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印象
答應夜宸御留下后，藍思梨索性什麼都不去想，養傷的同時，期待著和弟弟見面。
「在緊張？」夜宸御陪著藍思梨喂池塘里的小錦鯉。
「嗯。」藍思梨被夜宸御裹成了球，今天又降溫了。
馬上要見到弟弟，她的確有些心不在焉。
聽說專機大概凌晨到，藍思梨看向身邊的男人
眸子亮晶晶的：「那個，我想在停機坪那兒等，可以嗎？」
「不行，太冷了。」說著，夜宸御又將小姑娘有些鬆散的圍巾繫緊了些。
他總會想法子靠近她，再近一點。
把彼此之間的那份疏離感打破。
「還有，在我面前不用那麼小心翼翼，小時候你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小小的糯米糰子，不顧危險衝上前保護他。
他那不堪如爛泥的生活，她是唯一照進來的那束光。
沒她，他早死了。
「不管小時候如何，現在的確就是不一樣了啊。」藍思梨輕聲呢喃著。
這句話在夜宸御聽來，覺得小姑娘可能並不喜歡聽到過去的事，所以表情才會懨懨的。
畢竟對她來說，那是陌生的。
自己以後也該注意了。
「行，到時候我陪你。」他妥協了。
「嗯！」
小姑娘就這麼笑了，像初雪后的陽光，耀眼奪目。
亦如過去那個小小的她，小手捧著可愛的臉龐，對他笑成了一朵花兒。
為了這抹笑，他死也值了。
……
寒冬的夜，冷得不像話。
拗不過小姑娘，又擔心她再添凍傷，夜宸御將藍思梨塞進自己那輛全球限量版豪車。
車裡溫度適宜，熱茶沒斷過。
藍思梨依舊被裹成熊，因為男人覺得這樣還不夠，還給她又蓋了層軟乎乎的毯子。
有點保護過度了。
「以後叫我的名字。」
他不叫夜先生，不叫夜少，更不叫「那個」。
藍思梨沒回應，只是看向車窗外。
看著小姑娘倒映在窗上的眸子，夜宸御總覺得它們帶著一絲憂慮。
是一種他抓不住的東西。
這讓他心下煩悶。
他捧著小姑娘的臉，轉向自己。
「不是說好了要重新認識嗎，那就先從互叫對方的名字開始，嗯？」夜宸御極其耐心，聲音磁性魅惑。
「……」
藍思梨在心中輕嘆。
美人哥哥這樣也太犯規了！
沉默了一會兒，藍思梨妥協：「夜宸御。」
那聲音，在夜宸御聽來嬌軟的不行，像汩汩清泉，流進他的心。
「嗯。」夜宸御壓制內心的狂喜，沉聲應了句，緊接著又重新給小姑娘換了杯熱茶。
梨梨第一次叫他名字。
真好聽。
雖然想讓她叫的更親密些。
但慢慢來吧。
誰讓小姑娘把他忘了。
還總想著躲他。
時間在靜謐中悄然流淌。
晚上十一點三十分。
車門被輕敲了兩下。
夜宸御將車窗按下了一條極細的縫，看著趴在窗外鼻子凍得通紅的某人。
「馬上到了，要下來嗎？」林途每說一個字，嘴裡就飄出白氣。
要風度不要溫度，零下了，就穿了件風衣守在外面，快被凍成真狗了。
夜宸御側頭看向身邊的人兒，用眼神詢問她的意思。
「要。」藍思梨笑著回答。
「好，那出去等。」
說著，夜宸御替藍思梨戴好圍巾，只讓她露出了兩隻眼睛。
下車后，一股冷風刺來，但藍思梨一點都不覺得冷，除了夜宸御對她保暖過度外，還有就是來自於內心的緊張和期待。
等了大概五分鐘后，一架私人飛機緩緩落在了停機坪。
藍思梨覺得自己的心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口袋裡的手忍不住蜷縮，長睫更是眨動不停。
她看向夜宸御。
夜宸御剛好也看向了她。
那乖巧像是在等他同意的模樣，他喜歡極了，受用極了。
「走吧。」他笑著對她說。
「嗯！」
……
最先從飛機上下來的，是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鏢。
在對夜宸御極為恭敬地鞠躬后，便默默站到一旁。
撲通！撲通！
藍思梨能夠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那雙自帶靈氣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機艙出口。
直到身披一襲紅色毛茸斗篷的女人牽著一個小小的男孩出現。
男孩穿著黑色小西裝，身形很是瘦弱，小臉是病態的蒼白，但眉目清秀。
他的小手就這麼被女人握著，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像是沒有聚焦，空空的。
然後就這麼跟著女人一步步的走著。
走路的樣子有點奇怪，有些木訥。
這就是藍思澈給藍思梨的第一印象。
看著小姑娘稍稍愣住的模樣，夜宸御蹙了蹙眉。
就算她忘了過去的事，但這不會影響她的聰慧。
所以只一眼，她便就能看出弟弟的異常吧。
夜宸御是內疚的，他雖給了藍思澈庇護，但卻沒有照顧好他。
這是事實。
「宸御，林途！」
