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貝拉(番外)

第93章 貝拉(番外)

媽媽,

克萊爾失蹤了。

一個月前查理告訴我她到義大利旅遊,我不清楚查理為什麼會那麼相信她只是失戀。我試著去尋找她的下落,她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給我,我相信她一定是出事了。可是我突然發現所有人都忘記克萊爾是誰。

克萊爾-米勒,已經死了,在她六歲時死在一場車禍里。查理說起這件事還很傷心,因為那場車禍失去的不僅是克萊爾,還有他唯一的妹妹。

她——我親愛的表妹,她從來沒有長大過。她沒有來過福克斯,她沒有上過福克斯中學,她也沒有談過戀愛更沒有一個男生記住她。我去她家找過,除了一間空蕩蕩的屋子,裡面什麼都沒有,看起來就像是十幾年空置的鬼屋。

這是發生在我生命里最大的荒唐,荒唐到我幾乎無法想象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裡。

我也尋找過那個叫瑞克多伊爾的男生,他是克萊爾的戀愛對象,我覺得自己是有預感的,我找不到他。然後我的預感成為現實,二零零五年的冬天,福克斯只有一個轉學生,那就是我。那個金色頭髮,俊美得像是魔鬼的轉學生根本沒有出現在任何人的記憶里。我深夜去撬學校辦公司的門,別擔心,我不是去偷試卷答案,我只是去尋找瑞克跟克萊爾的資料,他們都在福克斯上過學,紙面的資料不會欺騙我。

當然,我什麼都沒有找到。

媽媽,這是一個巨大的謊言,所有人都在說謊。

我確定克萊爾的存在,她的眼睛跟我一模一樣,她的皮膚比冰雪還要白皙,她的頭髮很長,淺淡的金色。而我在相冊里找過,小時候的克萊爾頭髮跟皮膚都不是她長大的樣子,至少六歲的克萊爾的頭髮絕對沒有長到腰部下。

她不是我想象出來的,我沒有那麼豐富的想象力。她失蹤了,而除了我外,所有人都忘記她曾經存在過。

我意識到如果連我都無動於衷,那麼克萊爾就真的失蹤了,她永遠都不會出現,永遠!

媽媽,不用擔心,我很好,這裡的天氣真是一如既往的糟糕透頂。你的手機如果不在床頭柜子里,那麼你可以試著到廚房的碗櫃里找到它。

我愛你。

貝拉。

——

貝拉在Enter鍵上猶豫了兩分鐘,最終還是沒有將這封郵件發出去。

因為她不確定這種瘋狂的事情如果傳播出去會產生什麼化學反應,查理已經覺得她不對勁,要是跟查理吵架會讓她更加焦躁。這顯然已經陷入瓶頸,如果一個大活人突然在你的生命里失蹤,而所有人都告訴你沒有這個人存在過,那麼你第一時間只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貝拉想起她媽媽,蕾妮的單純率性總會讓她每次思念時都會伴隨著擔憂,她母親顯然不適合進入到她瘋狂而陰鬱的世界里。

挪動滑鼠,貝拉將郵件刪除了。然後把隨便披在椅子背的外套抓過來穿起來,她雙眼很酸痛,腦袋昏沉沉的,大概是昨晚的感冒藥在作怪,她偶爾會放縱自己將這種讓人發熱痛苦的藥物當成安眠藥來使用。

有時候常識與邏輯這種東西並不是那麼好用,就像是沒有人能解釋為什麼她的同學是吸血鬼,或者克萊爾完全失蹤一樣。

貝拉幫查理做了早餐,一些雞蛋卷還有燕麥片,他們共進早餐時總是非常安靜。

舊橡木桌上有一些裂痕,手掌撫過的時候會產生凹凸感,黃色的櫥櫃看起來褪色有點嚴重,至少沒有起到暖色系那種讓人舒服的作用。

「爸爸,你能跟我說一些克萊爾的事情嗎?」她看著碗里用鮮奶泡著的燕麥片,就像是這些食物變成偉大的沉思者那樣吸引人。這個星期的第幾次了,克萊爾這個名字簡直佔據了她的大腦,讓她更加無法正常地生活。

