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都想大展拳腳與優秀工匠

和張辟疆他們交流完之後，徐愛民讓灌何把今天要批閱的奏摺拿過來。

第一個奏摺就是軌道令賈誼上書要用鋼軌取代大漢現有的鐵軌，按照賈誼的說法，大漢開始大規模普及轉爐鍊鋼，鋼的價格下降了十倍，以鋼材製作軌道的成本大為下降，而鋼軌的耐磨性和硬度都比鐵軌要好，鐵路的運力也可以提升三倍，鋼軌運營費只要鐵軌的十二分之一。他請求朝廷全面用鋼軌取代鐵軌，全面升級大漢的鐵路網路。

徐愛民道：「灌何去找一些大漢最近鍊鋼技術的資料。」

「諾！」

沒多久灌何就抱著一些大漢新式鍊鋼技術的資料過來，而後徐愛民才知道，鍊鋼技術再次有進步，弄出氧氣頂吹技術，鍊鋼的成本大規模的降低，普通鋼鐵的成本由鐵的十幾倍下降到只有鐵的3-4倍的程度，賈誼成為軌道令之後。而鋼鐵的價格下降之後，很多以前想要弄的基建，但因為成本沒有辦法做，而現在就可以做了，這其中鋼軌就是其中之一。

即便鋼軌有如此多的好處，想要全面替換鋼軌也是比較難的，大漢的鐵路里程超過了4萬公里，全面替換需要的鋼鐵將會是天文數字。徐愛民想了想在上面批複寫道，可先建設長安到高陵的實驗鐵路。

而後徐愛民再次拿起一本奏摺，這次是大司農馮唐的奏摺，內容是要減免農業稅，這也算是大漢政治目標之一了。

大漢的農戶收入明顯比不上工匠的，所以從大漢建立以來，減免農業稅已經成為大漢政治正確性了，幾代丞相都在想辦法減免農業稅，現在大漢的農業稅已經從大漢開國時期的十分之三，減少到不足十分之一了，同時大漢朝廷也會時不時用各種借口減免田賦。現在田賦佔據大漢總稅收不到百分之五。

而馮唐在北地郡，上郡，九原郡，朔方郡，雁門郡等五郡深入巡視，調查了大量的稅收資料，發現大漢收這點田賦的成本比賦稅本身還要高一些。

馮唐痛心疾首寫道，田賦已經成為了鄉里的吃飯稅收了，這不是朝廷需要這些稅賦，而鄉里這些小吏需要這些稅賦養活自己，但這本身卻在加大大漢貧窮地區農戶的負擔。而他請求朝廷取消田賦以減少大漢農戶的負擔。

徐愛民看到這個奏摺苦笑道：「都想要大展拳腳。」

田賦的事情在周勃為丞相的時候朝廷就已經注意到這種情況了，但當時大漢朝廷也沒有很好的辦法，一是因為當時田賦佔據大漢稅收不低，少了田賦大漢朝廷也很難承受，二就是像馮唐說的，田賦主要養了基層漢吏。

但大漢的基層漢吏卻不單單隻做了和農業相關的事務，大漢的基層管理，政令的上傳下達，軍事任務也要靠他們，也就是說大漢少不了這些漢吏，即便把田賦廢除，但朝廷還是要養這些漢吏。同時大漢的糧倉體系也是靠著這些田賦來充實的，

倉儲體系是大漢朝廷維持全國物價最重要的平衡器，但要是沒有田賦了，倉儲體系就要重新設置了，總之減免田賦對大漢來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不過現在田賦在大漢財政體系當中的確不算太重要，而現在大漢要建設中級富裕社會，農戶增加收入的難度比十幾年前高，減慢田賦的確能減少農戶的負擔，徐愛民沉思過後寫道，先在上郡試行。

