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只要她夠乖
坐落在山間的別墅。
整個d國都知道,這裡是第一財閥夜門少主的家,屬於私人領域。
未經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更不用說進入別墅了。
除非你活膩了,想死了。
然而與它極盡奢華的外表不同,別墅裡面很空,只有幾個傭人負責清掃工作,一點人氣都沒有。
藍思梨決定留下時,便意識到了這裡的清冷。
守著這麼大的地方,跟守著個冰窖沒什麼區別。
午後的陽光很溫暖,藍思梨獨自坐在一處花園旁發獃。
即便是深冬,這裡的花依舊開的嬌艷。
她喜歡花,喜歡這種朝氣。
可如今的自己,與這一幕倒顯得格格不入。
一邊。
林途一手抱著急救箱,一手托著下午茶屁顛屁顛地跟在夜宸御身後。
不怪他,只怪眼前的男人腿太長,走太快。
他又得護著懷裡的東西,有些吃力。
林途覺得自己就像個大冤種。
家裡的傭人純屬就一擺設。
「你慢點行嗎,人又不走了。」林途心裡苦。
「我剛才是不是很兇?她會不會真怕了?」想到剛才自己對小姑娘那麼凶,夜宸御突然就有些不確定了。
林途:「……」
大哥,您才發現啊,不覺得晚了嗎?
夜宸御:「小時候我更凶,她都沒怕……」
林途心裡突然就不是滋味了。
「沒關係,既然她現在對我沒有任何感情,只把我當陌生人,軟的不行,那就讓她怕我。這樣她就不敢輕易再說離開,不敢反抗我,是不是?」
「……」林途默。
他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這九年來,這個男人到底經歷了什麼,沒人比他更清楚。
那小姑娘,就是這個男人的命門啊。
花園旁,纖瘦的女孩雙手捧臉,正在發獃。
蒼白的小臉被陽光照得微微泛著粉紅,終於有了一絲血色。
即便未施粉黛,卻依舊清雅脫俗,像朵靜吐芬芳的百合。
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我一個人過去。」夜宸御對林途說。
「哦,好。」林途將急救箱和下午茶塞到夜宸御懷裡,又不禁看了眼他受傷的手。
上面的紗布早就散開,破破爛爛的垂著,紗布已經被血染紅。
但它的主人並不打算管它,甚至還將傷口重新撕開,血跟不要錢似地不停往外冒,異常恐怖猙獰。
林途是真的既無奈,又沒眼看。
堂堂第一財閥用起了苦肉計,只為留住一小姑娘,唉。
不過都這樣了,希望能有點用吧。
突然一道陰影從頭頂上方投下,藍思梨瞬間回過神。
先是看到一隻極好看的手將精緻的下午茶放在她面前。
然後,另外一隻慘兮兮還流著血的手將急救箱放在了一側。
緊跟著,某人坐在了她對面,沒把手收回去,就這麼直直的攤在她面前。
「幫我處理傷口。」又傲又嬌又拗。
看著這隻不被主人珍惜的手,藍思梨在心裡輕嘆。
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推開他,而是乖乖聽話,安安靜靜地捧著他的手,仔細幫他處理傷口。
某人上揚的嘴角都要壓不住了!
梨梨的手好軟好舒服。
「吹吹。」結果嘴巴還是又凶又硬。
「……」藍思梨迷茫地看向他,什麼東西?
「小時候我受傷了,你總會對著我的傷口吹吹,說這樣痛痛就飛走了。」
「……」您不小了。
「想見弟弟的話。」
藍思梨:「……」
要挾她?
好吧你贏了。
你說什麼就什麼,聽你的還不行嗎。
藍思梨低下頭,將唇靠近那隻的確慘不忍睹的手,輕輕吹著氣。
溫熱的氣息傳向掌心,夜宸御只覺得全身酥麻。
他就這麼盯著她的唇。
小姑娘的呼吸都這般溫熱,那雙唇也應該……極軟。
喉間突然滾動了兩下,夜宸御有些不自在的撇過頭。
她應該沒發現吧。
「牙印該留疤了。」藍思梨輕聲說,她知道這是她咬的。
「沒那麼容易留疤。」她咬的,留下更好。
處理好傷口,藍思梨準備去洗個手。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還未等她起身,她的手便被夜宸御抓住了。
她忍不住想縮回手。
「小時候你經常抓著我的手不放,甩都甩不掉。」
言下之意,先佔老子便宜的是你。
藍思梨:「……」
嘴角抽了抽,藍思梨到底是乖乖坐好。
任由他捧著她的手,用濕紙巾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擦拭乾凈,極為認真。
傳聞果然不能全信,什麼厭女,什麼哪個女的碰了他絕對死的很慘。
那他現在的行為怎麼解釋?
之後,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起過去的事,只聊當下。
夜宸御很是簡明扼要的自我介紹了下。
藍思梨也是。
不過在聽到她的生活不太好,甚至連大學都沒上,不得不靠到處打工賺錢養活自己時,夜宸御的心又一抽一抽的疼了。
他把下午茶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吃。」
這是他親手做的。
「嗯。」藍思梨沒再客氣。
「昨晚突然撕你衣服,是因為你腰間那塊胎記,我想確認一下。小時候,你曾讓我看過。」夜宸御喝了口咖啡,說著遲來的解釋。
他不是變態,只是為了驗證。
「看來小時候我們關係真的不錯,不然哪有女孩子會主動讓男孩子看自己腰的。」
是個缺心眼的。
藍思梨吐槽小時候的自己。
「是很好。」
夜宸御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似是回憶到了什麼,那張「死人臉」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個時候,小姑娘突然就把腰間的衣服掀開給自己看。
他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捏著她的小臉訓了她好久,讓她以後絕不能當著男孩的面掀衣服!衣角也不行!