查理有些遲鈍,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他似乎在懷疑貝拉為什麼總是會提起這個名字。

「克萊爾?」他死死地皺起眉頭,要回憶什麼,可是那些記憶卻少得可憐。最後他失敗了,有些急切地將一塊雞蛋卷塞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我都說過了,貝拉,她是個好孩子的。艾瑪跟傑森非常愛她……她很可愛,真的。」這對他來說很不容易,提起這些事情會揭開他心裡的傷疤。

因為在他心裡,他們都已經死了,死在同一天里。

貝拉呢喃一樣地驚嘆,「你忘記她了。」

這是事實,但她總是不相信查理會忘記得那麼徹底,無論她怎麼暗示明示查理都無法想起克萊爾。

每一次都會讓她重新審視自己,是不是克萊爾從來沒有出現過,所以才沒有人記住她。

「她有一頭漂亮的金髮,艾瑪說克萊爾就是一個小天使,她喜歡畫畫。當然,傑森更希望克萊爾長大能當一個音樂家,他們都打算讓她去學習小提琴,克萊爾很愛笑,她非常喜歡我抱著她玩拋空飛翔……我並沒有經常見到她,因為他們不在福克斯。」查理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聽起來有一種難受的哽咽混合音。他幾乎是一秒內就放下手裡的叉子跳起來,接著伸手不自然地擦擦自己的臉,「我去上班了,貝拉。」

貝拉跟著站起身,她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不斷在犯同一件愚蠢的錯誤。她不該這樣向查理詢問起克萊爾的事,這樣好像一直在提醒查理,克萊爾的死亡。

不,她沒有死。貝拉這樣在心裡反駁自己,就算她徹底消失了,貝拉還是不願意相信她死了。

可是為什麼沒有人記住克萊爾,彷彿這個世界突然就剩下她一個人還留存著那些關於克萊爾的記憶。貝拉將桌子上的餐具收拾洗好,她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有人偷走克萊爾的一切,她的書籍,CD,衣服,傢具還有中式的筷子,包括她六歲后的所有成長經歷。而她卻還在這裡清洗裝著雞蛋卷的盤子,苦苦思索克萊爾的存在是否真實。一種極端到接近崩潰的痛苦終於襲來,她想起應該還有人記住克萊爾。

愛德華。

這個名字給她一種絕望的感情,他的臉孔與氣息令人眩暈,如果她能忽視那個事實——他是一個吸血鬼——那麼愛德華卡倫只是一個普通的,都不知道要怎麼將普通平凡這種形容放在他身上,他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而現在,她發現了他的秘密,他是一個吸血鬼。最重要的是,他是克萊爾的好朋友,他們共同守著這個被她發現的秘密。克萊爾失蹤了,為什麼她會在查理這裡找線索,她最應該的是衝到愛德華面前,讓他說出克萊爾的下落。

這個想法總是讓人恐懼的,貝拉卻沒有猶豫,她扔開手裡的盤子,隨便扯過一張紙巾將手上的泡沫擦去。接著她出抓起自己的書包,跌跌撞撞地衝出屋子,在發動車子時,發動機突突作響,克萊爾一直擔心這輛車子很快就會壞掉,這種擔心顯然還沒有成為現實。這不過是一點小缺陷,貝拉不在乎這輛讓人喜愛的老爺車這點聲響。

她不斷地忽視自己內心的怯懦,她還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到愛德華的場景。他很生氣地拒絕透露克萊爾的下落,他發怒的樣子真是可怕,貝拉輕而易舉地回想起他黑色的眼珠里裝滿了不可理喻的暴躁。這讓她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愛德華那異乎尋常的怒目而視。

她不得不承認,愛德華的情緒變化是那麼簡單就左右她的感情。而同時克萊爾的失蹤卻一直折磨著她,就如福克斯夜晚那些暈乎乎的大風與冷雨,她的擔心從來沒有停止過。

愛德華還是沒有來上課,這對貝拉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在數學課的時候,她看著自己隔壁的桌子。一個大捲髮戴著眼鏡的女人佔據了那裡,她的整形牙套還沒有拿下來,笑起來的時候牙齒坑坑窪窪的。這可不是克萊爾,她的表妹從不弄這些玩意,也不化妝,甚至不買護膚品,這些女人日用品幾乎沒有進入到斯旺家。

