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說,「我喜歡你。」
[夏目:花見同學,請務必把雪待宮同學的Line告訴我。]
掛斷老家的電話后,夏目楓打開Line,給花見月發了條消息。
略顯焦急地在屋內踱步等待,連衣服都還未找出來穿上。
兩分鐘后,手機上的消息終於從[未讀]變成[已讀]。
[花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有雪待宮同學的Line?]
沒有?
也是,如果有的話,雪待宮唯就不會用他的手機給花見月發消息了。
光著身子的夏目楓,感受著入秋的涼意,鼻子酸癢,有打噴嚏的預兆。
先把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繼續問。
[夏目:電話呢?只要是聯繫方式就可以。]
實在不行就乾脆坐電車過去,無論如何也要問清楚。
再拖兩天,就不是……不,哪怕現在就已經不是一劑失憶藥水能解決的事了。
夏目楓後悔自己大意,因為藥劑在手,加上暫時沒有危險,就先配合著雪待宮唯的要求。
說到底還是心境不同,他若真的只是一名少年,或許貪生怕死、或許自私自利,哪怕直接清除打大小姐所有記憶,都不會有心理負擔。
但此時今生的夏目楓,除了親人安危和中午吃什麼以外,世上已經沒有幾件能讓他關心的事了。
一如雪待宮唯所說的「看你表演只覺得有趣。」
他也沒曾感受到危險,只覺得應該再多了解一段時間。
一起約會、班裡為他說話、給他吃奶油燉菜、讓他每天告白、包括這天晚上的脫衣遊戲對決。
會這樣做事的幼稚少女,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殺人的樣子。
最近做的似乎都是正常情侶之間可能會做的事……大概——夏目楓這輩子除了現在正相處的大小姐以外,還沒有過女友,經驗全來自花見月讓他看的各種小說動漫。
將來他也只會同一位漂亮少女過一輩子,這種經驗不要也罷。
[花見:啊啦,這是被甩了?]
Line對面的少女,說話風格一如既往的不討人喜歡。
夏目楓看著花見月的消息,快速打出一行字想痛斥雪待宮唯當天晚上的罪行,想到對方只會因此嘲笑他,又全部刪去。
想了稍許時間。
[夏目:在花見同學眼裡,雪待宮同學是什麼樣的人?]
回想從在鋼琴室第一次見到雪待宮唯到現在,自己所經歷的每一件事,他預感到危險的來源,只有劇本提示而已。
夏目楓從雪待宮唯干涉他父母生活的慌亂中冷靜下來,踩上床板,把掛在飄窗晾衣架上的衣服取下,套在身上。
叮~
花見月的消息,大約過了一分鐘才發來。
[花見:小學一年級的不良女生。如果換個姓氏,天天上學,一周就會被老師喊去家長,不出一個月一定被勸退。]
這兩個傢伙……某種角度來看,似乎還挺相像。
[夏目:幼稚?]
[花見:相當幼稚。]
[夏目:除了幼稚還有沒有其他更惡劣的屬性,比如喜怒無常、佔有慾強、有精神病什麼的……]
夏目楓斟酌著用詞,進一步問。
[花見:屬性?]
[夏目:性格……花見同學怎麼說也是暢銷輕小說作家,連「屬性」這種詞都不知道?]
[花見:我還是年級第一,總分八百的試卷我也同樣拿不到滿分,憑什麼寫過受歡迎的輕小說就應該懂得這些亂七八糟的詞?]
[夏目:先說有沒有!]
什麼亂七八糟?一個具有特殊含義的詞能夠被廣泛使用,就說明有相當多的人接受這種說法。
相反Line另一邊的無知少女,明明自己都不知道,卻還肆意做出評價。
[花見:雖然我不喜歡在私下評論別人,但雪待宮唯的確有喜怒無常和佔有慾強的缺點,只不過我認為這些也同樣應該包涵在「幼稚」里。]
[夏目:不不不……我所說的喜怒無常,大概是能進精神病院的那種,比如西園寺世界和京子。]
[花見:沒有聽說過這兩個人,很有名?]