極寒的深夜，女人嬌柔的聲音透著無限喜悅，甚至牽著藍思澈走的更快了些。
小男孩微微踉蹌了一下她都沒有察覺到。
藍思梨的眼中劃過一抹暗色，但還是原地不動，目光始終不離小男孩。
直到那一大一小的人兒終於來到面前。
下飛機的那一刻，席柔就注意到了夜宸御身邊站著個人，而且還是個女孩子。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可惜只能看到女孩那雙無比清澈的眼睛，因為其它地方都被圍巾包住了。
「宸御，這位……」
還未等席柔把話說完，就見被裹成粽子的女孩一邊取下圍巾，一邊蹲了下來。
然後，將圍巾認真的纏在藍思澈空蕩蕩的脖子上，將男孩那張蒼白的小臉徹底包裹在圍巾之下。
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下一秒，藍思梨已經將自己的白色羽絨服披在了男孩身上，繫上拉鏈。
長長的羽絨服拖到了地面上，被染臟。
此刻的小男孩，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一股溫暖將他緊緊地包裹著。
是他從不曾觸碰過的溫度。
「你好藍思澈，我是你的姐姐，藍思梨。」
藍思梨就這麼蹲在藍思澈面前，認真看著弟弟的臉。
眼眶紅紅的，但是臉上卻一直漾著笑。
像初雪后的暖陽。
可是面前的男孩依舊是直直的看向前方，毫無反應。
彷彿根本就沒有看到藍思梨，也沒有聽到藍思梨的話。
「怎麼讓小澈穿這麼少？」夜宸御快速脫下自己的墨色大衣，披在了藍思梨身上。
席柔卻還傻傻的站著，眼睛盯著那個蹲在地上的女孩。
聽到女孩說出自己的名字，看到女孩的臉，席柔就像是見到鬼一樣。
怎麼可能！
藍思梨不是早死了嗎？
「宸御，這位是？」席柔故作鎮定，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臟這一刻有多顫。
夜宸御將藍思澈單手抱起，另外一隻手扶著藍思梨起身。
「藍思梨，看看她是誰？」夜宸御聲音透著柔溺，問著身邊的人兒。
也在這時，藍思梨才終於認真看向女人的臉。
這眼神讓席柔莫名覺得一絲冷。
「夜宸御，她是誰？」藍思梨輕聲問。
嗯，小姑娘也不記得席柔。
他稍微平衡一點了。
「她是席柔，小時候你叫她柔姐姐。」
藍思梨秀眉蹙了蹙，再次瞄了眼席柔，像在探索記憶。
緊接著便搖了搖頭，並沒有主動叫人。
然後又將視線移到藍思澈身上，彷彿一秒都不願多看席柔一眼。
「真的是思梨？藍思梨？」席柔的臉色很精彩，但誰都沒那欣賞的心思。
「好了好了席柔，我知道你也是高興傻了，我也是我也是。但有話咱回去再說，凍成狗了。」林途搓了搓手臂，抖成了氣泡音。
之後，大家開車從停機坪朝著別墅駛去。
席柔說孩子離不了她，夜宸御也並未說什麼，所以藍思澈是同席柔一輛車。
車內。
「林途，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思梨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了呢？確定是她本人嗎，會不會被騙了呀？你看，這個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也有，萬一……」席柔既表現的驚喜，又忍不住擔憂。
「這世上是有長得相似的，但可不是誰都能長藍思梨那樣美的。你就樂吧，小姑娘如假包換，就是當年你們最喜歡的小妹妹。」前面開車的林途樂呵道。
「真確認了？」
「真的不能再真了。」林途又透過後視鏡看向呆坐在席柔身邊的男孩，「小澈也開心對不對？有那麼漂亮的姐姐，是親姐姐哦。太好了，我們小澈有真正的家人啦。」
林途這番話讓席柔眼中閃過一抹異樣。
親姐姐？
真正的家人？
的確是。
那她照顧孩子這麼多年算什麼？
這般想著時，席柔突然將藍思澈抱在懷裡，很是用力。
可孩子依舊毫無反應，就只是安靜的被抱著。
前面的林途，自然也看不出來席柔到底對孩子用了多大的力。
夜宸御和藍思梨先到的別墅。
「小澈剛出生不久，因被席柔護著活了下來，現在九歲了。」
夜宸御避開藍家，只說孩子的事。
「女孩子總比我這個男人會照顧，席柔又說特別喜歡心疼小澈，所以這麼多年，小澈基本上是由席柔照顧，大多數時間生活在國外。」
小姑娘的手太冷了，夜宸御正給她捂手。
藍思梨正想著弟弟的事，沒注意到此時男人對自己的舉動有多親密。
「席柔的母親原本是你們家傭人，不過死了。之後席柔被席家收養，本名叫葛柔，之後改姓席。」
藍思梨只是沉默，眼前浮現席柔那張臉。
是葛柔？
那張臉……
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