不可避免,帶著某種無法抑制的不安,貝拉想起那個跟著克萊爾消失在所有人記憶里的男人,他是一個吸血鬼。

就在那些傳說里,各種各樣的哥特小說里,他神秘危險,而且邪惡恐怖。瑞克多伊爾就是這樣一種吸血鬼,在克萊爾注意不到的時候,他總會用一種令人戰慄的眼神,輕蔑地看著所有人。

他高高在上,令人畏懼的冷漠,沒有人敢接近他。

曾經有同學在自助餐廳里討論過這個男人,男學生難掩興奮地偷偷猜測,多伊爾是不是殺過人,然後將屍體分開藏到警察找不到的地方……這種幼稚的流言更讓人不敢接近他。

她早該想明白克萊爾喜歡的人是一個吸血鬼,所以那個可怕的男人帶走了她,包括所有人對克萊爾的記憶。

就像愛德華能看穿任何人的心思一樣,瑞克多伊爾是刪除記憶嗎?

午餐的時候傑西卡,艾里克,邁克等好幾個同學都擠在一張餐桌上,貝拉覺得自己似乎又沉入水中的難受,到處都鬧哄哄的,這讓她的腦袋更加混亂沉重。她試著跟別人聊起克萊爾,可惜話題的主導權被邁克搶走了。他興緻勃勃地聊起他家店裡那些背包旅行者顧客,那些傢伙每次買東西總會很挑剔,邁克說他們要是再來光顧他就關門。

快關門。貝拉多麼想他能停止這種無聊的話題。

「你看到過克萊爾嗎?」貝拉突然不顧一切地提高聲音問道,她早該這樣做,讓邁克停止喋喋不休的炫耀。

「什麼?那是誰?」邁克笑著問,理所當然他大腦里當然不會有克萊爾是誰這種概念。

就算克萊爾這個名字非常常見,也不代表別人就一定能認識一個叫克萊爾的女孩子。貝拉看著四周,發現沒有任何人真正想起克萊爾。她不受控制地看到那張桌子,靠近角落裡,可惜那裡也沒有卡倫家那幾個孩子。他們經常跟克萊爾坐在那裡,幾乎形成一個旁人無法靠近的真空地帶。

下午的生物課,福克斯的雨雲厚重地覆蓋在窗戶外的天空中,貝拉單獨坐在座位上,她想象愛德華會出現。他的頭髮會被雨水打濕,但是那些濕潤的頭髮不會讓他看起來很邋遢,正相反,那會讓他看起來更加俊美。

他知道克萊爾的下落,多麼顯而易見,不然他不會不來上課。

會不會他就這樣隨著克萊爾消失了,就算明天來上學突然聽到卡倫家搬離福克斯,移民到國外也絕對不會讓人訝異。他們看起來隨時都會消失,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這個想法讓貝拉有些恐懼,還夾雜著憤怒,這種憤怒讓她更加血氣上涌,染紅了臉頰。

她憤怒自己的無能為力,這種感覺太痛苦了。她發現自己還渾渾噩噩地呆在這裡,沒有任何計劃像只無頭蒼蠅的樣子實在愚蠢。她該去尋找他們,而不是原地踏步。下課的時候她簡直就是落荒而逃,沒有人對卡倫家幾個孩子不來上課發表意見,也沒有人想起克萊爾與瑞克是誰。學校是這樣,查理也是這樣,她也許該給蕾妮打個電話,問一問她關於克萊爾的事情。其實沒有用,貝拉清楚,所有關於克萊爾的東西都消失了,她在別人的記憶里永遠都只有六歲。

貝拉將車子開出福克斯,在一零一公路上轉悠,她大概知道愛德華家在哪裡,只是大概,手上沒有地圖要在這裡找到一戶人家並不容易。雨水變得越來越大,卡拉瓦河旁的樹木都這種劇烈的水汽給打壓得喘不過氣。貝拉覺得自己也快喘不過氣,有種過度呼吸的感覺。

