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混沌感知
第五章混沌感知
一名初入人脈初期的鍊氣士,加上一個普通的少年,就算有一千對這樣的組合也傷不到一個人脈巔峰的妖巫,實力的差距就好像蚍蜉撼大樹,結果不言而喻。
燭蟲王還沒有靠近,光是黑霧涌動產生的激蕩氣勁就壓迫的蕭乾和蕭水寒動彈不得,只能被氣浪推著連連後退,狼狽不堪到了極點。
頂著氣浪,蕭水寒艱難地張開了手中的精鋼長弓,這種弓由一名人脈初期的鍊氣士施展起來,效果足可以威脅到人脈後期的鍊氣士。畢竟,在人脈境界,肉身的強度區別還不太明顯,附加天地靈氣的箭矢攻擊足以傷到人脈後期鍊氣士的肉身,當然,前提是能夠射到對方。
「桀桀,這樣如螻蟻一般的鍊氣士竟敢口出狂言,真是不要命了,連這點氣勁都扛不住,還想殺我,去死吧。」
滔天黑霧中突然幻化出一張足有一丈大小的血盆大口,對著蕭乾和蕭水寒兩人一口咬來,看那情形,就算兩人加起來都不夠那張大口塞牙縫的。
眼看黑霧就要吞沒蕭乾兩人,忽然城寨防禦法陣上爆發出一陣光明,雖然沒有之前那樣的熾烈,但是好歹將燭蟲王的攻勢擋了下來。
只見二十來丈高的城寨之上,蕭遲和蕭風兩人一起催發著法陣,蕭遲看見虛弱的蕭乾,乾裂的嘴唇不停的顫抖著,蒼老的聲音聽來讓人動容。
「乾兒你們快跑啊,是爺爺沒用,保護不了你們,還要你們替我送死,我這把老骨頭怎麼有臉去見列祖列宗啊。」
「啊」蕭乾發出了一聲痛呼,原來黑霧已經擴散到了他們周圍,雖然蕭遲和蕭風兩人將燭蟲王的攻勢擋了下來,可是法陣的力量已經不夠了,黑霧還是波及到了蕭水寒,眼尖的蕭乾毫不猶豫地將蕭水寒撥到了身後。
黑霧中含有一種邪惡至極的力量,剛一沾染到蕭乾身上,就像硫酸一樣開始腐蝕蕭乾的身體。
才將黑霧擦去,蕭乾的手上已經留下了一個烏黑的傷痕,黑霧中的毒素已經向蕭乾的身體里擴散而去。
黑色毒素沿著蕭乾的手臂經脈,逐漸往心脈移動,劇烈的疼痛讓蕭乾臉上布滿了冷汗。
然而在接觸到黑霧的時候,蕭乾的腦海中竟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知,彷彿那些黑霧成了蕭乾用來感知燭蟲王的媒介,使得蕭乾在觸碰黑霧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竟然捕捉到了燭蟲王的本體所在。
「這到底是什麼能力,為什麼我能夠看到那隻恐怖的怪物.」蕭乾面色蒼白,額頭上布滿了冷汗,不僅僅是由於毒素侵蝕,更是因為那一瞬間自己所展現的未知能力,人總是對未知的事物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就像懼怕無邊黑暗。
「沒有時間想這些東西了,不管這未知的能力是好是壞,至少現在我有了對付這個妖巫的辦法。」
打斷了蕭水寒的傻傻自責,蕭乾使了一個眼神,道:「等一下不管我做什麼都不要阻止我,你就看著我做就好了,我會對著黑霧射一箭,你就射同樣的地方,做得到嗎！「
看著蕭乾眼中的堅決,蕭水寒咬牙,他知道蕭乾的犟脾氣,既然他已經決定了,他要做的就是無條件的配合。
「大膽去做吧。」
蕭乾不禁咧嘴一笑,忍痛道:「靠譜！」
「風叔、爺爺等一下你們用盡全力攻擊！」
大聲的喊了這樣一句,隨即蕭乾奮不顧身地跳入了黑霧之中….
