７３．兵變

我發現無論什麼想法等到落實的時候都會遇到困難，也許這就是很多人放棄的原因。但是我不會，我真的去書店買了一些酒店管理之類的書籍，雖然狠命地看下去但是學到的東西並沒有預期的多，我真的想找到一個能夠系統地學習西餐廳經營管理的學校，可是並沒有適合我的地方，我找到了一個全日制的技校，這當然不適合我，連半天班的函授也不行，我根本沒時間上學！

我只好實行第二套方案，去王川的賓館取經。於是休息的時候我摸到王川的賓館，東打聽西打聽好不容易找到了王川休息的房間，當我風塵僕僕地殺進去的時候王川正在和同事們打撲克，「喲，李哥你怎麼來了？」

「忘了我跟你說那事了，我想找西餐部經理跟他學兩天！」

「我跟那人不太熟，你問他，他就是西餐部服務員！」王川指了指旁邊一個身材高大體形纖瘦的年輕人。

那小子先是一愣，然後看了看我，「我就會端盤子，什麼都不懂，你去后廚學吧，西餐挺難做的！」

「人家不是要學做飯，我李哥是經理，他就是想學管理，跟你們黃經理說說，教教他！」

「我可說不上話，那有什麼學的啊？我也沒看黃經理有多高水平啊？東西難吃就罵廚師，服務不好就罵我們，沒事看看賬就完了，那還用學嗎？」

「真就那麼簡單？不用學啊？」我有些驚訝。

「我看是不用學，讓我當經理我也能幹，你不用去了，黃經理特狂，他又不認識你，你問也是白問！」

「我總得學學採購吧？各種原料都上哪去買？怎麼買？多少錢？」

「有人給送啊！哪用你去買啊，現在哪個西餐廳不是別人給送貨，只要一開業推銷什麼的都上來了，缺什麼一個電話他立馬就送過來，競爭這麼激烈他巴不得你用他的東西，原料都是明碼實價，沒多大水分，嫌貴你可以多問幾家，一般不會多收你錢，特殊的東西可以叫廚師去買。」

「你這有什麼原料明細表之類的東西嗎？」

「沒有，我們這跟送貨的都是長期合作，月底結算！」

「謝謝哥們，改天請你吃飯！」說完我轉身要走，王川喊了一聲：「李哥，那就今天請吧！」

「我又不請你！」

出了王川所在的賓館我突然一陣茫然，在西餐廳工作這一個月以來我只是記了本賬，刷過幾次廁所，其他的什麼都沒學到。我心想這麼下去可不行，該死的錢店長根本就是在排斥我，其實店裡的服務員也不全是追隨他的，真正跟他走得近的大概也就七八個左右，剩下的都是些老實巴交的服務員了，他們只知道低頭幹活，大概是害怕錢店長的淫威和我走得也不近，問他們話大多只是應付。那些和錢店長關係不錯的服務員連活都不怎麼干，最可惡的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服務員和錢店長關係不一般，我好幾次看到他們下了班手拉著手一起出去，我心想姓錢的就沖這個長相甜美的女服務員我跟你就不共戴天了！

想到這我摸出撥通了趙小娜的號碼，「是你啊！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李經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男人應當以事業為重不對嗎？能求你件事嗎？」

「什麼事？我就知道你沒事不會給我打電話！」

「你們管片有西餐廳嗎？」

「我們管的地方大了，西餐廳當然有了，問這個幹什麼？」

「你能幫我向那的經理要個什麼報價單之類的東西嗎？就是各種原料的價格，什麼酒水了，牛肉了，總之越全越好，越細越好，經營成本也簡單寫寫。」

「我又不是工商局的，你要那東西幹什麼？」

「我想查查那錢店長，我懷疑他黑孫依林錢了，你一警官要個破單子還不簡單！」

「你還真關心孫依林的生意，鞠躬盡瘁啊！」

「這回你可得幫幫我，我不能白拿人家孫依林工資啊，你只要把這單子幫我要來，下月開支我陪你逛街，看上什麼送你什麼，就當我報恩了，小弟我欠你的太多了，不差這一回！」

「好啊，夠仗義的，我試試吧，應該沒問題！」

於是乎三天之後我從趙小娜手裡拿到了一份列印的詳細原料價格表，細到每一種酒水每一斤牛肉的價格，送貨員的聯繫電話，經營成本的核算。我拿著那長長的單子如獲至寶，我扣除成本刨去了水費、電費和一些必須品的費用，再去減去人員開支，應該上繳的稅款，問題就浮出水面了，粗略估算錢店長上個月少給了孫依林三萬八千元左右，於是我用顫抖的手打通了孫依林的電話。