車子越開越遠,一直朝著北部開去,終於她停下來。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這段時間的精神折磨讓她有些暈乎乎的。她不願意進入到森林裡,那裡無疑比公路上還要黑暗陰森。但是沿途的房屋卻沒有一棟看起來像是卡倫家的,可能這個衝動的尋找決定註定是個失敗的產物。今天晚上等查理回來后,她能詢問他,卡倫醫生的家庭住址。

如果卡萊爾醫生要辭職,查理一定會知道。

貝拉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力氣,她打算讓自己再多趴一會才開車回去,不知道雨水會不會讓汽車熄火,她一邊想一邊昏沉沉地無法動彈。

過了一段感覺上是很漫長的時間,貝拉終於覺得自己好受點,她不打算讓自己在福克斯鎮外的公路上過夜,正想抬起頭啟動車子時,一聲奇異的聲響讓她僵住。

車門被打開,貝拉驚訝地抬頭,正好對上愛德華擔心的眼神。

在她找他找到快要發瘋,快要放棄時,這個傢伙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出現了。愛德華伸出雪白的胳膊,雨水從他的頸部落到衣領上,這個姿勢就像是要過來擁抱她。

「貝拉,你沒事就好。」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出現很冒失,甚至他本來是不打算出現的。

貝拉幾乎是一瞬間就讀懂他眼裡的懊惱,她立刻抓住愛德華想縮回去的手,就算這次他再大發雷霆,讓人害怕,貝拉也決定鼓起勇氣毫不退縮。愛德華手上的溫度顯然讓她畏縮一下,就像是他的擁抱那樣,都清清楚楚地不同於人類。

「你先告訴我,克萊爾怎麼了?」這是最當務之急的,貝拉快要被這件事折磨瘋了。

愛德華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先是有些沉默,但又不是全然的無動於衷。他任由自己的被貝拉那弱小的力量牽制住,就這樣愣愣地看著她。

「她在哪裡?」貝拉狠狠地繼續質問。「你們將她藏起來了是不是?」

「不,貝拉,你怎麼這樣想,克萊爾沒有事,你不要再去找她了。忘了她,你必須忘了她。」愛德華突然厲聲說,他那種奇異的沉默消失了,有人點燃他眼裡的火焰,讓他看起來激烈又有些猙獰。

「所以克萊爾沒有死,她沒有死在六歲那場車禍里,都是謊言,你們欺騙了所有人。愛德華,克萊爾是我的親人,她是我妹妹,你們帶走了她,還讓所有人包括查理都相信克萊爾根本沒有存在過。這是犯罪!」

「沒有人會相信你,貝拉,你只會讓自己陷於險地。現在你就該調轉車頭回家去,當做沒有這件事情,不要……讓我擔心。」愛德華說到最後表情語氣都有點可憐的哀求,彷彿他才是沒有力氣的那一個。車外的雨水繼續從陰沉的天空中掉落,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黯淡無光。

「我會繼續尋找她,你不能阻止我。」貝拉放開他的手,她被愛德華這種棱模兩可的該死態度搞暈了。

「相信我,她沒有任何事情。」愛德華放輕聲音,他不忍心嚇到她的溫柔。

「我不信。」貝拉激動地反駁,她拒絕自己陷入到愛德華溫柔的陷阱里,只要不去注視他那雙金色的眼睛就行了。「如果她平安無事,那麼就不會消失。」

「你簡直要逼瘋我。」愛德華挫敗地說,可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告訴我,所有的一切,我有權利知道發生什麼事。」貝拉請求,她難過地低下頭。

愛德華那些如水的溫和都消失了,他似乎是被激怒地眯起眼睛,眼神變得又陰暗又可怕。貝拉被他這種表現嚇到,她忍不住身體往後傾,碰到椅子背部。狹窄的車內並無法給一個完美的獵食者造成任何妨礙,當貝拉還僵硬著時,愛德華已經伸手將她身上的安全帶扯斷,嘣的一聲讓這個可憐的女孩哆嗦幾下。她被大力地拉過去,沒等貝拉從眩暈中清醒過來,愛德華已經將她抱起來穿到車外,雨水落到他們身上。