[夏目:不用聽說過!]
他不再繞圈子,索性直接問。
[夏目:比如『碰到我身體的人別想活到明天。』、『得罪我的人統統沉入東京灣。』、『你死了之後社會上只有偽裝成意外的醫療事故報道。』之類。]
消息發出去后,他最不想預見的情況之一出現了……
Line另一邊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真的被他說中了?
夏目楓又開始不安起來,從和雪待宮一起玩快艇骰子開始就一直沒補充水分,他感到身體嚴重缺水,大腦運轉都慢了些。
起身打開冰箱,拿了盒牛奶出來。
等他把500ml的牛奶喝了大半盒,花見月才終於回應他的消息。
[花見:我記得我沒有和你推薦過包涵這些情節的輕小說。]
什麼啊!
夏目楓忐忑不安地看消息,差點把嘴裡的牛奶噴出來。
這麼一句話,要等五分鐘才回復?害得他甚至在腦海中已經過了一遍回馬燈。
[花見:不過……]
就在他要逐漸放下戒心,抨擊懷謀不軌的劇本系統時,花見月大喘氣一般又蹦出來一條消息。
[夏目:不過什麼?!]
倒是一口氣說完啊!
今天的夏目楓,除了連衣裙以外,最討厭說話說一半的謎語人。
[花見:雪待宮同學的母親,曾經做過這種事。]
所以要殺他的是雪待宮母親?
這不是更難對付了……有沒有類似情節的輕小說,讓他參考一下?
[花見:如果夏目同學真的在和雪待宮同學交往,最好不要分手。]
[夏目:分手會怎麼樣?]
他試探著問,接著就看到花見月用冰冷的文字,打出了一句無比恐怖的話。
[花見:試圖接近雪待宮的男生,沒有一個活著的。]
以雪待宮唯的家世和樣貌,一定有數不盡的追求者……
夏目楓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吸著早已經空了的盒裝牛奶,估算這究竟是多少數目。
[夏目:所以在我之前,起碼死了成百上千人?]
[花見:應該沒有。今年之前,上次在學校見到她,是在小學三年級。]
[夏目:花見同學確定不是突發奇想,給我編了段輕小說設定?]
夏目楓把牛奶盒扔進垃圾桶,梳理著有些雜亂的思緒,心情繁雜。
啪嗒啪嗒~
室外突然下起了雨,不大不小的雨滴拍打著出租屋唯一的窗。
他想到北原遙香的那句「你不能死。」,喉嚨有些發痛。
[花見:我從不騙人。]
[夏目:那約會是什麼情況?不管是雨傘、不拿布袋裡的自衛武器還是後面假扮自己是我女友接受店員的誇獎,都是在騙我吧?]
[花見:其一,那是在為輕小說取材;其二,我的確只沒有帶夏目同學的傘;其三,被路人騷擾和被店員誇獎時,我並沒有開口說話。]
「……」
[夏目:你贏了。]
一盒牛奶喝完,大腦運轉反而越來越慢。
傳來一陣陣頭痛和沉重感。
「阿嚏!」
夏目楓終於忍不住打出一聲噴嚏。
原來只是發燒感冒了……
他頂著頭痛,等到花見月終於發來電話號碼,給雪待宮唯打了過去。
「喂?」電話另一邊,傳來少女昏昏欲睡的呢喃。
「雪待宮大人,我喜歡你。」
「那明天穿連衣裙去上學。」
「……換個要求,我一定答應!」
「呵……」雪待宮唯似乎早就預料到他不會答應,先是冷笑,隨後接著說,「明天放學,跟我一起去約會,給你買掛到單肩包上的布偶。」
「好。」
夏目楓掛斷電話,盯著天花板看了半響,忍不住笑了。
這才對。
十五六歲,能把一年多時間不說話當作賭注來在和朋友吵架時對賭的小孩。
怎麼想都和殺人沾不上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