小姑娘笑嘻嘻的,說只給他看,因為這個胎記獨一無二,萬一哪天她走丟了,他就可以用這個胎記找到她啦。
沒想到,兒時的一句話,成了真。
因為這個胎記,他真的找到了她。
「就因為我的臉還有胎記,你就認定我就是你認識的那個藍思梨了?」
「嗯。不過林途還是找人做了份dna,證明你就是藍思梨。」
但他絕不會告訴她過程,不然她一定會覺得他更變態。
腕上這根髮帶,是小姑娘的,是他當初偷偷藏起來的。
上面纏著她的頭髮,他一直珍藏著。
就算林途做dna,也只截取了極小部分的頭髮,他捨不得全部用上。
「想知道你的過去嗎?比如,身世?」夜宸御故作不經意地問,留意著小姑娘的神情。
藍思梨卻搖了搖頭,像是對過去並沒有那麼在意。
「等見到弟弟后再說吧。」她淡淡道,「我弟弟他……還好嗎?」
夜宸御頓了頓。
壓下那股異樣,他開口:「小澈現在人在國外,專機已經去接了,後天晚上會到。對你的事,我沒提。」
原本明天人就可以到,但考慮到小姑娘的身體還虛著,醫生說不能受刺激,他這才將時間推遲一天,好讓她再養一天傷,做個心理準備。
「哦。」
「到時候你還會見到一個熟人,不過你應該也不記得了。」
「可以先把那個人的名字告訴我嗎?」藍思梨有些好奇。
「不可以。」某人直接拒絕,像是故意要賣個關子,「到時候再說。」
但他心裡清楚,賣什麼關子?他那是矛盾,複雜。
萬一把人名字說了,小姑娘同樣不記得了還好,萬一記得呢?
那他算什麼?
見男人不想說,藍思梨便也不問了,也不再說話,只是專註的吃著面前的下午茶。
味道不錯。
弟弟……
會不會喜歡她呀?
……
因為身子虛弱,沒過多久夜宸御便陪著藍思梨回去休息了。
人睡下后,夜宸御輕手輕腳的從卧室出來。
藍思梨現在睡的,是他的房間。
林途:「人睡了?」
夜宸御點了點頭。
「傷成那樣,又中了毒,能睡著是好事。」
下午那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不錯,這讓林途也變得輕鬆不少。
看著男人那對黑眼圈,林途知道勸了也沒用,人不可能去休息,十天十夜不睡大概都不會猝死的那種。
小姑娘的死而復生,失而復得,對某人來說就是最好的提神葯!
再說了,某人也是不敢睡,得時刻看著才放心,生怕人小姑娘跑了,不得看的死死的。
索性他就不多這個嘴了。
「小姑娘的資料到手了,不過你該失望了。」林途繼續說道。
因為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只查到最近的一些情況,基本都是小姑娘到處打工的畫面,大概她是最近才回的d國。
是一個人住,住的地方是租的,環境不太好,不到二十平。
「小姑娘是真受苦了,比我們那會兒都苦。」
想到醫生說她營養不良。
想到她那單薄的身體。
想到她手上那薄薄的繭。
夜宸御皺眉:「資料。」
「放你書房了。還有,但凡我能查到的,那些欺負過小姑娘的人,都處理乾淨了,不帶一點手軟。」
「嗯。」
說話間,林途又看到男人朝著廚房走去。
「你又要幹嘛?」
「給藍思梨燉雞湯。」
「這麼多年來我就沒見你進過廚房,小姑娘一回來,你這瞬間就有煙火氣了。」林途樂了,「誒,呆會兒賞我一口唄,讓我也嘗嘗你夜少的廚藝?」
「滾。」
林途根本不惱,看出男人心情很好,他繼續造:「你怎麼想的?小姑娘今後怎麼辦?」
男人將白襯衫隨意捲起,露出線條格外好看的手臂。
「她想怎麼樣都可以。」夜宸御認真處理食材。
小姑娘現在對他挺疏遠的,態度也冷冷淡淡,似是刻意保持距離。
人失著憶,只要她夠乖,他姑且忍了。
「雖然藍家的事早就過去了,但對d國人來說,藍家被屠一事依舊是禁忌。如果被他們知道小姑娘的存在,只怕會給小姑娘惹麻煩。讓她和小澈一樣,一輩子受夜門庇護,倒是不錯的選擇。」林途說。
「不管有沒有夜門的庇護,只要有老子在,誰都不能再傷害她。」
「還有兄弟在呢。」林途拍了拍胸脯,但轉而神色暗了暗,「對了,國外來了消息,說是小澈那邊臨時出了點狀況,可能要深夜到了。」
聽到這話,夜宸御也有片刻失神,擰著眉。
「告訴他們,不用著急,一切以孩子為重。」
「明白。」林途忍不住輕嘆,「這對姐弟啊,也是多磨難。不過以後有你護著,姐弟倆今後都會順順利利了。」
很快,廚房裡香氣四溢。
清冷的山間別墅也有了暖意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