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阿黛爾
在小賣部折騰半天,回來的時候正趕上了午飯。今天張與沒來吃午飯,只有忒休斯和蘇姨兩個人炒了兩個小菜就著饅頭吃了下去,快一點鐘的時候收拾了碗盤就各回各屋準備歇息了。
腹中的飽脹感,以及秋日陽光恰到好處的溫和,讓忒休斯有了在這世界里能看到未來的感覺,有工作有住處,一個人所求的安身立命的基本也不過如此。
產生這個想法的瞬間,忒休斯感到儲藏空間內的瓦沙克正劇烈嗡鳴著,像是警告。「這,我能在這世界更加穩定地尋找毀滅小世界的方法了,這有什麼不好的嗎?」忒休斯扶著額頭,暫且壓下了疑惑。
等一會回房間把瓦沙克拿出來試著問問它吧。忒休斯推開了門,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趴在窗戶外頭盯著裡面,一張稚嫩的臉使勁貼上玻璃,快給壓成平面了。
白髮淺瞳,一身簡單的長裙,正是那個在衚衕口遇到的女孩。忒休斯心下一驚想先退出去,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推開門了,門正對著窗戶,女孩一眼就能看到她。
淺色近透明的瞳中閃過驚喜的光,女孩誇張地揮舞著雙手示意忒休斯給她打開窗戶。你都有那種扭曲空間的實力了,為什麼不直接打開窗戶進來啊,忒休斯無奈地走上前給她打開了窗戶。
女孩瘦弱的手在窗台上一撐想要翻進來,可剛半個身子翻過來手就脫了力,直直栽入了忒休斯的懷裡。
「唔……栽入身材超好的美女懷裡,這是什麼福利向展開嗎?」女孩捂著撞到的鼻樑,一絲鮮紅從鼻腔中流了出來。
「你,你你流鼻血了!」忒休斯看著血液迅速從女孩鼻腔中流出,很快就滴下來弄髒了忒休斯和女孩的衣服,她趕快拿了張紙巾堵了上去,抓住女孩的手捏住鼻翼。
「你別抬頭,就這樣仰著點,坐下來,我去給你拿冷毛巾!」
「哎,等等,用不著——」
「不許亂動,別弄髒了床!」床單是蘇姨新拿的,要是染了血可不好洗。
還沒聽清女孩後半句,忒休斯就趕快拿蘇姨給自己用的新毛巾衝進洗手間,拿涼水浸泡之後擰乾。
忒休斯對處理流鼻血這種事情很有經驗,原先村裡的小孩子有打鬧時傷了鼻子的,後仰頭的時候血逆流進去,呼吸不上來,嗆了好多血進去。最後人雖然是保住了,但是肺炎燒了好幾天,退燒之後腦子都不靈光了。
等擰完回來,女孩的血已經沒剛剛流的那麼凶了。「你回來了,我可以放開了嗎?」女孩乖乖地聽她的話捏住了鼻翼,說話都帶著鼻音。
「唔姆,撞到大美女胸上,還可以被伺候著止血果然是福利向展開,」女孩任由忒休斯給她把冷毛巾敷上,擦乾臉上的血,「不過第一次正式見面就這樣子,我覺得還是有點丟人了,以後讓邁亞知道一定會笑話我的。」
「邁亞?」是指勇者邁亞,還是指張與的英文名?
女孩似乎被涼毛巾敷得有點舒服,閉上了眼,忽略了忒休斯的問題。忒休斯沒追問下去,換了個問題:「你是誰,你在這裡究竟是什麼?」
比起忒休斯來說,女孩反而更像是這個世界的異物。在人們普遍為黑髮黑眼的這個世界里,女孩與眾生格格不入,白色的頭髮,淺到彷彿要透明的眼瞳,第一次出現時如同幽靈一般飄過又消失,現在又跳脫著來到她面前。
再聯想到進門前瓦沙克的警告,忒休斯不免將二者聯繫起來。
「你不是知道我的名字嗎,不正是為了我而來的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
「可你不正是,為了阿黛爾來的嗎?」
阿黛爾歪著頭,露出了一個堪稱純真無邪的笑容,還沒擦乾淨的血在蒼白的臉上盡顯妖異之態。忒休斯瞳孔緊縮,迅速從儲藏空間中拿出瓦沙克,劍尖直指面前的阿黛爾。
「你好凶,明明你要來殺我,我都沒對你做什麼,」阿黛爾見血止住了,自己拿紙張把臉上的血擦掉了,「最多在你臉上淺淺劃了一道吧,剩下的我可什麼都沒敢做,結果你上來就要拿劍刺我?」
「別這樣嘛,福利向展開可不該有這麼暴力血腥的畫面,刺向一個小女孩你不覺得心痛嗎?」
「如果你是我想要殺的那個阿黛爾,那你沒資格這麼問我,」忒休斯將劍尖逼近,質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如果你是阿黛爾,那張與又是誰?」
對於面前女孩的身份,她不是沒有疑惑過,能傷到她這個被魔法保護著的人,毫無疑問在這個世界是極其特殊的存在。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張與了,作為世界核心存在的張與能傷到她,這毫無疑問。
可張與就是阿黛爾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這點本應該也毫無疑問。忒休斯在進入這世界最初的那一瞬間,看見了無數絲線自四面八方湧來,連接著最中間的人形,而那個人就算張與。有記憶部分的張與也表現出了她的獨特性。
「你真的覺得張與就是阿黛爾嗎,事實上她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是阿黛爾吧,她說她叫張與,說她叫邁亞,是你一直不信吧,是你一直不聽她解釋一劍又一劍刺過去吧?」阿黛爾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響起,一句句動搖著忒休斯的心。
「閉嘴,你是張與派來動搖我的嗎!」
阿黛爾一步步走上前,指尖抵住劍尖,一滴血染上了瓦沙克的劍身。瓦沙克在阿黛爾抵上來的時候就止不住顫抖,可血一滲進來,反而安靜了不少。忒休斯驚疑地在瓦沙克與阿黛爾身上看來看去,而阿黛爾對此只回以一個微笑。
「太緊張了,其實反派加入後宮的福利向展開也不是沒有,你這麼敵視我幹什麼,「阿黛爾沒再繼續往前逼近,後退兩步坐到了床上,」我沒打算阻止你,無論你是想殺我還是想去殺張與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真的殺得了我們,哪怕我們的心臟只要你想拿也隨你便。」
忒休斯慢慢放下了劍,但她還沒解除戒備。她短暫迅速地整理了思路,雖然阿黛爾剛剛那些質問很刺耳,但事實上她沒有否認張與作為世界核心和張與作為阿黛爾這件事,與其去懷疑張與的真實性,不如去懷疑眼前阿黛爾的真實性。
那一瞬間看見的世界核心絕對沒有錯誤,張與就是這個世界的核心這件事情不會有假,所以從張與開始攻破核心的方法也沒有問題。
但在此基礎上,這個自稱阿黛爾的女孩十分可疑,她的目的是什麼?除了最初在臉上飛過的葉子造成的傷痕,她確實沒有表露出其它的敵意。
有一點值得注意的就是,無論是有記憶的張與還是自稱阿黛爾的女生,她們似乎都喜歡把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行為比作遊戲。這種行為讓忒休斯感覺相當不爽,對於外面人生死攸關的大事來說對她們只是一場遊戲嗎,阿黛爾的隨意讓忒休斯感到自己的決心被輕蔑了。
阿黛爾見忒休斯眼神已經沒了慌亂,像是有點無聊一般接著往下說:「我確實不是來阻止你的,我是來幫你的,準確來說,也是來幫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