「乾兒你別做傻事……」
「阿乾….」蕭乾的身後響起驚駭的呼喚聲,但是蕭乾已經站在了黑霧之中。雖然僅僅是黑霧邊緣,可是黑霧也已經淹沒了蕭乾的腰身。
在蕭乾投身在黑霧中的那一瞬間,一種超過剛才百倍千倍的痛苦隨即湧上了蕭乾的腦海,就好像有無數的妖巫燭蟲在噬咬著自己的身體,吞食自己的血肉。
痛,無法形容的痛,然而蕭乾卻是死死忍著,眼睛中已經浮現出無數的血絲,看起來凄慘到了極點。
「我不能昏過去,昏過去一切就完了,爺爺、風叔、小寒、我的部落…….我要堅持住。」
在痛苦湧上腦海的同時,一種清明的玄妙境界也湧上了蕭乾的心神,那種能夠感知一切的感覺再一次出現。就好像自己成了一個無處不在,同時又不在任何地方的存在,又好像自己成了混沌空間,而通過邪惡的黑霧,追根溯源之下….蕭乾再次感知到了燭蟲王的本體位置！
「去死吧妖魔。」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蕭乾一把挽起了手中的長弓,張弓搭箭控弦一氣呵成,一支羽箭『咻』地破空而去,射向黑霧深處。
「小寒快點。」
雖然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蕭水寒沒有任何遲疑,瞬間搭上了一支羽箭,行雲流水般射出去,目標就是蕭乾的羽箭的末端。而且在蕭水寒射出的羽箭之上,淡淡的水藍色光暈流轉,在這一箭上,他已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在蕭水寒搭箭之時,看著蕭乾射出的羽箭,黑霧深處傳出燭蟲王不可置信的聲音:「不可能,你怎麼能察覺到我的位置…哼,不過就算你能射中我,一支普通的箭能做什麼。」
「噗」蕭乾的羽箭射入了一團黑霧,然而卻只是沒入了一個箭頭的深度。蕭乾終究還不是鍊氣士,力量還是差了太多。
「你怎麼可能傷到我,桀桀….」
然而燭蟲王的怪笑聲還沒落下,蕭水寒附著了自己所有力量的一箭已然來臨。精準的箭技使得蕭水寒的箭尖幾乎是貼著前一支箭的孔洞射入其中,隨之,黑霧中傳出燭蟲王的慘叫,然而這還沒有結束,同樣很了解蕭乾的蕭遲,在蕭乾完成施射的時候,一支巨大的光箭也在城寨法陣上成型,鋒銳的箭鋒,直指燭蟲王。
巨大的光箭夾雜著恐怖的天地靈氣呼嘯而去,氣勢驚天動地。藉助著東臨部祖傳法陣的威力,這拚死的一擊….甚至已經快要超出人脈境界的範疇。
同樣呼嘯而出的,還有蕭風那柄有了裂縫的飛劍。在生死面前,只得拚死一搏,蕭風也顧不上身體的傷勢祭出了飛劍,成敗在此一舉。
巨大的光箭和凌厲的飛劍幾乎同時撕破重重黑霧,隨後,黑霧似乎真的變成了風暴洶湧的怒海,黑霧涌動,劇烈翻湧。
隨之反應過來的所有東臨戰士,也毫不猶豫地對準黑霧,射出了箭筒中的弩箭,拋出了手中的長矛。
燭蟲王最大的優勢便在於那團詭異的黑霧,要是沒有那層黑霧的保護,蕭遲倒是有幾分把握,能夠憑藉陣法的力量將燭蟲王消滅,但是無奈黑霧對陣法的力量有很大的剋制作用,所以才奈何燭蟲王不得。
可是現在蕭乾已經準確找到了燭蟲王的本體,加上燭蟲王之前被蕭風的法器飛劍所傷,實力本就大打折扣,此時所有的東臨鍊氣士一起出手,那般威力,別說是一名人脈巔峰級別的妖巫,就算是初入地脈的妖巫,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有很大的可能被擊殺。
數十道淡藍色匹練,緊跟著巨大的光箭還有那柄氣勢驚人的飛劍,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準確落在燭蟲王的本體上。
『呼』黑霧原本覆蓋在燭蟲王身上的黑霧被瞬間震散,露出了藏匿在其中的燭蟲王本體,攻擊在震散黑霧之後沒有絲毫停留,重重地轟擊在了燭蟲王的身體之上。
燭蟲王足有三米高的恐怖人形獸身,幾乎是眨眼間被數十道匹練貫穿,血洞淋漓,尤其是腹部被陣法光柱掃中,傷口旁的潰肉被純凈的光明灼燒出茲茲的駭人聲響,在頭部更是有一道致命的貫穿傷,那是蕭風的飛劍所致,凌厲無比。
…….