「哪位？」

「是我，李傲傑，想找你談談！」

「談什麼，我正寫論文呢？」

「晚上請你吃個飯，當然是重要的事！」

「好吧，幾點？」

「六點鐘，我在店裡等你！」

「ＯＫ，拜拜！」

「一定要來！」

傍晚六點鐘我坐上了孫依林的車子，「咱們去哪？」孫依林看著我。

「隨便，飯店我不熟，別去上次那日本料理就行，又貴又難吃！」

「那韓國料理吧？」

「那靜嗎？」

「靜！」孫依林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此時的我既緊張又興奮，好像無間道中梁朝偉發現了劉德華就是內鬼一樣激動！

「那……那貴嗎？」我又插了一句。

「也不便宜！」

「走吧！」

二十分鐘后我們坐在了韓國料理店的包間里，服務員拉上了門，空氣再次變得曖昧，可我沒心情體會這曖昧的氛圍，鄭重其事地把一張長長的單子遞到了孫依林面前，上面布滿了各種加減乘除法，這是我一下午的心血結晶！

孫依林好奇地看著那張單子，「這是什麼？你發現什麼數學定理了？」

「沒有，我發現一個秘密，錢店少上個月少給你三萬八千元左右，雖然這個數目不一定準，但他肯定是少給了！」

「不對，應該是二萬五千元左右，西餐廳電費欠了三千多塊是這個月補上的，店裡還換了一批新的餐具，花費五千多塊，還有五千左右搭在了一些白吃白喝的人身上，他們有的是我朋友，有些是什麼工商稅務的，這個月效益算不錯了，你沒去之前我感覺窟窿更大！」

「這小子月薪三萬多，金領啊！」

「可以這麼說！」

「可是慢慢的他的膽子會越來越大，又會回到原來的樣子，我不明白，你知道錢店長掙了昧心錢為什麼不開除他！」

「我說了，沒時間也沒精力弄得那麼仔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落得個清閑，錢店長要是真把后廚的人和服務員帶走了也許就得關門，再招上人來不一定要多長時間，再說還得培訓！」

「中國什麼都缺，可是就沒聽說過缺人的！」

「你說得也對，再招一個店長怎麼樣呢？還不是貪我的錢，只不過是貪多貪少的問題，除非我親自管理西餐廳，不然誰管都一樣！」

「我不會貪你的錢，我發誓！」

「哈，真的嗎？現在不會當了店長之後也不會嗎？」

「我知道光說你可能不信，總之我覺得你給我的工資已經很多了，我不會貪你的錢！」

「欲海難填，過一段時間等你慢慢地適應了這個月薪就會覺得少！」

「我敢說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不會有這種情況，如果有也是我給店裡帶來了更大的經濟效益，想要錢我會直接找你加薪，絕不會這麼黑你的錢，你可以相信我！」

「就算我相信你，現在把錢店長辭了你一個人能頂得下來嗎？」

「最近我看了一點書，多少學了點東西，我的一個朋友說管理沒什麼難的，服務不好就罵服務員，菜不好吃就罵廚師，雖然他說不得不一定對，但我覺得比這麼將就下去強，我要是頂不下來你就換人，我可以不幹，但我不能這麼白拿你的錢什麼都不管，我寧可試試！」

「這就是你今天找我來的原因嗎？」

「是！」

「沒別的！」

「沒了！」

我看到孫依林眼裡透過一絲的失望，她擺弄著筷子看了看我，「你想讓我直接辭了錢店長嗎？」

「我早就想好了，咱們演齣戲吧！」

「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演什麼戲啊，不就辭一人嗎？」

「我們應該把損失降到最低，錢店長要真把服務員和廚師帶走一部分短期還真不好找人！」

「切，大不了西餐廳我不幹了！」

「別介啊，信我的吧，我給你電話，然後你就來開除錢店長！」

「知道了，看不出來你對權力還有點**，不像趙小娜說得那麼沒出息！」

「我不是想要什麼權力，再說管幾個服務員算什麼權力？只是想問心無愧！你想吃什麼？」

「算了，沒味口了！」孫依林突然起身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傻掰掰地坐在包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