方，毫無疑問的就是勾欄瓦舍，俗稱的青樓一條街。
看著眼前夜如白晝的喧囂，曹安由衷的感嘆道：「青衣署真是個溫暖的大家庭，沒想今日剛報到，就帶我等來此地接風洗塵。」
「想什麼呢？我們是來辦案的，都正經點！」
朱獻理了理衣服，擺出了道貌岸然的姿態，昂首挺胸的走入了花街之中。
可惜這份正經，堅持不住3秒。
燈紅酒綠的喧鬧，鶯鶯燕燕的嬌笑，讓朱獻的一張肥臉，漸漸變得猥瑣起來。
才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位妖嬈露肩的姑娘，搖著扇子走了過來。
只見姑娘笑顏如花，紅唇上挑；
又見朱獻眉毛一皺，搖頭拒絕；
終讓姑娘心領神會，點頭告退。
行雲流水的一輪交易談判，在無聲無息間完成了，熟練的讓人眼皮直跳。
轉過頭，看到曹安等人奇怪的眼神，朱獻肥手一攤；「我都不認識她。」
「真不認識？」
「當然，要不是今夜要在此查案，這地方我都不會來。」
「她叫什麼名字？」
「小翠。」
「開銷如何？」
「五兩銀子。」
「……」
就這樣，眾人在朱獻輕車熟路的帶領下，穿過了花巷，來到了里街。
這地方，可就不是一般人能來的了。
牌匾上筆功秀麗的《品花閣》三字，彰顯此地高端優雅的風格。
四層的閣樓以雲綢裝點，院內亭颱風雅別緻，沒有花街上魚龍混雜的喧囂，似有絲竹管弦聲裊裊傳來。
「看到那些馬車沒有？就是車帘子都是高檔綢緞做的，來這的大多都是達官貴人、商賈巨富，有錢的很吶。」
朱獻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聽語氣就知道，他很嚮往這裡。
曹安掃了眼他肥頭大耳的身材，好笑的問道：「看朱大哥的氣度，並非缺錢之人吧，沒進去過？」
「不是缺不缺錢的問題，是不值得，這地方比外面的花街可差遠了。」朱獻擺擺手，嚮往歸嚮往，他可不當冤大頭。
「此話怎講？」
「說明白點，外面的花街錢到門開、流程簡單，講究直來直去！」
曹安咂咂嘴，努力品味朱獻話中的動詞深意。
「那這品花閣呢？」
「這裡是教坊司，裡面基本都是罪官女眷，隸屬於禮部。這官家的東西，你懂的……」
「懂？懂什麼？官家的東西有何不妥？」
「官家，他給錢不辦事兒啊！」
曹安：……
這胖子還真是會聊天，貌似你也為朝廷效力吧，給錢不辦事你也敢說出口？
簡單來說，教坊司是官方機構，比較正規。
入門10兩，見面10兩，喝喝茶吃吃餅聊聊風月又是100兩，一套繁瑣的正經流程之後，才開始聊聊不正經的事兒。
若是舌頭不夠利索，沒法打動花魁們留宿……
那就打榜吧，榜一大哥肯定能收穫好評。
「這麼一想，的確有些冤大頭，可話說回來，這種地方能鬧出什麼大案子？」曹安感覺很疑惑。
此刻的品花閣，已經被官軍圍的水泄不通。
身穿藍色勁裝的六扇門捕快，胸口綉著蟒紋凶獸的斬妖司高手，甚至還有金吾衛沿街盤查。
就這一個聽小曲的地方，沒必要那麼大陣仗吧。
「這事兒可不小。」朱獻肥臉一抖，爆出了猛料：「刑部侍郎的官印，被盜了。」
「什麼！侍郎的官印被盜了？開什麼玩笑！」身旁的幾位，被朱獻的消息驚的目瞪口呆。
哪怕曹安對這世界了解不足，但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
先不論被盜的過程，單這勾欄聽曲的地方，你隨身帶著官印幹什麼？老鴇能給你打七折嗎？那刑部侍郎腦子進水了吧。
「具體的緣由不清楚，刑部不肯明說，但此案牽連甚廣，必須儘快尋回。」朱獻說著，領隊走入了品花閣中。
放眼望去，原本裝飾優雅的教坊司，已經被上百位差役翻了個底朝天。
遠處，還有近二十人在接受盤查，應該都是嫌疑人。
「人數也不多嘛，為什麼不直接上刑逼問？大家辦案都這麼和氣嗎？」曹安有些奇怪的問道。
在場的六扇門、斬妖司、金吾衛、青衣署……個個都是狠角色，為了找官印連柜子都砸了，怎麼審訊方面，卻又束手束腳的？
就連這盤問的語氣，似乎都弱了三分。
「這位兄弟有所不知啊！這些嫌疑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哦。」身旁，突然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
轉頭看去，只見一位灰發青年，正優哉游哉的坐在一方木桌前，淡定的喝著水酒，評頭論足，嘴角更是毫不避諱的露出笑意。
從進門起，曹安就注意到這位了。
畢竟這案發現場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偏偏這位還在淡定的喝酒吃菜，身份絕對不一般。
現在突然主動搭話，感覺像是……幸災樂禍？
「以前沒見過你們，是剛入青衣署的吧。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在場的嫌犯們？」青年明顯來了興緻，拉住曹安他們就要開始講解。
可誰問你了？
曹安滿臉的疑惑，還沒等他搭話，這位就提著酒壺，挨個點名了嫌疑人。
「左邊第一位面相死了爹的，就是丟了官印的刑部侍郎。」
順著指引看去，的確有位快要崩潰中年人。
這官印若是找不回來，明天他就要人頭落地，後天他的妻女怕是也要來這報道。
「第二位是斬妖司的校尉。」
斬妖司啊！
聽名字就很霸氣，是應付妖魔鬼怪的部門，戰力絕對彪悍，沒想這種大人物也牽扯進來，難怪六扇門不敢用刑呢。
「第三位來自金吾衛。」
嗯，今晚夜巡侍衛增多，恐怕與這位脫不開關係，不管是賣刑部面子，還是自證清白，幫助抓住大盜都是必須的。
那如此說來，這第四位正在朝他們走來的嫌疑人……
「他是你們青衣署的提司：梁奇峰。」
曹安：……
很遺憾以這種方式認識您，我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