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１．意外的辭職

第二天我又遲到了一個小時，進公司的時候很清晰地聽到了丁偉辦公室里傳出的吵嚷聲，而且語氣十分激烈，一個尖銳的女聲透過丁偉辦公室厚厚的木門傳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很想聽清裡面的聲音，可是這似乎很難做到，這木門的隔音效果還真是不錯。

好奇心促使我裝著有事來回來去地偷聽木門裡傳出的聲音，我想知道奇丁偉和李美娜吵架的真實原因，會不會是因為我昨天看到的那個開車的青年呢？

當我第三次裝作有事從丁偉辦公室門口路過的時候，李美娜從裡面出來了，她的眼睛里明顯帶著一層霧氣，丁偉在後面大聲說：「今天中午十二點，還是上次的酒店、２１５包房，還是陪鄭法官，你自己看著辦吧！」

李美娜沒回答一摔門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我心想自己可能猜錯了，看來不是因為第三者，而是因為什麼法律問題，不然不會牽扯到法官，沒多大一會兒丁偉也氣鼓鼓地出來了，而且一上午都沒再回來，而李美娜一直呆在自己的辦公室里。

十一點十分送盒飯的就到了，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不知她今天為什麼提前了，王總工程大概是工作累了，停下手裡的活和她談起了天，也許是談得很投機，沒多大一會還給她倒了杯水，「小李，小李！」這老頭又喊我了。

「什麼事？」

「你把盒飯發一下，人家大老遠的把盒飯送過來也不容易！」我心想你個騷老頭不會是看這送盒飯的大媽風韻猶存就動邪念了吧，你是不喪偶了？每天都是她自己發，今天這活竟然也輪到了我頭上，而且明顯不屬於業務范業，我心想老頭你就使喚我吧，我說道做到，就三回！已經兩回了，還有一回，你再使喚我我就和你翻臉！

我強壓著怒氣發完了盒飯，剛一落座忽聽背後有人叫我，「李傲傑，別吃了，跟我走！」這是李美娜的聲音，她一定是想請我吃飯。

我跟著李美娜出了樓，上了一輛計程車，我小心地問她：「丁老闆不是讓你中午陪什麼法官嗎？」

「對，咱們現在就去！」李美娜的臉色很難看。

「不會吧，我去幹什麼？這事也能輪著我嗎，我既不會說話也不會喝酒！」

「小李，今後我就叫你弟弟吧，說實話，你是不是真不想在這幹了？」

「是，真不想幹了，沒看我剛發完盒飯嗎？沒發展，再這麼下去性格都沒了，幹活倒不累可是等級森嚴，弄出自卑心理影響今後的發展，大不了我去當服務員，累點無所謂，大家都一樣。」

