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男女同行，寫作「約會」

「夏、夏目同學！」

剛剛走出社團樓，側邊傳來一聲怯生生的呼喊，帶著幾分急切和期冀。

夏目楓轉頭看去，是一名扎著低雙馬尾的嬌小女生。

「那個，我是長谷春菜……」雙馬尾女生因為夏目楓注意到自己而心情歡快，快步跑近，緊張地問，「信，夏目同學看了嗎？」

「看了。」夏目楓現在很累，不想說謊，語氣平淡地回應。

「那，」

「抱歉。」

「這樣……」長谷春菜遺憾地低下頭。

「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夏目楓留給長谷春菜一個背影。

按照信里的話，對方從中午開始就在社團樓旁邊等著了。

等了一下午還不放棄嗎？

他如果不去了呢？如果直接放學離校、不來輕文部呢？

是不是要等到天黑，等保安把自己趕走？

「那，那個！」長谷春菜從身後喊住夏目楓，聲音哽咽，「至少聽我說完告白，可以嗎？」

「我不想因為這種事而背上莫名其妙的負罪感，抱歉，請長谷同學把告白留給其他心理承受能力更好的人。」

夏目楓頭也不回地離開。

長谷春菜站在社團樓門口，嗚咽著落下眼淚。

花見月走出社團樓，從她身旁經過，跟上夏目楓。

[花見：為什麼不等她說完再拒絕？]

「我不認識長谷同學，在此之前甚至沒有聽過她的名字。」夏目楓感覺自己話多了些，心裡堵著一團莫名的情緒無處宣洩。

[花見：所以？]

「我除了長相說得過去，成績好點以外，幾乎一無是處，即便是加入輕文部，也只是想在相對清閑的社團混日子。」

只有四點的氣質評分，就足以說明問題。

以剛和久賀高棒球部比完練習賽的岸田義行為例，他有自己的愛好，訓練和比賽時認真、專註，為了進甲子園的理想盡情揮灑青春。

這樣的角色，才充滿人生勝利者的氣質。

如他這般目標只有升學、工作、安穩度日的人，最適合當路人角色。

夏目楓看向棒球場，幾名女生正收拾著場地。

還未撤掉的計分板上，青丘高是1、4、0，久賀高是9、15、1。

慘敗啊……

「吸引長谷同學向我表白的，無非長相和成績兩點。換句話說，她只是喜歡長得帥、學習好的男生而已。」

花見月聽完，輕佻俏眉，用手機發消息。

[花見：真是難得，能從夏目同學口中聽到實話。]

夏目楓低頭看完消息，昂首自誇，「我為數不多的優點，就是誠實。」

花見月面帶冷笑，把手機放回口袋。

少年不知廉恥的自誇，完全不被認可。

走出校門。

花見月不坐電車，朝相反方向離開。

夏目楓重新變回一個人，去車站坐電車回家。

周一到周五每天下午5點到9點在便利店兼職；周日下午給一名小學四年級女生做私人家教。

今天不用打工，明天也不用早起。

夏目楓在電車上昏昏欲睡，決定回家就要倒在床上，一覺睡到次日中午。

叮~

手機響起Line提示音。

他靠著電車扶手，閉上雙眼，完全不想去看。

叮~

「……」

夏目楓掙扎著雙眼，打著哈欠，打開手機。

[花見：我們的目標是一個月內投稿簽約一家出版社。]

[花見：以防萬一，姑且詢問。]

[花見：夏目同學是否有筆記本電腦？]

[夏目：紙筆不行？]

[花見：一卷輕小說三百頁。]

「……」

所以為什麼身為超自然能力的系統，不多加一個點數兌換現金的功能？

[夏目：抱歉，前面不算，我從第一句話開始重新回答——我的目標是一個學期投稿簽約一家出版社。]

[花見：周末有空？]

花見月忽略他的重新聲明。

[夏目：下午兩點到晚上有兼職。]

[花見：早上八點，澀谷站。]

[夏目：做什麼？]

夏目楓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也同樣困難重重。

[花見：給你買筆記本。]

[夏目：免費？]

[花見：約會免費。筆記本算社團活動支出，也由我來付。]

夏目楓懷著無法睡懶覺的些許怨氣，在Line上冷嘲熱諷，

[夏目：原來花見同學是給錢就能約會的類型。]

[花見：夏目同學願意手寫一整卷輕小說，且不介意重寫的話，我沒意見。]

[夏目：下次不要用「約會免費」這種說辭，總有思想下流的男生會產生以上齷齪的想法。]

過了半分鐘，

[花見：深有體會。]

夏目楓關掉Line，打開系統商店，想買Lv.2的拳擊。

可惜技能已經刷新。

現在商店裡售賣的是攝影、編程、羽毛球。

大度的夏目同學與自己和解，決定這次先饒過花見月。

晚上七點，夏目楓登上公寓樓的樓梯，穿過走廊，回到自己布局局促的單人出租屋。

猶豫幾秒，還是走進洗浴室，打開了熱水器。

煮上熟食咖喱，配著米飯解決晚飯。

飯後仔細沖洗一遍身體，洗掉可能存在的污垢和汗氣，定好鬧鐘，方才上床休息。

周日醒來，夏目楓按掉鬧鐘，刷牙洗漱，換上衣櫃里另一套乾淨衛衣長褲，推門而出。

所以說人類複雜。

明明只是去買電腦，僅僅因為一男一女同去，就要說成約會。

明明他對此心知肚明，卻依然被少女的花言巧語挑動，洗浴更衣，只差噴上兩下香水，當約會對待。

夏目楓坐上電車，從車窗觀察天空。

東京的九月，正是陰雨連綿的時候，今天之前又是連續四天的晴天，已經耗盡了烏雲的請假次數。

為了保住自己的全勤獎薪，遮天蔽日的厚重層雲在天空擁擠著，遮擋住所有肉眼可見的藍天。

這樣的陰天，隨時都有可能下起大雨。

夏目楓低頭，看了眼時間。

[7:21]

[夏目：花見同學帶傘了嗎？]

沒過多久，花見月發來了回應。

[花見：你呢？]

[夏目：沒帶。]

[花見：真巧。]

夏目楓看著花見月的回應，感到慶幸。

電車車站旁有便利店，即使不忘了帶傘也不會造成多大麻煩。

七點四十，大雨突破烏雲，傾盆而落。

電車在澀谷站停靠。

夏目楓走下電車，環視四周，尋找便利店。

花見月束起長發，穿著白色雪紡連衣裙，不知何時走到了他面前。

待夏目楓注意到她，從手提布袋裡拿出一把摺疊傘，獨自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