瀰漫在城寨下的黑霧隨著燭蟲王的死亡而慢慢消失,而蕭乾也嘴角含笑的栽倒在地…「爺爺,乾兒不是廢物了,乾兒可以保護你們….」.
…
數日之後,一直昏迷不醒的蕭乾終於蘇醒了過來,得到消息的許多東臨族人都第一時間趕到了蕭遲的小茅屋裡。
小茅屋裡擠得滿是人,蕭遲哭笑不得地道:「乾兒會沒事的,大家快散了吧,不然沒毛病也擠出毛病了。」
好一陣噓寒問暖之後,大部分的東臨族人都離開了,剩下蕭遲和蕭風等幾人,當然還有隨後溜進來的蕭水寒和一個水靈的女子。女子長得柳眉細腰,眼睛格外有神。就是蕭水寒一直苦戀的蕭薇薇。
蕭風轉過頭對溜進來的蕭水寒兩人怒道:「什麼時候了還在這沒大沒小地吵鬧,趕快出去,我與遲叔和蕭乾有話說。」
蕭水寒面對未來的准岳父,噤若寒蟬,小心翼翼地賠著傻笑,蕭薇薇卻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沒有半點自覺,道:「你都把我關在密所里,不讓我出去和蕭乾他們並肩戰鬥了,現在還想把我支出去,沒門。」
蕭風氣的吹鬍子瞪眼,蕭乾苦笑,只是聲音里還透著一股虛弱,蕭乾道:「風叔,讓小寒他們留在這吧,有什麼事反正他們早晚也要知道的。」
蕭乾這樣說,蕭風才作罷。
迫於蕭遲和蕭風兩個大人的壓力蕭水寒和蕭薇薇只得在蕭風、蕭遲的背後對著靠坐在床上的蕭乾做鬼臉。
看著像個貼身跟班一樣跟著薇薇的小寒,蕭乾無奈地笑著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大老粗小寒變成吟客詩人啊。
「爺爺、風叔,有什麼話就說吧,我什麼都不怕。」看著欲言又止的蕭遲和蕭風,蕭乾滿臉燦爛笑容地道。
看著滿臉不忍、已經背過身去的蕭遲,蕭風開口道:「遲叔,還是我來跟阿乾說吧….」
「阿乾,你的傷勢非常嚴重,邪毒已經波及到心脈,可能…可能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這一句話就像一個晴空霹靂,響起在蕭乾的心裡,而蕭水寒和蕭薇薇兩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都是面色蒼白的嚇人。
蕭水寒還好一點,蕭薇薇已經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了,淚水像晶瑩的珠子一樣撲達撲達往地上掉。
「爹,真的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阿乾他…阿乾他…嗚嗚…」看著抽泣不已的蕭薇薇,蕭遲輕嘆了一聲,坐在床沿,道:「沒辦法了,就算去找那些大部落,別人肯不肯救還是兩說,可是乾兒已經撐不了那麼久了。」
說完這一句話,傷心過度的蕭遲好像一下從古稀之年成了一個耄耋的老者,命運無情,一瞬間就好像匆匆數十年歲月過去,甚至是轉眼成生離死別,白髮人送黑髮人。
「爺爺、風叔,還有小寒、薇薇,你們先出去一下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好嗎?」蕭乾鼓起勇氣強笑道,不想讓他的親人看見自己的悲傷,那樣他們就會更悲痛,這不是蕭乾想看到的。
蕭遲還是那樣慈祥地拍了拍蕭乾的手,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鼓勵的微笑,便與蕭風一道出去了。蕭薇薇臉上梨花帶雨,帶著哭腔道:「臭小…阿乾你別想不開啊。」
蕭乾輕輕點頭,道:「不習慣就還是叫臭小子吧,這樣叫多開心,別想著我要死了就裝出溫柔的樣子,早幹嘛去了,嘿嘿,快走吧。」
蕭水寒出奇的沉穩,只是手卻死死地緊握著,故作平靜地道:「我就在門外,有什麼事叫一聲……」
看著一個個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蕭乾苦笑道:「看著你們我就不忍心死,果然我還是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