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教授，你真棒！

「呼嚕……呼嚕……」

九月的天氣還有些餘熱，熱騰騰的陽光透過三扇彩色玻璃窗灑進魔法史的教室里，把一張張陳舊的課桌照的明晃晃的，直讓人雙眼發暈。

悶熱的教室里時不時響起陣陣鼾聲，其中有兩個鼾聲最為響亮。

「我實在是搞不懂，這兩個貨睡了一天了，怎麼做到還能繼續睡過去的？」德拉科從明晃晃的桌子上把脖子支了起來。

他本來也被賓斯教授講得昏昏欲睡，都已經趴在桌上準備睡一會兒了。

但是座位後面克拉布和高爾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先一步響了起來，吵得他再也睡不著。

「可能是催眠曲的效果太好了吧。」萊科斯強撐著睜開眼睛，隨口附和道。

他強忍著困意聽了幾分鐘的魔法史，發現賓斯教授雖然語氣就像是乾澀的老舊吸塵器，但是講述的內容偏偏都是些課本上沒有出現的知識，有些還挺有用的。

「……英國魔法界最早是混亂和無序的，巫師常年遭到其他勢力追殺，但大多巫師無法正確施放魔法，直到10世紀晚期四位創始人建立霍格沃茨……」

賓斯教授還懸浮在講台上方侃侃而談，如果他的語調不是那麼乾澀難聽，內容里的乾貨其實還是挺多的。

「萊科斯，所以那些消失的樓梯真的是用來抵禦外敵的陷阱？」德拉科湊到萊科斯身邊，悄聲問道，「我之前還以為你在騙我。」

「當然，不然拉文克勞女士難道是為了折磨自己的學生嗎？」萊科斯百無聊賴地點了點頭。

「……公元12世紀以後，日漸發展的魔法界成立了巫師委員會，這是於1707年建立的英國魔法部的前身……但是比巫師委員會更早出現的部門是一個神秘的事務司，幾乎沒有可查記錄……」

賓斯教授依然滔滔不絕，話語幾乎沒有停頓，就好像根本不需要換氣一樣……身為幽靈，他也的確不需要換氣。

到了現在，就連拉文克勞那些熱愛學習的小巫師也大都撐不住了，一個個匍匐在桌子上。

「嘿，萊科斯，你說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往教室下面看？」

德拉科看著只顧看手中的透明筆記的賓斯教授，開動了歪腦筋。

「這個幽靈連上課睡覺都不管，視線動都不動一下，我們偷偷從教室離開他是不是也不會發現？」

「萬一他在下課前還要點名呢？」萊科斯用手掌托著下巴，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

「怕什麼？我賭他根本懶得管我們。」德拉科不以為然，「更何況我爸爸可是校董，一次早退他還能開除我不成？」

說做就做，德拉科弓著腰，循著教室里陽光沒照到的陰影，就打算提前溜出教室——

「馬糞，你在做什麼？」老舊吸塵器似的乾澀聲音突然一停。

德拉科的身形凝固在原地。

當「催眠曲」停下來，整個教室的困意為之一清。

很多昏昏欲睡的小巫師都不困了，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離開座位的德拉科。

其中一個靠窗座位的拉文克勞小巫師還「善解人意」地拉開了半截窗帘，讓陽光如一道聚光燈一般照在德拉科的臉上。

德拉科木然直起腰，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根本不關心學生的幽靈教授是怎麼發現他的。

「我……我不叫馬糞，我的名字是馬爾福。」他一邊轉移話題，一邊腦子飛速旋轉，思考早退被抓包有什麼理由能夠狡辯。

「好的，馬福爾，你在做什麼？」賓斯教授從善如流地改口說道，儘管他還是沒有叫對德拉科的姓名。

「我……我剛剛肚子不舒服。」德拉科漲紅了臉。

「蹩腳的理由，在我教學生涯中聽到過沒有一萬次也有幾千次了，斯萊特林扣一分。」賓斯教授一臉冷漠，「坐回你的座位，馬爾扎哈。」

即便是在訓斥學生的時候，賓斯教授的語氣也依然像是講課一樣，乾澀、漠然、毫無起伏。

德拉科欲哭無淚地坐回座位上，覺得自己真傻。

「我真傻，真的。」他表情痛苦地對萊科斯說道，「這幽靈已經講了幾百年的課了，學生的什麼套路他都知道，我為什麼還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早退……」

「沒關係，你至少活躍了氣氛。」萊科斯卻對他的操作表示肯定，「你沒發現嗎？原本枯燥乏味的教室里現在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德拉科木然回過頭，發現原本睡意正濃的小巫師大多都清醒了過來，一個個歡樂地看著他——

在無聊的魔法史課上能看到一個樂子，簡直讓他們驚喜萬分！

除了兩個人還在睡覺——

「克拉布！高爾！」

德拉科咬牙切齒，把鍋又甩給了自己的兩個跟班。

「要不是你們兩個打呼嚕的聲音太響讓我睡不著，我又怎麼會想到早退，又怎麼會成為整個教室的笑話！」

越想越氣，德拉科一巴掌又一巴掌拍在克拉布和高爾肉敦敦的胳膊上……

克拉布和高爾依然沒被拍醒，但是賓斯教授卻察覺到了異常。

「什麼聲音？」賓斯教授問道。

德拉科的動作再一次僵住了，他屏住呼吸，期待自己的小動作沒有被教授發現。

「沒必要，不用這麼客氣。」賓斯教授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的表情頭一次有了變化，臉上掛上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們好好記筆記就好，不用鼓掌，我不是那種虛榮的幽靈。」

賓斯教授連連擺手，似乎真的有人在給他鼓掌一樣。

「……萊科斯，你說這教授是不是有病？」德拉科表情十分怪異。

「我覺得吧，日復一日毫無感情地教書，是個人都會得心理疾病的。」萊科斯一本正經地分析道，「賓斯教授因為是個幽靈，所以才看不出來問題。」

「而且賓斯教授在這麼多年的教學生涯中，收穫的全是差評，這是很傷人的。」

「說不定他只是缺少一點正反饋呢？」

說著，萊科斯突發奇想地湊到德拉科旁邊，小聲嘀咕了幾句話。

「這……這能行嗎？」德拉科瞠目結舌。

「去吧，少年！」萊科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難道你不想彌補之前的過失，還想當一個魔法史課堂上的笑話嗎？」

德拉科咽了一口唾沫，終於下定決心，狠狠地點了點頭。

「啪啪啪啪……」

他突然用力地鼓起掌來，口中還大喊著：

「教授，你講得真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