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節 齊力斬雙子
一
「師兄，常聽聞劍客持劍四處問道，今日我們師兄弟聯手，問劍這大內武榜，如何？」
謝相才手持風雲劍，高高束起的青絲隨風飄舞。
身旁的慕容明珠抹去嘴角鮮血，淺淺一笑，手中斬龍劍一橫，劃出一道劍光。
「說得不錯，師兄劍意大盛，就讓我們師兄弟聯袂問劍這京城用劍高手！」
話音落下兩人齊喝，手中長劍一齊劃過半空，劍影掠出，小巷之內劍氣紛飛。
目光所及處，漫天雲幕匯聚於此，青紅相接氣勢壯闊。
雙子劍客同時探出明暗兩劍，劍光交錯，陰陽相匯，在兩人身前匯聚成一個八卦圖案。
方圓數十里天色大變，皇宮之內頗為充盈的原生之力，正以引人注目的聲勢朝著劍氣凝聚的那條小巷涌去。
大內之中的眾多高手自隱蔽處掠出，腳掌輕點磚瓦，圍攏在四名劍客對決的小巷之外幾里。
師兄弟聯袂，斬龍劍與風雲劍一起劃過長空，帶起破風聲以及凌厲劍氣朝著雙子怒沖而去，兩人身形帶起青紅兩色流光，眨眼之間便是將手中長劍遞到雙子胸前三寸處。
雙子身前太極八卦猛然一顫，緊接著旋轉向前，與兩道劍氣相碰，霎時間勁風席捲而開，令得四人身形相繼後退。
青紅劍氣散去，太極八卦仍停懸半空。
慕容明珠緊握長劍，低聲道，「雙子劍玄妙在勁氣相融、陰陽互通，想要擊破必須分頭行動！」
謝相才重重點頭，腳底勁氣陡然成形，身形如虹率先朝著一人掠去。
慕容明珠大喝一聲，身形躍上半空，聲勢駭人。
「看劍！」
斬龍劍之中，火光大盛，虎嘯之聲無由而起，響徹整座皇宮。
以天際之中的虎嘯為掩護，謝相才瞬息便至手握暗劍之子跟前，毫不啰嗦，以劍氣招呼。
劍有所出，自然心不茫然，劍氣緊緻而有序，前後相繼朝一子前胸砸去。
雖然謝相才實力僅有五境，但是根基牢固紮實，每一道勁氣都非尋常五境初期武者可媲美。
暗劍之子眼神微變，側過身子與明劍之子後背緊貼，手中黑褐色長劍前後翻動，劍身最為鋒利處接二連三地掠出道道劍影，將少年釋放而出的劍氣盡數包裹。
明劍之子此時無暇顧及身後兄弟戰況，而是雙眼極為凝重地看向凌空躍起的慕容明珠，此時一道虎形劍影正自對方斬龍劍上緩緩凝聚而出。
若是先前以一敵二，雙子有信心將慕容明珠斬殺於此，但是如今對方的小師弟前來插上一腳，想要徹底將對方留下難如登天。
明暗兩子心靈相通，各自心裡清楚那不斷舞劍的清夢城八公子是何實力。
如今這八公子還未使用任何一種劍術，劍劍便是如此凌厲，若是對方使出底牌或者殺手鐧，恐怕他們其中一人不能輕鬆應對。
「快，別稀罕劍氣，先逼退八公子！」
明劍望向半空之中仍在凝聚劍氣的慕容明珠，連忙對身後抵禦著謝相才劍勢的暗劍大喝道。
暗劍聞言點頭停劍，不再刻意出手抵禦少年釋放而出的劍氣，反而是氣勢大開大合，重重一劍砸出，數丈高大的劍氣成形，撞向謝相才。
謝相才見狀果斷停止攻擊，風雲劍抵於胸前腳步接連後退，手中劍氣轉化方向形成一道無形屏障，擋在他的身前。
龐大劍影無一時撞向無形屏障，屏障驟然崩塌，謝相才手中風雲劍彎曲成一個極為駭人的弧度，隨後在少年勁氣的加持之下再度變回原狀。
將謝相才一擊逼退，雙子正身並肩而立，手中明暗長劍同時往兩人胸膛中央處靠攏，最終合二為一。
兩人各自伸出一隻手掌，食指中指併攏作劍，口中喃喃著相同的玄奧的心訣。
心訣落下，合二為一的陰陽長劍一聲嗡鳴竄上半空，遙遙對準慕容明珠的腦袋。
慕容明珠無暇顧及這殺氣極重的長劍，只是將注意力凝聚在身前緩緩成形的虎形劍影之上。
虎嘯龍吟，這一劍式是當初慕容明珠在虎頡贈予自己的看門劍譜之一，其殺力極強，據說當初創此劍譜之人以手中長劍硬生生地斬殺了高出自己一整個境界的高手。
此劍一出，林中凶獸盡數匍伏不起，山中猛虎無不低頭稱臣。
但是這劍前搖極長，凝聚劍氣的時間足以讓對手完成反殺。
慕容明珠催動周身原生之力，將它們從武根中驅使而出，盡數灌入面前的斬龍劍中，然而就算如此，虎形劍影還是沒有完全凝聚而出。
他見情況不妙，只得緊咬牙關對身旁的謝相才道，「小師弟，你想辦法阻塞一下雙子的攻勢，等我劍勢凝聚而出之後，躲到遠處！」
謝相才偏頭瞥向慕容明珠胸前成形大半的虎形劍影，緊鎖眉頭重重點頭，腳掌隨即重重一踏瓦片，身形拔地而起，朝著不遠處的陰陽長劍灑落劍氣。
方圓幾里，大內高手盡數布下天羅地網，等待著此處戰局結束上前收割。
其中幾人目光匯聚在一襲黑衣的少年身上，雙眼之中驚嘆之色頗濃。
「這清夢城八公子年僅十六便是有這樣的實力，放眼整個大慶，年輕一輩無人能及。」
「據說峴山書院的杜知書也是這個年歲，前段日子同樣步入五境，看來大慶這一輩天賦恐怖之人不在少數！」
