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單選題
天氣漸寒，日子也在緩慢地推進。
沈新誠抽空和新認識的舞社的大家在一起吃了幾次飯，彼此稍微熟絡了一些。
只是有幾個大四的學妹看著他的眼神實在有點不加掩喻，讓他有些不大適應。
師範大學的女生著實生猛，他感覺本科宿舍的那幾隻單身狗要是來了這兒說不定也能火線脫單。
不過也許他當時也是這麼直白地瞅著人家sana的吧？
可憐人何必為難可憐人，女孩們於是在飯桌上大方寫意地要走了他的vx。
另一面，他和卓明凡的友誼倒是有了長足的進展。
開學沒過多久，胖子去往BJ工作的女友就喜提了新的男朋友。
因此在校門口的夜檔猛幹了一箱啤酒後，他每天吃飯和打球的路上也算是不再孤單。
。。。
周四，下課的午後，兩人在北門外的阿莉餐館乾飯。
胖子很喜歡這家本幫菜，味道不錯，主要是份量相當可觀。
老闆的響油鱔絲做得滑嫩可口，細條的鱔段掛糊均勻，和著豆腐、溜豬肝，再拌上一碗菜飯，湯湯水水地下肚，那滋味真是不可言說。
打了個飽嗝，應付著學妹發來的消息。
他回的其實不算太勤，但耐不住人家熱情似火，給他封印的心都快翹出來一道口子。
嗯，當然不是因為學妹可愛漂亮，乖巧懂事，一聲聲學長喊得他直哆嗦。
這時，學院的大群來了消息。
看到彈窗，他順手就點了過去。
「接校辦通知，今年的出國交換項目正式開始遴選。
包括曼徹斯特大學，昆士蘭大學等。另今年我院研究生有出國聯培的項目可供選擇，包括延世大學，伍斯特大學等。
特別說明，聯合培養項目均以外方學校為主辦培養單位，授予學位證書和畢業證書，回國可以進行留服認證。而我校只頒布結業證書。
請同學們申請前仔細甄別，認真考慮！！！
以下是正式文件和申請表格。有意向的同學請在一周內將申請材料上傳到公共資料庫的跨校交流版塊完成報名。」
教務處的老師發了老長一段話。
沈新誠本來沒太在意，一目十行的看著，直到目光掠過延世大學。
延世大學？
豁？！
卧槽，
這世上還真有鵲橋？
「胖子胖子，你看大群消息，今年交換可以去延世大！」
「啊？」胖子還沒吃飽，鱔段在他嘴裡飽受酷刑。
「我看看，」他拿起手機讀了半天。
「鬧麻了，哥你看清楚好吧，聯培而已，要丟學位證的！」
「蛤？」
「學院去年就開始搞這個聯培了，不過都沒什麼人報。要是首爾大也就算了，高麗延世這種他也拿得出手？咱們師專罪不至此。」
「追星歸追星，別把自己的前程玩沒了。再說我們飛首爾也不遠，何必費這麼老勁，你過去是能跟idol親親還是貼貼啊。」
胖子倒是清醒的很。
「這樣啊…」一盆冷水潑下，偃旗息鼓。
沈新誠癟癟嘴，心神有些不定。
學妹那邊小紅點又開始跳動了，「學長～你中午吃的什麼呀，我最近節食，很需要美食的圖片精神充饑欸～」
哎，怎麼辦，他好像有點沉溺在這個舒適圈裡了。
為了那驚鴻一瞥，他真的要跋山涉水嗎？
。。。
學妹晚上約了他吃飯，是閔行這邊新開的豬肚雞火鍋。
昨天收到通知后沈新誠的腦子就亂糟糟的，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隨口就應了下來。
臨到時間才想起來，趕緊抓弄收拾一下。趕到閔大荒的時候，女孩已經等了他好一會了。
學妹今天穿的很淑女，米白的羅緞襯衫裙剛剛及膝，腰線上方斜著綁了根黑底的愛馬仕nomade，襯得人比例極好。
俏生生地站在學校門口，儼然一副初戀女主的模樣，引得旁邊路過的附中學生頻頻側目。
「學長，你遲到啦。」
「抱歉抱歉，在想事情想過頭了。」
唉，看看眼前的女孩，他決定不想太多，就當成是普通的朋友約飯，或許人家也就是想跟他交個朋友呢。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
「算是吧。」
學妹看他沒什麼分享的慾望，眼睛忽閃，倒也沒說什麼。
。。。
飯店裡裝修的有些日系，一排排木色長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暈青色的摺扇和同色的碗碟套裝，過道間有楓葉的裝飾。
如果不是拿著菜單，沈新誠差點以為自己進成日料店了。
剛剛步入11月的上海，氣候微涼。晝夜溫差不小，不注意的話挺容易感冒的。這時候配著一碟白鬍椒粉，喝上一碗乳白鮮香的豬肚雞湯，倒是祛寒又暖胃。
學妹有心了。
兩人點了個經典的鍋底，又選了些小菜和涮肉。
他很喜歡吃牛上腦，就著火鍋稍稍涮幾秒撈起，噴香四溢，吃起來彈軟肥膩。
喝了幾口辛辣濃烈的雞湯，沈新誠感覺自己心裡憋得慌，有些東西總是不吐不快。
「學妹，我問你個問題哈。」
「嗯？你說～」
學妹叼著吸管吸著椰汁看著他。
「嗯——」他構思了一下，
「如果有的話，你會為了一個奇怪荒誕的夢想而放棄已經穩定的不錯的現生嗎？」
「蛤？學長你不會想不開吧？！」
語出驚人，給學妹嚇的吸管都掉了。
「沒有沒有，說的有點寬泛了，只是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唔，好吧，那我也說得寬泛點吧。那個夢想很好很有吸引力嗎？」
「可能吧…我不知道。」
「啊…那如果不去做的話會後悔嗎？我的意思是很後悔很後悔。
指在遙遠以後的某一天、某個時刻，當你回想起那個未被選擇的、曾有著無限可能的另一種人生時，會抱憾餘生。」
「…」
會遺憾嗎？
沉默了一會，學妹眼睛咕嚕地轉轉，忽然笑了起來。
「學長，你這是單選題呀～」
。。。
他最終還是沒有回答學妹的問題。
兩個人轉而聊了些輕鬆寫意的日常，吃著豬肚、涮著牛肉，聽學妹講了許多本科期間的趣聞。
走的時候外面風有點大了，他本想把外套給學妹帶回去。這給人家凍感冒了可不好了。
學妹卻抬抬手，虛指了下他左邊的空氣，拒絕了他的好意。
「學長，你的外套可不應該披在我這裡～再說，其實從來沒有哪個女生是安穩的備選哦。」
然後進了校門，「不用送啦，早點回去吧，等會地鐵停運咯。」
啊？
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沈新誠想著。
不對，好像也沒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