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對峙（下）
<冰火#中文「別動他.」看到刀刃在我的咽喉處滑動著.趙磊也更加焦急.趁壓制住他的那人放鬆.猛力一抬身子.大漢一個趔趄倒在了一旁.
看到趙母還不依不饒的對我下手.趙磊也拼盡一身的力氣朝趙母撞了過去.趙母躲閃未及.被趙磊這麼一撞.穿著高跟鞋的她一下就失去了重心.「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趙父見勢.也趕緊用手中的拐杖敲打著趙磊.動作好似丐幫的「打狗棍」.打在趙磊身上的每一下都是「咚咚」的悶響.
每一次的打擊.都沒有阻撓到趙磊.身體的疼痛他已經忘卻.眼裡裝著的只有兩個微縮的我.從地上站起來后.他正要對付我身後的大漢時.剛才被他推倒的那個卻已經站了起來.一個飛踢把趙磊再次踢倒在地.
那個大漢穿的是皮鞋.堅硬而且稜角分明的鞋底打在背上.怎麼說都要比拐杖打得要疼.況且那人身寬體胖的.這一記飛踢相比也是用了不少的力氣.趙磊怎麼能承受得住.倒地向我伸出的手也沒有碰到我的邊…
像剛才一樣.趙磊還是被那人壓在身下.只不過這次為了不讓趙磊掙扎.大漢也用膝蓋死死地抵住了趙磊的脊梁骨.趙磊稍微動那麼一下.我都能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叫聲.
趙家的人一個個都是硬骨頭.摔了一跤的趙母站起來后.並沒有像尋常的老年人那樣檢查身上有沒有受傷.而是朝著趙磊的背就是幾腳.踩踏的時候好像都能夠聽到她牙齒摩擦時「吱吱」的聲響.
趙磊是她親生的嗎.看著趙磊在她腳下掙扎扭曲.臉上也都沾了些濕潤.可趙母還是不肯放過他.甚至加重了力氣.這樣的母親.我真的是沒有見過…她.還是人嗎.
十幾下之後.趙母的體力漸漸不支.這才停止了對趙磊的打擊.她顫顫巍巍的站在一旁.大口的喘著粗氣.其中一隻手還在胸口輕撫.安慰著受到驚嚇的心.
「真是個沒良心的東西.這二十幾年真是白養了.」趙母看著趙磊感嘆道.
而他們那些親戚.也都還在沙發上坐著.等到趙母罵完后才慢悠悠的走過來攙扶她.整個過程就像是看戲的台下觀眾.如果再給他們一些瓜子.就更加逼真了.
「你們是趙磊的父母嗎.有這麼對自己的孩子的嗎.我終於知道趙磊當初為什麼不怕離開你們了.因為你們就是惡魔.」
整個房子里一下就變得安靜.我的迴音也在房間里迴響著.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沒有憤怒.沒有鄙視.就只是單純的看著我.
安靜的氣氛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一絲可以戰勝這些惡魔的希望.「你們不配當趙磊的父母.不配.」最後兩個字我刻意的加強了重音.好讓趙家父母可以清楚的聽到我對他們的不滿.
說完后.只覺得脖子上的那把匕首靠得更加近了.隨時都有可以取得我的性命.被這寒光刺激的.我也咽了口唾沫.
憤怒的趙家人沒有再用高音或者毆打來對付我們兩個小輩.站在我面前的趙父也聳著肩膀冷靜了好久.當他開口時.語氣也要比剛才平靜許多.「最後問你一遍.是要我們還是要陳睿.」
趙磊正打算張口.趙父便又繼續說道.「我們以前做的是有些不妥.如果你願意跟著我們.我們以後會加倍的補償你.」
說得字字情真意切.可事實如何.只有當事人趙磊才知道.聽著趙父嘴裡說的話.趙磊也輕蔑的哼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見趙磊不肯說話.趙父也沖著那大漢使了個眼色.大漢從趙磊身上起來的時候.趙磊則還是趴在地上.背部的疼痛還有剛才趙母的打擊一定給了他不小的創傷.以至於他想要起來都沒有力氣…
「小磊.站起來.」我對趙磊說道.他抬頭看了看我.為了讓我安心.他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隨後兩手撐著地使胸口逐漸離開了地面.
他現在的樣子狼狽極了.昨天才買的一身新衣服就在他們兩夫妻的折磨下成了剛從垃圾堆里淘出來的舊貨.原本俊俏的臉蛋.也是一塊青一塊紅的.臉上都這樣了.更不敢想象他身上又是怎樣的傷.