一切都是那麼快速而奇幻,所有的景色包括無光的天空都在往後退去,風聲在耳朵里迴響。貝拉感到呼吸困難,她的臉頰貼著愛德華的胸膛,無法睜開眼睛去注意自己四周的環境。但是她的嗅覺空前靈敏起來,雨水與森林混合成某種奇異的味道,纏繞在她鼻間,她整個肺部都是這種味道的氧氣。

愛德華的速度是那麼驚人,雨聲與梭爾杜克河流的奔騰交織成最深沉的森林之歌。他們在冷杉樹枝間飛躍而過,再衝出去來到平整的深綠色草地上,一眨眼已經出現在房子前,玻璃門一推而進。愛德華快速地將貝拉放到客廳沙發上,在貝拉還在東倒西歪時,他已經拿條幹燥的大毛巾跑過來。

貝拉的視線被毛巾遮住,愛德華靈活而輕柔地為她擦拭頭髮上的水汽。貝拉顫抖著,卻不是因為寒冷,她坐得直挺挺,任由愛德華彎身為她擦拭濕漉漉的長發。

「好了,貝拉,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寧願你什麼都不知道。」愛德華細緻而緩慢地注意自己手上的動作,就像是在對待一根珍貴的羽毛。「你不該這樣做,不該記得克萊爾,他們以為你什麼都忘記了才放過你。」

「他們?」貝拉奇怪地說。

「凱厄斯,就是瑞克,他不清楚除了克萊爾外,還有人會讓他的能力失效,我真是慶幸他那麼粗心大意。」

「是他帶走克萊爾嗎?」貝拉著急地詢問,因為動作太大而咬到滿口的頭髮,愛德華的大毛巾還包圍著她的頭。她有些狼狽地皺起眉頭,愛德華忍不住低聲笑一下。

這種不帶惡意的嘲笑,讓貝拉無法控制地臉孔起來。

「克萊爾是他的,貝拉。」愛德華嚴肅地說,他將毛巾扯開,看到貝拉瞪眼正在看著他,棕色的眼睛圓溜溜的。

「那個來自加利福尼亞的混蛋吸血鬼將克萊爾當成聖誕禮物嗎,什麼叫是『他的』?」貝拉生氣地說,這聽起來就像是在綁架。

「他們是相愛的,絕對不是聖誕禮物的關係。」愛德華連忙安撫她,嘴裡很含糊地嘀咕一句,「那個傢伙來自義大利……」

貝拉突然沉默起來,愛德華最怕她這樣子,因為他無法從她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克萊爾是不是變成吸血鬼了。」

愛德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終於承認地點頭。

「所以那個轉學生帶走她,他們現在去哪裡了?」貝拉不知花費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不要激動地跳起來轉圈。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可是心裡又隱隱清楚,這個答案是正確的,只有這個答案才能解釋克萊爾為何會消失。

因為她永生了,她永遠離開人類的世界,她跟愛德華是一樣的。

「你還想去找她?」愛德華不可思議地問,他好像覺得這是個荒唐的問題,所以語調中的輕重音都失衡了。

貝拉沒有回答,但是嘴角卻很倔強地抿著,似乎要用沉默來拒絕愛德華的窺探。

愛德華立刻知道她那個密不可分的大腦里,裝著什麼愚蠢的想法。「停止自己的行為,貝拉,這是錯誤的。」

「你不能命令我,愛德華。」

「我可以,因為我不會讓你去冒險。」

兩個人大聲說完,就互瞪起來。氣氛非常糟糕,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貝拉連眼眶都紅了,她毫無所懼。

「好吧,我什麼都告訴你。」愛德華被她的表情打敗了,他直接坐在地板上,看樣子是打算說清楚。

「為什麼我不能去找克萊爾?」貝拉覺得在這個問題上,愛德華苛刻無情到殘酷。

「因為她很危險,非常非常危險。」愛德華重重地咬住非常這個單字,「你不會知道才剛新生的吸血鬼有多危險,人類絕對不能出現在她面前,那會讓她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攻擊本能。我是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你看到克萊爾的,知道嗎?」

「她的食物是……」貝拉很困難地開口。

「素食。」愛德華簡潔明了地回答。

這個答案讓唯一的聽眾鬆懈下來,她小聲說:「跟你們一樣,克萊爾不會攻擊人類。」

「她現在很安全,她沒有失蹤,更沒有遭遇謀殺。但是她不能接觸以前的親戚,朋友,家人。」愛德華解釋得有些咬牙切齒,「包括你,必須保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沒有忘記。」