而後徐愛民又批閱幾本奏摺，他看到劉恆的一份奏摺，上面說了少府關閉一些小礦場的情況，但在最後劉恆卻說，大漢的諸侯子弟想要玩弄金融行業，請朝廷重視。

「金融行業？」徐愛民眉頭緊皺，大漢雖然壓制錢莊體系，股市和期貨市場，但卻也是最重視這些金融手段，但這種重視不是要加強金融行業的發展，而是限制經融行業無序擴張。

不管是錢莊，股市，期貨市場都是大漢最開始弄出來的，大漢朝廷對這三者的要求就是輔助大漢工業發展的機構，而不是玩什麼做多，做少，轉融通等創新。

父親更是多處囑咐他，錢莊，股市，期貨市場三者用的好就是扶助工業發展的助推器，但用不好就是一個轉移財富的地方，而且是把窮人的錢財轉移到富人手中，是以成百上千倍速度製造豪強巨賈。

徐愛民是最討厭地方上出現豪強巨賈了，加上大漢鬧的幾次經濟危機都打崩了錢莊體系，欠下天量債務，而匈奴發生的股災也讓徐愛民警惕。所以對可以批量生產豪強巨賈的錢莊，股市，期貨市場都是呈現打壓的態勢。

「周建義，張高，梅紹，英銘！」看到自己外甥之後，徐愛民不由得苦笑道：「都是一些貴二代，這些人只喜歡賺快錢，不喜歡做實務，現在連產業都不願意做了。」說到最後徐愛民內心的氣憤都壓抑不住了。

他對這些人的感官不好，大部分讀是好吃懶做之輩，大漢政壇對貴族二代其實是有極大優勢，以這些人的家世背景，只要肯吃苦，成為兩千石漢吏比普通百姓出身的漢吏輕鬆百倍。

徐愛民對貴族的忌憚比徐凡更加少，從現在大漢的三公九卿就可以看出，貴族出身的佔據了小半的位置，只要有能力徐愛民是不會管貴族和寒門。

但徐愛民卻極其在意這些貴二代是不是務實，有沒有能力。即便這些人想要進步，卻依舊要從大漢最基層小吏做起，去殷洲大陸，炎洲大陸，南洲大陸這些寒苦之地為吏，去工廠一線做技術員和管理者。

徐愛民是非常重視漢吏務實和吃苦能力的，他更加喜歡手中有老繭，去過其他大陸的漢吏。在大漢千石以上的漢吏，一小半都去過邊郡，新大陸等地，而到兩千石數字增加到七成。

大漢那些所謂的清貴職務幾乎是沒有晉陞前途的，同時這也是一道對貴族的篩選機制，不能吃苦的貴族，在大漢這套選拔體制當中會被淘汰出去，而這批權貴大部分就是被淘汰出去的。

徐愛民想了想道：「阿長。」

宮殿外的劉長進來行禮道：「陛下！」

徐愛民道：「你安排一些人手去監視周建義他們，他們有什麼舉動向朕彙報。」

劉長點頭道：「諾。」

大漢歷51年9月13日。

羅馬的採購團坐在前往長安城的鐵路上，他們準備去長安城接手一批二手的礦產設備。

團隊成員安東尼有些不解道：「法比烏斯元老，我們就採購一些舊設備回去？」

本來採購團成員來到大漢是很興奮的，但法比烏斯不是採購一些二手的紡織機，就是二手的煉鐵設備，完全一副撿破爛的態勢，花100億來大漢撿破爛，這自然讓採購團的羅馬年輕人感到鬱悶了。

法比烏斯道：「雖然我們有100億，但這些錢對我們要做的事業遠遠不夠，大漢二手機械雖然舊，但價格只有原本價格的2-3成，而質量卻有8成以上，對我們羅馬來說用這些舊設備更加划算。

就說我們在會稽郡購買的鋼鐵廠，可以雖然是舊設備，但卻是一個年產十萬噸的大型鋼鐵廠，我們只要購買兩個這樣的鋼鐵廠就可以，就可以提升羅馬一倍的鍊鋼能力，本來我們只能購買一個這樣的鋼鐵廠，但現在卻可以購買三個，這對急缺鋼鐵的羅馬來說，這些二手設備更加適合我們的國情。」