「此子若是不能收入囊中，日後必將與大內為敵，惜才歸惜才，若是咎由自取自討苦吃，還不如就此了結了為妙！」
話音落下，方圓數里之內殺氣衝天。
「呦呦呦，哥幾個聊什麼吶，殺氣這麼重啊？」
幾名武榜上赫赫有名的大內高手談天之際，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落在他們之中。
滿頭白髮的少年勾住其中一人的肩膀，眯著眼睛笑問道。
一名大內高手眼瞳微縮，怒罵一聲「他娘的」，身形急速後退。
白髮少年沒有理會不遠處天壇之中老國師的怒喝，手掌輕輕一握，只見其身前幾名倉皇逃跑的大內高手毫無徵兆地僵硬在原地，脖子之上的腦袋如西瓜一樣爆裂而開。
虎頡滿面笑容負手而立，身上一丁點兒血跡都未曾沾染。
武榜之上，六個姓名驟然消失不見。
二
謝相才手中風雲劍晃動不止，其中蘊含著他武根之內大半的原生之力，長劍一橫一豎，劍氣凌人。
陰陽長劍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攻勢，劍身一晃，抖落出十數道劍光，劍光割裂空氣，掠向謝相才。
謝相才心中一緊，這些劍光看起來不痛不癢，實則蘊含著極為恐怖的勁氣，若是毫無防備地被刮上一道，恐怕會落得個氣血逆流、傷勢難以痊癒的下場。
他連忙抽身躲避，手中風雲劍不斷揮舞，無數道淡青色劍氣橫豎交錯成一張半人大小的劍網，竭力抵禦著那十數道滿含勁力的劍光。
「師兄，我要撐不住了！！！」
謝相才腳步重重後退，將腳底屋檐之上的磚瓦盡數踏裂成細小的碎片。
他滿頭冷汗地望著眼前逐漸破裂的劍網，在手臂徹底無力之前扯嗓大吼道。
半空之中，慕容明珠長吐出一口氣，伸手招來懸浮身前的斬龍劍，用灑落而出的劍氣這麼輕輕一推，虎形劍影驟然膨脹，隨即朝著小巷之中的雙子劍衝去。
「小師弟，閃開！」
半空之中的慕容明珠大喝一聲，身形朝反方向退去。
謝相才聞言趕忙收劍，抽身朝著慕容明珠所在的方向急速掠去。
雙子劍感受著迎面襲來的火浪，四手相扣一齊放在融合而成的陰陽長劍之上，又一輪太極八卦陡然成形，足有十丈高大。
本就在戰鬥中檣櫓之末的小巷，這一刻再也承受不住鋪天而來的劍氣，兩側磚牆紛紛崩裂而開，延綿南北的牆壁自北向南逐一坍塌，最終化為廢墟。
幾里開外，慕容明珠的身形穩穩落在一處小院的磚牆頂端，身旁謝相才踉蹌而至。
慕容明珠深吸一口氣，望著不遠處那撞向巷中雙子劍的虎形劍氣，忽然對身旁的少年喝道。
「小師弟，貼我一劍，徹底將他們留在這裡！」
單手持劍的少年聞言一怔，心中沒有底氣。
「快，別遲疑，出劍！」
慕容明珠緊接著大喝一聲，語氣強硬不容分說。
謝相才咬牙點頭，腳掌一踏身形閃上半空，周身青色劍氣縈繞，身前劍影成形。
少年倏地抬頭，看向那道虎形劍影。
那日桂花樹下，師兄們傳授自己護身本領的時候，五師兄曾遞到自己手上一本劍譜。
喚作「虎嘯龍吟」。
劍譜中的劍式，與先前五師兄揮出的那一劍如出一轍。
謝相才握緊長劍，腦海之中開闢出一片墨黑色的廣袤空間，空間之中，一尊金色人影緩緩成形，手握足以開天闢地的金色長劍，一招一式龍行虎態。
少年依葫蘆畫瓢，手中長劍閃掠而出懸浮半空嗡鳴不止。
他心神只是一動，武根之中的原生之力便是傾巢而出，灌入風雲劍內。
青色虎頭剎那成形，藉助清風之勢，緊隨火紅虎形劍影，瞬息時間兩者交融，合力撞向面色大變的雙子。
「轟——」
驚天炸響回蕩在偌大一座皇宮之中，沿途數十里的建築在劍氣風暴的波及之下摧毀殆盡，化為廢墟。
廢墟正中，雙子儼然已成兩個血人，一身勁氣正化作血霧自七竅之中散至天地之間。
數十里開外的天壇之內，白髮少年悠然飲茶，面前老國師面色如土。
「袁老頭，不就是幾個廢物五境和六境嗎，你要是不嫌棄，我就從清夢城領幾個過來送你，你說成不成吶？」
老國師面色仍舊十分難看，「虎頡，有些過分了吧？」
虎頡將手中茶杯重重扔在地上，挑眉道，「過分？是你們大內的人要圍殺我的弟子，死了還怨我不成？」
老國師長嘆一聲，目光再度匯聚在身前棋盤之上。
「走棋吧……」
祈年殿前走龍池，日月潭中鎖龍井，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一條大腿粗細的鐵鏈無聲晃動，死寂的幽暗之中，一雙眼瞳悄然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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