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破城(上)
會稽城,南越王府內,趙拓抓起尤銘射進城裡來的通牒,埋怨眾將道:「都是你們這些傢伙!說要趁尤家全力北上的時候,攻打他的老巢。現在好了,尤老二親自領兵殺回來了。連自己原來的一畝三分地都沒有守住,就剩下這麼一座小小的會稽了。你們說說,該怎麼辦吧?」說著,將尤銘的通牒扔到了眾將面前。
大將衛溫撿起通牒,打開一看,又將它合上,趨前幾步將它放回到趙拓的桌子上,道:「大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尤銘雖然有十數萬大軍圍城,但我們會稽城內也有甲士數萬。再加上會稽山險峻異常,山路難行,他尤銘再厲害,急切間也難以攻下。大王即可派遣使節,前往閩越王處,討要救兵。到時我軍再從城內殺出,兩邊夾擊,定可一鼓攻破尤銘。甚至生擒尤銘也未可知啊。」
趙拓臉色稍霽,問道:「可是,他尤銘極善用兵,我們又有誰能率領甲士和他抗衡啊?再說,我們會稽城被他的十數萬大軍團團圍困,又如何能出得城去,向閩越王求救哇?那王憲(閩越王)老賊貪婪成性,必要向我討要財帛土地,為之奈何?」
衛溫道:「如今且計較不得那些了。少些土地財帛,怎麼也比國破身死要好得多。再說,等到王憲領兵來援的時候,咱們大可以讓他和尤銘死拼,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再坐收漁利。說不定,那時連王憲的閩越都是大王的了。就算不是如此,大王據有了江南的富庶之地,還會在乎百越這瘴癘之所嗎?」
趙拓臉上露出貪婪的神色,道:「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們真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衛溫跨前一步,道:「末將不才,情願領兵防衛會稽。末將雖不是他尤銘的敵手,但憑藉我會稽的險固,防守他個十來天的,不成問題。可再派末將的妻弟陸奔,率領十幾名輕騎,突出重圍,前往金廈找閩越王憲求援。」
「好!」趙拓撫掌大笑,道:「一切就都靠衛溫將軍了。就這麼說定了,啊!大家都下去準備吧。等孤王據有了江南定不忘各位將軍的大功,大家共享富貴。」
「謝大王!末將等一定竭心儘力共保大王成就大業!」眾將一齊抱拳大喝,散了開去。
衛溫回到自己的住處,立刻修了一封書,拿火漆封好,交給自己的妻弟陸奔,道:「謙善吶(陸奔字謙善),這會稽眼看著不保了,咱可不能跟著他趙拓陪葬。現今之勢,這得天下的肯定是尤家。咱們不如趁此機會,獻了會稽,好為日後謀一份富貴。」
陸奔接了書信,道:「姐夫,這,這行嗎?人家大將軍能看上咱們嗎?咱現在跟人家可結著仇呢?」
衛溫笑道:「怕什麼?射他五弟的那一箭可是趙拓的小舅子射的,跟咱沒關係。剛剛我也說了,咱們這會稽城雖小,但山道險阻,他尤銘再是厲害,也不能短時間裡面攻克會稽。你說我們白白獻上一座會稽城外加數萬士兵,他尤銘能不要?最要緊的還是,我們可把他的大仇人給送了給他,認他處置。有了這一條,咱們的富貴,可就不可限量了。」
陸奔似乎茅塞頓開,道:「姐夫高明!可是如今會稽城被團團圍困,小弟怎麼出去呢?」
「呵呵,」衛溫笑道:「姐夫早為你想好了。我已經讓趙拓同意你今夜突圍出城,前往金廈向閩越王王憲求救。你正好趁機到他尤銘帳中,將這封信呈上,與他約定投效事宜。呵呵,如此,大事可成矣。」
陸奔立刻不失時宜的送上恭維道:「姐夫高明!咱們全家的富貴,可都全靠您了。」聽了這一捧,衛溫笑得更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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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銘坐在大帳中,喝了口茶,道:「文先生,早知道他趙拓這麼不堪一擊,當初還與他訂立什麼盟約,直接滅了他就是了。反倒害了我的五弟。」言語中竟有些埋怨的意思。
文凱搖了搖頭,道:「公子,當初訂立盟約沒錯。趙拓雖然不堪一擊,可是閩越王王憲卻極為強悍,有趙拓在面前擋著,多了個緩衝。趙拓此人氣量狹窄,眼光短淺,貪圖一時間的蠅頭小利,而且又膽小怕事,眼高手低。只要嚇唬嚇唬他,再給些好處,他一定不會有什麼動作。但王憲就不一樣了。他陰險毒辣,嗅覺靈敏,一定不會安安分分的遵守盟約。要是滅了趙拓,直接跟他王憲接了壤,我們北伐可就有腹背受敵的危險了。他趙拓這次敢來進犯我們,不也是趁著王憲剛剛和嶺南打了一大仗,損失慘重,無力北犯的時候嗎?」
尤銘哼了一聲,道:「我們此戰必滅趙拓,這不就和他王憲接上壤了嗎?以後不也就有腹背受敵之虞了嗎?」
文凱笑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王憲剛剛經歷大戰,十損四五。而我們不久便要據有山東,實力大大增強,害怕他一個小小的王憲嗎?他若老實,還則罷了。不然,就滅了他。不過,公子,一統天下,先北后南之策,可動搖不得半分。」
尤銘聽他說得有理,只得重重的點了點頭,道:「這我知道。」他抿了口茶,又道:「文先生,你看登基建朝的事宜,是不是該提上議程了?」
文凱想了一會兒,道:「可以,平了山東之後,便可以建朝了。以顯示新朝新氣象,給大傢伙一個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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