「省下來的錢，我們可以多聘請一些大漢的技術工匠，發展工業不是光有機器就可以的，還需要大量的技術工人，購買這些二手設備，可以讓我們用100億的錢花出300億錢的效果，至於樣子難看那就難看一點。」

「走，我們去吃午飯。」

而就在這輛火車的餐車間，法比烏斯等人還遇到了老熟人。

「朱鐵大匠您怎麼也在這裡？」法比烏斯看到吳縣鋼鐵廠大匠朱鐵驚訝無比，幾天前他去吳縣鋼鐵廠就是朱鐵技術骨幹給他介紹鋼鐵廠的各項數據的。

朱鐵也驚訝道：「我是會稽郡的優秀工匠代表，現在是去長安城接受天子的表彰和觀禮賢者會的，你們也去長安城？」

法比烏斯點頭道：「我們去長安城接手一些設備。」

朱鐵道：「整個大漢，重型機械設備也就長安比我們的要先進一些。」

徐凡算是一個合格的山寨者，後世很多好的制度他都山寨到大漢，像優秀工匠代表就是其中之一，大漢想要發展工業化，就需要大量的有知識，有天賦，有技術工匠投入到工業生產，技術研發。這種事情不是光喊幾聲口號就行的。而是要給名，給利，給權利。

後世封建時代的讀書人為什麼勤勞讀書，不是他們愛學習，而是讀書可以當官，宋真宗更是赤裸裸的寫詩道「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欲遂平生志，五經勤向窗前讀。」

這樣好的優秀制度徐凡自然秉著拿來主義了，在大漢學習技術可以發家致富，可以成為貴族，可以名震天下，甚至在大漢提拔官員都是以技術人員優先，在大漢的官員當中有3-4成左右的漢吏是工匠，農戶出身的。而這就是最好的榜樣，大漢這種制度維持了五十年，自然就有無數的精英投身到技術研發當中。

而後朱鐵請示領隊之後，領隊知道法比烏斯他們是會稽郡的大客戶，熱情招待法比烏斯等人吃飯，餐車間的伙食讓法比烏斯這個羅馬的頂級貴族都感到吃驚，高檔的果酒，糕點，用各種名貴香料烹飪的牛肉，羊肉，還有餐后的沒有見過的水果。

一頓飯下來，安東尼問朱鐵道：「你們是大漢的貴族吧。」

朱鐵道：「怎麼這樣問？」

安東尼指著朱鐵手腕道：「這手錶在大漢就值上萬錢，更加不要說餐車間這些食物，即便大漢富裕，但也不是普通人吃的起的。」

朱鐵有的得意的晃動自己的手錶道：「有見識，這是長安牌手錶，出售價要十萬錢以上，但即便有錢也未必能買得到，這是我成為優秀工匠，朝廷賞賜給我的，而這些食物也是朝廷為我們這些優秀工匠準備的。」

這個時候朱鐵一個年紀大的老工匠道：「今年這待遇都不算是好的，前年朝廷專門包了一艘游輪，讓那些優秀工匠去天竺龐國一個叫珍珠島上遊玩（馬爾地夫）據說那裡的風景特別美。」

朱鐵道：「季老，會稽郡就在大海，我們什麼海島沒有去過，朝廷就是考慮到這點，為了安排好我們遊玩，特意安排去大漠體驗草原風光。」

大漢兩個工匠說的話讓安東尼瞠目結舌，雖然他聽得懂這話，但卻難以理解內在的內容。

他們回到自己的包間之後，安東尼問道：「元老，剛剛那些工匠是大漢的貴族嗎？」

雖然工匠是貴族有的不可思議，但羅馬也是有一些喜歡打鐵的貴族的，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解釋。