趙磊一瘸一拐的走近趙父.比趙父高了大半個頭的他看趙父的樣子也是俯視.「你的話.我不會再信了.我要陳睿.」
留下一個輕蔑的眼光后.他便朝我走了過來.想要從我的脖子上移開那把尖刀.可壯漢卻沒有任何錶示.仍是面無表情的看著趙父等待著正主發話.
「不孝啊…不孝啊.」幾個趙家的長輩還在那裡感嘆著.哀怨的語氣也把這事情的錯誤都歸咎於趙磊身上.
「夠了.」趙父的一句話.止住了她們的抱怨.隨後.他也靠著拐杖的支撐一點點轉過身來.「你對我們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了一個男人.連自己親生父母都不要了.」
「親生父母.」趙磊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趙父.「當初你們把我丟給道上的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是我的親生父母啊.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讓我自生自滅.怎麼不說是我的親生父母啊.」
趙磊一邊質問著趙父.淚腺一邊製造著淚水.「當時.他們上門討債.你們去哪了.那時候我多大啊.就被人用刀子指著脖子.要挾我說出你們的下落…」
以前在趙磊身上發生的事情.現在就像是過電影一樣在我的眼前播放著.虐待.毆打.冷漠.無視…我已經無法想象趙磊的父母.不.是這對夫妻.對趙磊實施的慘無人道的手段簡直是令人髮指.
不得不說.我從來都以為趙磊這個陽光大男孩經歷了這些事情還能夠露出燦爛的微笑.一定是將這些痛苦的事情都消化了.可當今天看到他崩潰的說著從前的事情.才意識到.有些痛苦是不可能被遺忘的.
「好…」被勾引了曾經的事情.趙父也有些站不住腳.他靠在沙發上抬頭看著趙磊說道「你要陳睿是嗎.行.那把你從我們這拿來的東西全還回來.再留下你的一條腿.」
一條腿.這像是在電視劇里的橋段.可趙父的語氣卻也不像是在說笑.這樣的狠話或許是用來威脅趙磊放棄我吧…
趙磊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手也將褲子揪成了一團.當扭頭看到我手上發黑的血液時.也堅定了自己的語氣.「好.」
說著.他便從身上掏出錢包.乾脆的扔在了地上.很快.他又從地上把它給撿了起來.「怎麼.還是捨不得錢.」趙父嘲諷的說道.
「誰稀罕你的錢.」趙磊白了他一眼.淡定的打開錢包.從裡面拿出了我和他的一張合照.珍惜的放在了上衣的口袋裡.「這是我的東西.不能給你們.」
那張照片是很久之前的了.是當時我們剛確立關係的時候拍的.照片上的我笑容僵硬.而摟著我的他笑得卻開心.只不過時間過得久了.照片都有些泛黃了.
「放開我哥.把刀給我.」趙磊沖著我身後的人伸出手示意道.而那壯漢就只是看了趙磊一眼.並沒有放開手中的匕首.
趙父淡定的把手伸向口袋.從裡面又拿出了一把摺疊刀.「也不用一條腿了.一隻手吧.到時候還好送醫院.不用弄得滿地是血.」隨著彈簧刀落地的那聲脆響.我的心也是「咯噔」一下.
「小磊.不能這樣.別做傻事啊.我沒事.大不了我不活了.你別衝動啊.」想到趙磊的人生還很長.想到他為我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就覺得愧疚.該死的人應該是我.不是他…
我掙扎著去撞那匕首的刀刃.一連幾次碰到后都被壯漢給抽了回來.最後在我脖子上留下的也是好幾道刀痕不停地往外滲著血液.
「不.別亂動.」趙磊伸手想要阻攔我.眼中的淚水也開始肆意.「還不快動手.」趙父繼續催促著他.看樣子.趙磊如果不下手的話今天的事情是逃不過去的.
都是趙家人.性子也都是一樣的.看著趙父逼迫著趙磊砍手.他們都沒有阻止.一副隔岸觀火的模樣.也就是他們冰冷的眼神.才讓我感到人性的寒冷.
「你說的.只要我砍下一隻手.你就會放過我們.」趙磊堅定的看著趙父.再一次的問道.
趙父猶豫了片刻.「是.」
趙磊彎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了那把彈簧刀.他的手都在顫抖.當刀刃「蹭」的一下彈出的時候.他也是一哆嗦.可當看著我身上的血漬的時候.眼神也變得更加的堅定.咬著下嘴唇的地方也都跟著滲出了血.
趙磊捋起了左手的袖子.把手都露了出來.隨後他又把左手按在地上.右手緊緊地握著彈簧刀.手指都被他壓得失去了血色.看著即將失去的左手.趙磊的額頭也是一層冷汗…
「別.」我伸手想要制止…
手起刀落.一刀亮光在我眼前閃過.大腦猛然混沌.身體也失去了知覺.只知道最後一幕看到的是趙磊寬厚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