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劍

第十章 心劍

「兩位,拔劍吧。」

齊越和趙小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本以為是輪流斗劍,想不到謝羿要他們同時出手。

大雪劍宗在大雪天斗劍,佔了天時,兩個輪流打一個,佔了人和,這已經佔了大便宜。

兩人若還同時出手對付一人,無論勝負,傳到江湖上都要被人恥笑。

謝羿笑道:「你們一起出手傷了焦弟,我要還那一劍,自然要在你們同時出手的情況下還,這才算是公平。」

齊越和趙小雲沉默了,他們知道謝羿這話的意思。

他們同時對焦弟出手,焦弟請神后只能落荒而逃,還是受了傷。

這事傳揚出去,有人聽了,會覺得大雪劍宗不講武德,以多欺少,倚強凌弱。

還有的人聽了,會覺得儺教不過如此,儺師請了神也只能逃,不如大雪劍宗的弟子。

他們已經明白,此次論劍,謝羿不光要替焦弟還那一劍,還要替儺教正名。

不管論劍結果如何,謝羿敢以一敵二,同時和兩個大雪劍宗弟子斗劍,江湖上的人,再不能說儺教的人沒種。

「好。」齊越和趙小雲答應了。

此事關乎儺教顏面,他們再婆婆媽媽,那就真要和儺教結仇了。

不過兩人都沒有拔劍,只將佩劍往空中一拋,兩柄劍同時飛上高空,懸停在風雪中。

大雪劍宗名滿天下,作為名門弟子,他們自有身為劍客的尊嚴和驕傲。

此次是論劍,不是生死搏殺,他們已經佔了天時人和,若還動用靈劍,那就太辱沒師門聲譽了。

兩人伸手在空中一抓,風雪凝聚,各自手中多了一柄幽藍冰冷的冰劍,這是風雪之氣凝結而成的。

齊越是化氣境,趙小雲是鍊形圓滿,所以齊越的劍光更亮更冷一些。

「好,今日是切磋論劍,不宜動用靈兵。」

謝羿說完,將飛星劍往遠處一拋,化作金光飛走,眨眼的功夫,又飛了回來。

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三尺長的枯枝,是剛從遠處樹林折來的。

齊越頓時大怒,指著謝羿說道:「姓謝的,你竟敢如此羞辱我們,真當大雪劍宗好欺負嗎?」

趙小雲也咬緊了牙,怒視著謝羿。

不怪兩人發怒,他們手裡的冰劍雖不是真傢伙,卻是風雪靈氣所化,割喉斷肢不在話下,比凡間鐵劍更加鋒利。

那根枯枝無尖無鋒,乾枯易折,小孩子打油菜花都瞧不上。

謝羿要以此來和他們斗劍,這也太瞧不起大雪劍宗了。

「兩位稍安勿躁,難道你們沒有聽過那句話嗎?」謝羿問道。

齊越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趙小雲接話道:「哪句話?」

「心中無劍,掌中神兵不堪用,心中有劍,一根枯枝可殺人。」謝羿說道。

天絕客年輕時,有一次被人灌醉,那人盜了他的鐵劍,又拿著一把靈劍來挑戰他,要借他揚名。

他手中無劍,只好折了一根枯枝對敵,只一劍,就將那人連人帶劍一起斬斷,然後說出了剛才這句話。

天絕客將枯枝視為劍器,以精氣神灌注其中,無鋒無刃,亦能殺人斷兵,並將此法命名為心劍。

修行人的法力,是煉化過的天地靈氣,尋常刀劍都難承受,不能圓潤自如,更何況一根枯枝。

要做的這一點,需要有非常純粹的劍意,才能約束法力成劍,不將樹枝撐破。

傳說天絕客心劍大成后,目之所及,劍意所至,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將變成他的劍。

齊越和趙小雲出身劍宗,自然知道心劍之法,他們想不到,謝羿竟要學那天絕客,以心劍對付他們。

心劍極難練成,就算他們大雪劍宗五百年傳承,也只有四個人練成過。

齊越看著謝羿,眼神非常認真,「你已練成心劍了?」

謝羿沒有說話,手指撫過枯枝,法力注入其中,枯枝顫抖著,散出一種銳利的氣韻,周身風雪都被破開了。

齊越和趙小雲眯起了眼睛,眼中又驚又喜,又帶著難以置信。

「此人出身儺教,竟也學會了心劍,當真是天賦異稟。「

「真是小瞧了他,除了二師姐,我們這一輩還沒人走到這一步。」

他們兩人心聲互傳,同時握緊了冰劍,一身寒氣散開,與風雪相合,直接消失在風雪中。

他們人雖消失,劍卻未消失。

風雪更大,更冷,刺骨的風雪像是一柄柄劍,被人操控著,全部朝著謝羿刺來。

「漫天風雪如劍,天下誰可掌之?」

大雪劍宗開山祖師在大雪龍山頂觀摩風雪百年,悟出風雪劍意,開創了大雪劍宗。

漫天風雪,就是大雪劍宗的劍,劍氣森寒死寂,有凍結萬物生機之寒意。

謝羿周身冷風刺骨,齊越二人的劍氣滲入風雪,朝他刺來,在消磨他的生機,冰凍他的意志。

他修行后,能感覺到冷,卻不怕冷,也不會被寒氣凍傷,此刻他卻覺得手腳冰冷,已有些凍僵了。

齊越兩人的劍已化成風雪,無處不在,避無可避。

這兩人修的是風雪劍氣,在大雪天佔據天時,一身氣息融入風雪中,水乳交融,難分彼此。

謝羿只能硬抗,沒法還擊,他感知到對方就在附近,身形卻是隨風而動,與雪相合,變幻莫測。

他的心劍剛入門,枯枝只能出三劍,劍意耗盡就會崩碎,他不能輕易出劍,必須等待機會。

風雪越來越大,他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雪越積越厚,直接被凍成了雪人。

他渾身精孔閉合,守住一點生機不滅,神念收緊,保持一絲清明,像是冬眠的蛇一樣,在伺機而動。

現在情況陷入了僵持,要麼謝羿先扛不住,慢慢被凍死,要麼齊越二人法力耗盡,劍氣一衰,暴露身形,被謝羿發現。

「你覺得誰會贏?」鎮中靈官廟內,向靈官問道。

「儺師。」廟中黑暗裡還站著一個大漢,看不清面容,只聽到沙啞的聲音。

「這場雪是大雪龍山上飄下來的,大雪劍宗就在大雪龍山上,那兩人簡直如魚得水,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儺師要贏他們,我看沒戲。」向靈官撫須搖頭道。

「賭一把?」大漢道。

向靈官看著黑暗中,眼睛微眯,問道:「呵呵,賭什麼?」

「儺師贏了,我要靈官印。」大漢語氣平淡,說的話卻膽大包天。

向靈官是靈官廟裡的廟祝,一絲神念依附在靈官印上,與靈官像相合,百姓拜靈官,就是在拜他。

他既是廟祝,也是竊取神靈香火,私占神位的偽神,要拿靈官印,就是要拿他的命。

向靈官聽了這話,眼睛眯成了縫,笑的像只老狐狸,說道:「好,如果儺師輸了,我要那件東西。」

「好。」大漢說話一直簡單幹脆,這次卻是猶豫一會兒,才答應下來。

向靈官一直看著鎮外,忽然有些興奮地說道:「篩盅要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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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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