法比烏斯在大漢待了四年，同時多處來到大漢，對大漢的了解遠遠不是安東尼可比的，他想了想道：「我在大漢留學的時候，大漢的夫子曾經上課說過，大漢不是皇室的大漢，而是天下人的大漢，某種程度上來說，朱鐵大匠他們就是大漢的元老。」

安東尼不相通道：「上億人口的元老？」

法比烏斯感嘆道：「雖然不可思議，但從大漢的情況來看就是這樣，朱鐵大匠他們身為大漢的元老統治階級，享受一些貴族的待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會為羅馬的貴族有一點奢侈的享受感到驚訝嗎？」

這也就是徐凡沒有在這裡，不然他一定會把法比烏斯引為知己，因為這就是徐凡最真實的想法，他就是想要大漢的工匠適應這些事情，適應自己的待遇，適應自己可以管理大漢，適應自己是大漢主人這個身份。

最開始推廣這一切的時候，大漢內部的阻礙很大，大漢學術界也旨意工匠這樣窮奢極欲是不是太不合時宜。

這個時候徐凡弄了一個筆名，化身噴子，一人對戰上百學者。

他們說工匠不能窮奢極欲。徐凡就嘲諷這些文人是軟骨頭，以大漢現在的財富，這些待遇遠遠算不上是窮奢極欲，反而是夏商周秦四代，他們創造的財富遠遠不如大漢，四代的君王和貴族奢侈享受耗費卻遠超大漢，你們不敢罵四代以來的君主貴族奢侈享受，就只敢罵工匠窮奢極欲，你們這些文人就是有奶便是娘的狗腿子，只敢說工匠，卻不敢說給他們骨頭的君主貴族，這不是軟骨頭是什麼。

那些人又說什麼勤儉持家是華夏的美德。徐凡又馬上反駁道：「這本是諸子百家勸說春秋戰國時期君主和貴族的話，你們和諸子百家最大的差距，諸子百家敢教育春秋戰國的君主和貴族，你們卻只敢教育大漢的工匠。」

徐凡就逮著君王貴族來對比工匠這一個論點，噴得大漢上百學者都快自閉了，後面他們可能也發現了徐凡的身份了，不敢迎戰了，徐凡反而有點失望的結束了這場論戰。

大漢歷51年9月14日，長安城，藍田煤礦場。

廠長歐陽傑帶領法比烏斯等人巡視了整個礦區道：「靠著這些機器我們藍田礦場，每年能生產50萬噸的煤炭，長安一噸煤炭的價格是300錢，一年的產值就是1億5000萬錢，而現在這些設備只要4000萬錢，就是你們的了。」

法比烏斯看著這些髒兮兮的蒸汽機和龐大的傳送帶遲疑道：「這些機器能裝船運輸到我們羅馬？」

歐陽傑道：「這點你們放心，這些機器可以拆分裝入集裝箱當中，再重新組建就可以使用，這些機器使用了不到10年時間，還是屬於比較新型號的機器，我們礦產也會派遣工匠幫助你們組裝設備，不過俸祿要你們按照和朝廷約定的支付。」

法比烏斯道：「這點沒問題。」

羅馬工業規模極其弱小，只有一些簡單的紡織廠和小型鋼鐵廠，即便是現在羅馬的全年鋼鐵產能也只是勉強達到20萬噸，從這就可以看出羅馬工業規模有多小了，而他們現在拿出100億雖然可以極大擴張羅馬的工業規模，但工業人才羅馬卻沒有培養，可以說，沒有大漢的工匠，羅馬人即便是賣機器回去了，也很難啟動，所以引進大漢的工業人才也是法比烏斯來大漢主要任務之一。

安東尼倒是看著寂靜的礦區奇怪問道：「你們礦區怎麼看不到工匠？」

歐陽傑頹廢道：「我們礦產的規模太小了，朝廷已經下令關閉了，要不然我們也不可能把礦區的設備賣給你們了。」

安東尼等人默然無語了，50萬噸的煤礦場在羅馬屬於最大的，但在大漢卻是屬於要關停的小煤礦，這其中的差距太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