「好，那你就跟我走吧，大不了丁偉把咱們都開除了，你聽著，一會我說什麼你點頭就行了，不用你說話，丁偉你也不用管他，你就拿眼睛瞪那鄭法官，那包房裡除了丁偉就是他。」

「不就瞪他嗎，沒問題，我眼睛大，但是你得告訴我怎麼個瞪法？」

「就是很生氣地瞪！」李美娜用她的杏眼給我示範了一下，電力十足。

「不行，你瞪得不對，你這麼瞪只會讓男人動心，我是好奇的瞪還是找岔的瞪？」

「找岔、生氣，你就想著那人要非禮你女朋友！」

「那我就動手了，你不是讓我打法官吧？我在北京沒著沒落的，你就是我親姐了，你得給我做主啊！」

「行了，誰讓你打他了，你愛怎麼瞪就怎麼瞪，配合著我就行了，既然你也不想幹了那咱們都不用怕丁偉了，那老王八非得讓他出出醜！」

「反正我就聽你的了，咱們是去吃飯吧？那是好事啊，你為什麼生氣？」

「你一會可別光顧著吃飯，你主要是瞪鄭法官，讓丁偉官司也打不明白，等到了地方我就說你是我男朋友！」

「那可不行，我又沒車！」我心裡一驚，李美娜是丁偉的小蜜，公司很多人都知道的，她這麼做會讓我很難堪。

「少貧嘴，聽我的就對了，當姐虧待不了你！」

「我說李姐，啊不，我就叫你姐了！丁偉要是和我玩命怎麼辦？」

「你這麼說話什麼意思，你是不是聽公司哪個孫子說什麼了？我跟丁偉早就沒什麼了，你放心，我會保證你的安全，丁偉頂多開除你！」

我沒再吱聲，李美娜的話有問題，她說她和丁偉早就沒什麼了，說明她倆很久以前曾經有什麼，計程車猛然間停住了，我的心也隨著剎車顫了一下，「姐，這就到了？」

「到了，下車。給你錢司機，不用找了！」李美娜遞給司機二十塊錢，計價器顯示十九元，看來她是真來氣了，連一塊錢都不要了。

李美娜拉著我進了酒店，我緊張得故意放慢腳步想讓心情平靜一下，「快點走！害怕了？你是不是男人啊，不就求你這點事嗎？」

「不是！我不是說我不是男人，我是說我不是害怕，我就是想看看這酒店環境怎麼樣！」我有些語無倫次。

「快走，出來再看，事辦成了改天我單獨請你上這吃一頓。誰讓丁偉那老王八罵我了，玩膩了就想甩手，他不仁我也不義！」李美娜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她拽著我直接殺進了２１５包房，連門都沒敲。

我看到丁偉正在和一個中年男人喝茶聊天，想必他就鄭法官，一看就是腦力勞動型，不算太老可是已經開始泄頂了。丁偉一看到我原本帶著笑的臉一下僵住了，「你怎麼來了？」丁偉瞪著眼睛問我。

「丁叔，丁老闆，我……」

「怎麼，他來有什麼不行，都是一個公司的為什麼我能來他不能來，我讓李傲傑也來陪陪鄭法官！」李美娜替我接岔了。

「小李又不能喝酒！」丁偉反應很快，他不想和李美娜在鄭法官面前吵架，又搞不清她為什麼把我給弄來，只好恢復了笑臉，好奇地看著我。

「沒事，不要緊，我喜歡和年輕人接觸，小夥子多大了？」鄭法官有些困惑地看著我。

「他２７了！小李是不能喝酒，我讓他來陪鄭大哥吃菜不行啊，他能吃！」李美娜幫我回答了鄭法官的問題，可她的眼睛一直看著丁偉，她對丁偉的態度十分鮮明，就是兩個字——惡劣！大概是為了聽上去般配，李美娜把我的年齡多報了二歲。

「那有什麼不行的，這小夥子也是我公司的，平時特勤快，和李秘書處得也不錯，既然來了一塊坐吧！」丁偉不解地看著我，想從我的臉上找到答案。

「傲傑，我給你介紹，這是鄭法官，上次我就是和他一起吃的飯，本來還想一起去洗桑拿，可是我家裡突然有點事沒去成，你不是說特想見見鄭法官嗎？」李美娜往我的身邊靠了靠，香水的味道頓時撲鼻而來。

我有點被李美娜弄木了，傻傻地伸出了手：「你好鄭法官！」

李美娜用胳膊肘偷偷撞了我的后腰一下，「鄭大哥，這是李傲傑，我男朋友，他聽說上次咱們要去洗桑拿就特別想見你！」

我一下想起了李美娜的要求，於是伸出右手的同意怒目圓瞪盯著鄭法官，鄭法官的臉上立馬露出了尷尬的笑容，同時向我伸出了右手，「上次和你們老闆喝得盡興，想順便洗個澡，那天小李也在，於是丁老闆就提議大家一塊去！」

鄭法官在解釋，他是心虛了，我心想怎麼還弄出洗桑拿來了？這鄭法官還真鬼，把屎盆子全扣丁偉腦袋上了。我和鄭法官握了手然後重新坐下了，我們四個人相視無語，最後還是丁偉率先打破了沉默，「李美娜你和李傲傑什麼時候開始處朋友了？」丁偉看我的眼神比我看鄭法官的眼神要凶得多。

「你不知道，我們早就開始，他來公司不到一個月我們就開始了，你也知道咱們公司的員工愛說閑話，所以跟誰都沒說！」李美娜給自己倒了杯茶，優雅地玩弄著茶杯，順便抿上兩口。

「你看這對年輕人多般配啊，你們公司員工素質可真高，郎才女貌！」鄭法官不失時機地誇獎我們。

突然李美娜在桌子下面用她的美腿蹭了我一下，這一下蹭得我很興奮，我又想起了自己的任務。一不做二不休，我又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看著鄭法官，鄭法官明顯不敢和我的目光對視，「別這麼干坐著啊，點菜吧！」丁偉把菜單遞給了鄭法官，鄭法官慌忙用菜單擋住了自己的臉，當然也擋住了我的目光，鄭法官看了看菜單，「丁大哥，我剛想起來單位還有點事，失陪了，咱們改天再聚吧！」說完鄭法官站了起來，臨走時用不滿的眼神瞟了我一眼，算是對我目光侵犯的回應，『咣！』鄭法官關門的聲音明顯過於嘹亮。

