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女兒家的心思，女兒家才懂

半年前，紀曉芙得到訊息，武當以俞蓮舟為首，率領百餘精幹弟子前往崑崙為顧懷安復仇。

紀曉芙有感顧懷安之死與己有關，當即去尋滅絕師太，打算請示滅絕師太后孤身趕往崑崙，也好盡一份心力。

當她來到滅絕師太禪房外時，卻發現丁敏君正在關門。

丁敏君沒有少在滅絕師太面前詆毀紀曉芙，是以對丁敏君這個師姊，紀曉芙頗為忌憚。

眼見丁敏君獨自找上滅絕師太，紀曉芙只道其又要在師父面前詆毀自己。

若是換了平日，紀曉芙倒也不甚在意。

只是眼下她打算求肯師父允自己下山。

若師父受了丁敏君挑撥，師父大怒之下，只怕不會恩准。

是以紀曉芙悄悄潛到窗前，打算探明丁敏君如何詆毀，做好防備。

便聽滅絕師太道：「敏君，找我何事？」

丁敏君道：「師父，弟子聽聞，武當因三代弟子顧懷安失蹤之事，由俞蓮舟率百餘精幹弟子前往崑崙向魔教尋仇。不知可有此事？」

滅絕師太道：「確有此事。你問此作甚？」

丁敏君道：「師父，咱們峨眉不做些什麼嗎？」

滅絕師太道：「武當與魔教的仇怨，與我峨眉何干？」

丁敏君道：「昔年楊逍那魔頭害死大師伯，此番武當弟子也是向楊逍復仇，咱們何不藉機派遣弟子，與武當聯手殺往崑崙，為大師伯報仇雪恨？」

滅絕師太沉吟良久，道：「不妥。武當已派遣弟子前往，若我們此時再去，豈非成了附武當驥尾之輩，徒然弱了峨眉名頭。」

丁敏君道：「紀師妹與武當殷六俠有婚約在身，殷六俠便算是峨眉女婿。咱們大可以支援峨眉女婿的名義參與進去。」

「如此一來，既不弱了峨眉名頭，又能為大師伯報仇，還能藉機令武當欠峨眉一個人情。」

「如此一石三鳥，豈不美哉？」

滅絕師太冷哼道：「敏君，在為師面前，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丁敏君道：「弟子惶恐。」

滅絕師太道：「你向來妒忌曉芙，覺得自曉芙入門后，為師便對你多有疏遠，唯恐為師將掌門之位傳給曉芙。」

「你此計實際是一石四鳥，這是想徹底斷絕曉芙成為峨眉掌門的可能。」

「難怪你近年來不曾說過曉芙壞話，原來是在等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紀曉芙聽到這裡，心下不禁瞭然。

峨眉派自郭祖師創派以來，掌門之位，慣例由女子擔任，出了閣的婦人，不能身任掌門。

紀曉芙與殷梨亭的婚約，是尚未拜入峨眉前，由父親主持定下的。

自紀曉芙拜入峨眉后，滅絕師太對其照拂有加，而且不止一次暗示，若紀曉芙有心不嫁，她可出面退婚。

是以紀曉芙與殷梨亭的婚約，其實只有兩派之間知曉。

若依丁敏君之意，那時便是江湖皆知。

而且還說明峨眉已然認下了殷梨亭這個女婿，再想悔婚，那是萬萬不能了。

想至此處，紀曉芙不禁深感丁敏君心機深沉。

同樣的，也算是解開了她心中疑慮。

難怪丁敏君時常對她橫眉冷對，原來是因為嫉妒的緣故。

卻聽屋裡丁敏君道：「弟子絕無此心。弟子可在此立誓，若對掌門之位有半分覬覦，便讓弟子不得好死！」

紀曉芙聽至此處，不禁又疑惑起來。

丁敏君既然發下這等毒誓，自是對掌門之位沒有覬覦之心。

既然如此，她又為何對自己有這般敵意？

紀曉芙心中疑惑，屋內的滅絕師太卻似是更加疑惑。

滅絕師太道：「敏君，你實話說，究竟是為何？自江南回返后，你就好似變了個樣子。」

頓了頓，滅絕師太忽的揚聲道：「你是為了那顧懷安？！」

紀曉芙在外聽著，還是第一次聽見師父驚怒交加的厲喝聲。

丁敏君道：「不……沒有，干顧懷安何事？」

滅絕師太怒道：「我聽靜玄說，你獨自去了趟湖州后，回來就怪怪的。你去湖州便是為了追回顧懷安，若非是因為他，又是為了何人？」

「近年來伱一直不曾在我面前詆毀過曉芙，我只道你是改了性子，卻原來是因為那姓顧的小子？」

丁敏君道：「弟子沒有。弟子若是鍾情那顧懷安，他因紀師妹而失蹤，弟子豈有不怨恨紀師妹的道理？」

滅絕師太沉默良久，似是被其這句話打動了。

丁敏君道：「弟子其實確有私心。」

說至此處，丁敏君語聲哽咽，誠摯道：「弟子自幼沒了爹娘，是師父撫養弟子長大，在弟子心中，早已視師父為父為母。」

「弟子承認，自紀師妹拜入本門后，師父對其甚是疼愛，這令弟子心生嫉妒，處處與紀師妹為難。」

「可自江南一行后，弟子深知要得到師父疼愛，只是一味抹黑旁人只會適得其反，唯有己身自強，方能令師父滿意順心。」

「是以弟子只想殺入崑崙，與魔教妖人死戰，讓師父以弟子為榮，重得師父歡心！」

她語氣赤忱，便連屋外的紀曉芙亦深受感動。

屋中滅絕師太沉默良久，道：「好。為師明日便命你大師姊率眾前往崑崙。不過以支援峨眉女婿之事再也休提，只說為大師伯報仇便是。」

紀曉芙聽至此處，便速速離去，丁敏君與滅絕師太再說了些什麼，便不知曉了。

顧懷安聽他說完，道：「丁姑娘說的明白，是為了討滅絕師太歡心。跟我又有何干係？」

殷梨亭道：「芙妹說了個細節。」

顧懷安道：「什麼細節？」

殷梨亭道：「便連我等師兄弟幾人，都覺得你已被楊逍暗害了。可唯有丁姑娘，自始至終都只說你是失蹤。」

顧懷安道：「這又能說明什麼？」

殷梨亭道：「我其實也不懂。但芙妹說，若丁姑娘不是鍾情於你，萬不會如此。」

顧懷安道：「理由呢？就是因為她不信我死了？」

殷梨亭道：「芙妹說女兒家的心思，女兒家最懂。」

說著他笑道：「芙妹只是讓我把這些告訴你，其他事可不干我事。」

他笑著站起身，又道：「芙妹讓你好好想想，若你也對丁姑娘有意，她可從中斡旋，只是滅絕師太那一關，可不好過。」

言罷，不等顧懷安答話，便起身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