「你們不能被人類發現。」貝拉終於醒悟過來,她突然變得有些手足無措,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又做出什麼錯誤的蠢事來。

愛德華的嘴唇用力地扭曲一下,最終點頭,「你不會有事的,他們不會回來。」

「克萊爾也不會再回來了?」

她的聲音剛落愛德華就毫不猶豫地回答,「短時間內她不可能接觸人群,所以這是她的願望。她不希望你們記住她,克萊爾不希望你們因為她而痛苦不堪,無法正常地生活。」

「這是她的願望。」貝拉難以置信地重複。

「她愛你們,無法忍受你們會因為失去她而傷心。貝拉,這是克萊爾的要求。」

貝拉覺得事實超出她的想象,她愣愣地看著愛德華,突然覺得克萊爾真的不見了,永遠都不回來。就像是愛德華,他也隨時會消失,因為他們都是一樣的,永生的,另外一種生物。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是不要傷害自己。」愛德華慢慢將手放到她的膝蓋上,抬頭深深地凝視著她。

「可以多說點克萊爾的事情嗎?」貝拉覺得自己想要抓住什麼,她希望愛德華能一直說話,陪著她坐在這裡。「她會不會不習慣,她都當了十幾年的人類。」

「是有些,不過有人帶著她,很仔細地教導她怎麼去對待自己的行為。她身邊都是經驗老道的專家,她得到所有人最完美的呵護。」愛德華回想那幾天的兵荒馬亂,他笑出聲。「我從不知道克萊爾會更喜歡鹿,她適應良好,但是別人在她身邊會比較不適應。」

貝拉覺得如果他能一直說下去,那麼她至少能得到最基本的安寧。

克萊爾還活著,愛德華還在這裡。

「我曾經說過我們有些人會擁有特殊能力,例如我能聽到所有人大腦里嗡嗡叫的思想,而克萊爾也擁有那種能力,與生俱來的能力。」愛德華覺得很難用正確的說法來形容,他繼續思索,「如果在她身邊,只要她希望的話,那麼你就很難對她說謊話。就像她跟你聊天,只要她希望彼此誠實,那麼你會不由自主地跟她說真話。很純潔的一種人格,卡萊爾說,這是因為克萊爾的人性部分很真實,所以她渴望的世界也是真實的。」

「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就像是所有人都能忘記克萊爾的能力,還有愛德華能聽到任何人的想法一樣厲害。

「還有,她能看穿所有人的偽裝,如果我是一個吸血鬼裝成人類,那麼她可以一眼就看到我最真實的本質。」

「誰都無法欺騙她嗎?」貝拉去想象克萊爾的能力,卻很難具體地看到那種能力的後果。

「看起來是,所以她可以看到誰對她有善意,誰又是惡人。誰深愛著她,誰包藏禍心。所有關於謊言的能力,都無法對她起作用。」愛德華稱讚地說,「這能力可真是實用。」

「你會走嗎?」貝拉害怕起來,他所說的話,他所在的世界簡直遙遠到無法觸碰。他的時間已經停止了,而她卻一直在流逝。

愛德華猶豫地閉嘴,他的停頓讓貝拉疼痛起來,他永遠不清楚自己的態度可以結束她平靜的生活。

「不會,我不會離開這裡,貝拉。」

愛德華露出一個微笑,如同黎明的晨光照亮了貝拉灰暗的世界。

「你會留下來多久?」貝拉急促地詢問。

「直到所有危險都遠離你。」愛德華堅定地說。

「你是希望我一直處於危險中嗎?」貝拉脫口而出,這是她的真實想法。危險跟愛德華,這根本不用選擇。

愛德華臉色一變,他肯定貝拉大腦里又冒出什麼不合時宜的可怕念頭。「你該盡量讓自己遠離危險,貝拉。」

貝拉無聲地看著他,最後心不在焉地說:「我會的。」

愛德華突然想念起克萊爾的能力來,因為他迫切地想知道貝拉說的是不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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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燦爛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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