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紅環
「師兄，人太多了！收不完，根本收不完！」
李基抱著厚厚一摞書冊，臉上苦笑，眼裡興奮。
洪塵坐在曾經專屬於洪震南的位置上，笑道：「收不完，就轉給其他武館，九龍的武館收不下，就通知全香江的武館館主一起來，國術聯合會不是擺設，既然那麼多人都有向武之心，那國術聯合會理應滿足他們。」
「可是師兄，他們還是更願意往咱們這兒來呀，我和其他師兄弟都解釋了好多遍，他們還是經常來問，我們說得嘴巴都酸了！」李基放下書冊，唉聲嘆氣，不過其中的自豪與驕傲卻也十分鮮明。
洪塵搖了搖頭：「現在那些人多有從眾心理，而且拳賽剛結束不久，討論的人太多，等過一段時間熱度慢慢降下，自然就沒有那麼多的人了。說到底，不是人人都能靠功夫吃飯，他們很快還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李基深以為然：「師兄說的對，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不怎麼辦，收了錢就得教，而且一定要好好教，不能敷衍了事，不說把所有學徒全部培養成高手，至少最基本的樁功要訣和招式套路要熟練吧？做買賣講究貨真價實，開武館也是一個道理，但凡加入國術聯合會的武館就必須守規矩，要不然就直接踢出去。」
「我明白了，那……」
「好了，我已經在這兒坐了快兩個鐘頭，其他的事情你看著辦吧，我該去找葉師練功了。」
說罷，他不顧李基的呼喚，大步離去。
出了門。
洪塵本來低著頭在腦海里演練拳法。
但沒走幾步，便有人笑吟吟地問好。
「洪師傅，又去找葉師傅？」
洪塵抬頭，看著雜貨鋪里的女子微笑：「是啊，林姐，您連這都知道？」
「你這一個月哪天不是這個時候往這兒過？」
「噢，這麼說，林姐關注了我一個月？」
「你……不理你了！」林姐臉頰微紅，羞惱地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整理貨架。
繼續往前。
叔伯兄弟，阿姨嬸嬸，乃至於在街上追逐嬉戲的小孩兒，都會管他叫上一聲：洪師傅。
這種感覺很奇妙。
除了臉會笑僵，嘴巴發乾以外倒也沒什麼壞處。
下午，隨葉問學習詠春。
傍晚回家。
吃完飯後，再練洪拳，次練兵器。
次日早上晨功結束，前往鄭力為武館隨鄭師學習八卦掌。
中午，處理武館及國術聯合會的事宜。
這就是洪塵的一天。
寒來暑往，一年已過。
洪震南的身子經過一年的修養好了許多，哮喘出現的頻率也大幅降低，不說白髮復黑，起碼衰老的速度延緩了許多。
李基沒有辜負洪塵的培養，洪拳精通，能打人更能教人，同時還有能力將洪震南國術社打理得井井有條。
葉問這位國術聯合會僅有的兩位宗師之一，在過去一年裡成功得到其他武館的信服和支持，成為副會長。
鄭師父說他感覺好像朦朦朧朧地碰到了八卦掌大成的契機。
華萊士升了兩次，肥波和雷洛也水漲船高。
外面的社團聲勢越來越大，「警察管社團，社團管治安」的現象已有雛形。
不過社團再大，也不敢在武館周圍鬧事，不只是因為武館的人很能打，更因為這裡有一個全港公認的第一。
武館學徒不得參與任何社團，這是洪塵定下的規矩。
要混社團可以，先從武館除名，畢業也好，退學也罷，只要不是武館的人，那武館也管不了你。
但這些人多精明啊，先在武館學了功夫，然後再去社團。
聽說，現在那些社團里的紅棍八成都曾經在武館好好練過。
這個誰也管不了，畢竟人各有志。
世界雖然沒有徹底和平，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短期內不會再有席捲世界的戰爭，所以經濟的發展成為了人類這一時段的主題。
香江的發展越來越快。
洪塵沒有去搗鼓什麼生意或產業。
洪震南有很多地，守著這些地塊，收租也好，將來出售也罷，未來洪家幾代人都不用擔心。至於更久遠的未來，那也要等洪塵真的活得到那個時候再說。
正月十五。
一家人吃了元宵，洪塵陪著洪震南聊了很久。
洪塵回房之前，洪震南似乎有所預料，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男兒志在四方。」
回到房間，洪塵把寫好的信放在桌上。
左手抓刀，右手握拳。
手腕金環凸顯，旋轉中光芒逸散，煞是瑰麗。
拳頭用力收緊，金環立時崩碎。
強光陡然爆發，將洪塵籠罩在內。
一瞬之後，金光急劇收縮，須臾間完全斂去。
洪塵隨之一同消失。
橫刀卻從半空跌落。
……
客廳。
桌上擺著面碗，碗中尤有熱氣。
洪塵拿起筷子在碗里輕輕攪了攪。
這碗面在這裡應該才放了十幾分鐘。
但對他來說，卻已時隔十三年之久。
放下筷子，他看向完好的右手。
再次握拳，手腕上浮起一個紅光繚繞的圓環。
「那邊的東西帶不回來，這才是我的獎勵嗎？」
洪塵坐回沙發上，拳頭倏地用力。
紅環驀然一震。
環內，肉眼可見的光影急劇扭曲，空間似乎在破碎坍塌。
洪塵本能地縮手，但紅環本來就依附在手腕上，所以他的動作並沒有什麼用。
很快，紅環內部變得迷濛混沌，它看似是一個平面，但又好像打開了一條令人看不穿的通道。
洪塵看不到自己的右手掌，但又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下一刻，右臂從身體上分離。
洪塵驚得眉毛豎起。
好在沒有斷臂之痛，但是右臂肯定感知不到了。
只見，脫離了身體的右手徑直伸入紅環。
從停留在外邊上下左右不斷晃動的小半截手臂來看，它似乎在摸索……或者說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洪塵舔了舔嘴唇，感覺有些怪異，又有些期待。
怪異是因為我的手自己跑出去動了起來。
期待是因為我的手正在努力為我抓取獎勵。
十秒左右。
右手收了回來，它第一時間回到身軀，洪塵立刻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他自己攤開手掌。
麵皮狠狠一抽。
如果沒猜錯的話。
這是……一顆眼珠子。
帶血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