我們三人聽著鄭法官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中，『咣！』又是一聲響，這次是丁偉把茶杯摔在了桌子上，「李美娜，你是不是真不想幹了，不想幹了你就滾！你是什麼東西我最清楚，你別給臉不！小李，是不是李美娜讓你來的？我哪虧待你了！」

「說我不是東西！你算什麼玩意？你憑什麼罵我，我在你這三、四年了，沒功勞也有苦勞，我憑什麼又陪吳世榮又陪鄭法官，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罵完我就算了，你以為你玩膩了就能把我踢一邊去，我先炒你魷魚，丁偉我不幹了！」

「滾，都給我滾！」丁偉眼睛血紅，我真怕他突然出手，還好李美娜一摔門出去了，屋裡只剩我和丁偉了。

「你也不想幹了對吧，不想幹了你就滾吧！」

「丁叔你這麼說話就不好了，我是被李美娜帶來的，我跟她之間沒什麼，我感覺她也不容易。我的確不想在您這幹了，我就是想換換環境，我跟您之間沒什麼矛盾，二年多了，謝謝你一直給我開支，我先走了！」

「行，你走吧！」丁偉無力地擺擺手。

「我還有個事，您看這半個月的工資能不能給我結了？咱們彼此都留個好印象！」

「給你，快走，明天別來公司了，看見你我就心煩！」丁偉往桌上放了幾張百元大鈔，我心想這人還行，挺夠意思，於是我拿起錢出了包房，下樓之後我發現李美娜站在酒店門口。

「李姐，你沒事吧？」我發現李美娜眼圈微紅，看來她和丁偉之間還是有些感情糾葛的。

「沒事，我等你呢，他都和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是讓我也下崗，沒事東北下崗的多了，現在流行這個，我這人不太前衛，這回總算趕上一把潮流！其實我早就不想在公司幹了，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幹什麼還不行，實在不行就當家庭主婦，反正我男朋友有錢！」李美娜說這話的時候很驕傲。

「我看到過他，挺帥的。」

「是嗎？他是搞軟體開發的，他爸是清華的教授，很有名呢！」李美娜的臉上又露出了櫻花一樣燦爛的笑容，這種笑容即使用大量的現金也未必買得來。

「年輕有為啊，你這麼漂亮當家庭主婦可浪費了，你們要結婚了嗎？」

「還沒呢，不過我一直在朝這個方向努力，你有女朋友嗎？我看你前一段和丁偉的女兒關係不錯！」

「你說丁娜？別提她了，太任性，我們現在連朋友都不是！」

「可惜，我還以為你挺有心計的，丁偉那老傢伙正經有點錢呢！」

「李姐你這就小看我了，對我來說男人只有兩種：成功的和不成功的；女人也只有兩種：漂亮的和不漂亮的！雖然我還不是個成功的男人，但是不漂亮的女人我沒興趣！」

「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話假話，我告兒你眼光別太高了，你出來混有二年了吧，還這麼狂真不容易，你想去哪？我可以送你一段，今天可真謝謝你了！」李美娜一揮手招來一輛計程車。

「把我送回窩吧，我想休息兩天！」坐上計程車我和李美娜全都沉默了，各自在考慮著自己的心事，在我下了計程車就要轉身離開之即，李美娜搖開了車窗，「小李，以後有什麼難事給我打電話！」

「你不是說當我姐嗎？還叫什麼小李啊！你自己保重，你現在去哪？回公司嗎？」

「不回，打死我也不回那破公司了，看見丁偉我就噁心，我現在心裡很亂，想去我男朋友那跟他聊聊，再見老弟！」

「再見，美女姐姐！」

我沖李美娜揮揮手，拐進了居民樓，又三繞二繞來到了我那可愛的窩的門前，我拿出鑰匙打開了門，屋裡光線雖然昏暗，但眼前的一切卻格外清晰，范哲摟著個女人在床上迅速地蠕動，我一轉身順手帶上了門，范哲還沒來得及回頭我已經把門重新關上了。

我心想這范哲還真有興緻，這破環境他也能來個小黑屋大決戰，我剛才出來的太快了，連那女人的體貌特徵都沒看清，只是從那鏗鏘有力的呻吟聲中聽出了那是個女人。窩是不能回了，怕壞了范哲的好事，本想上網可是一想網費太貴了，於是沿著熟悉的線路坐上公共汽車殺回了西單，坐在公共汽車上我心想今天好好逛一回街，要是逛累了我就豁出去了，再買個雪糕嘗嘗，好久沒吃雪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