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結巴

第十三章小結巴

少年聲音清澈乾淨，一字一句敲擊在喬汐心臟上。

賀知許？他怎麼會來？

她頓在大巴前門台階，霎時挺直起脊背，錯身讓開老師后，忙回正身子再不敢看他。

「賀同學？主任不是說你不同意帶隊嗎？」老師幫忙去開後備箱，隨口說著：「所幸你來了，有你帶隊，這次比賽十拿九穩。」

「老師，我只是去觀摩比賽，並不帶隊。」賀知許拎起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內，「我剛剛轉學過來，沒參與過設計，與同學間也沒有磨合，盲目參與進去可能會事倍功半。」

他禮貌笑笑，輕輕關上後備箱，「是我主動要求去觀摩，此次行程我會自費。」

老師在一旁瞭然點頭，「嗯，還是賀同學想得周到。」

趁他去放行李箱，喬汐快速走到車後排先前落座位置。

大巴車座位有53個，現在加上賀知許正好53位乘客。

「謝謝。」點頭道謝后，她硬著頭皮擠進位置。

是她丟失的證件？！

「不認識，以後也不想認識。」

「湊巧撿到。」他答，眼睛不經意掃過旁邊尷尬站著的楊佳婷。

再抬頭，賀知許已走到跟前。

賀知許沒看她，手指摩挲著手中資料袋，意味不明地慢聲說道：「你就是……楊佳婷？」

大巴很快駛出校區，開往高速公路。

「好。」應聲后，喬汐攥著書包帶子拘謹起身。

話音未落，便見賀知許上車。他盯著後排方向，徑直朝她走來。

微愣片刻后，她拿起腳邊背包，走向前排老師位置，勉強勾起唇角滿是尷尬，「我暈車，還是坐前面好了。」

等她四肢僵硬地坐好后，賀知許遞來一袋東西。

半透明資料袋裡裝著熟悉證件。

賀知許沒理會她，繼續對喬汐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出門在外，自己東西一定要好好保管。」

楊佳婷嘴邊笑容幾乎凝固，「同學，你認識我？」

猝不及防對視后，她忙挪開視線盯向前排座椅，「佳婷同學，能，能讓讓嗎？」

喬汐忙伸手震驚接過，「怎，怎麼會，會在你這裡？」

說完，她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無辜看向老師，「我爸對我這次競賽蠻看重的，求你了，老師。」

學校為學生所提供的是酒店標準雙人間間，每間房兩位學生，分到喬汐時，正好又和楊佳婷在一間房。

楊佳婷忙坐直身子，用胳膊肘杵杵喬汐，「去，你去前排和老師坐。」

—

「你剛剛是不是在找這些東西？」

喬汐：「……」能說不嗎？

楊佳婷＆周圍同學：「……」不是說轉學生話少但紳士有禮貌嗎？

楊佳婷磨磨蹭蹭，站在隊尾似乎很不滿意老師安排。

除去她和賀知許，其他人已經全部坐好。她包放在座位里側位置，走到後車廂后，才發現楊佳婷坐在同一排外側位置，正支著腿同後排同學閑聊。

「那如果其他同學不同意，我就只能和她一間房嗎？」楊佳婷眨眨眼睛泄了氣，怎麼會有人願意和學校怪胎一間房？

「老師，我的房讓給她吧。」

只聽說賀知許拒絕主任參加比賽的提議，怎麼會突然出現？

他又是在哪裡找到她證件？那番話明明意有所指，到底什麼意思？

喬汐心不在焉地翻動書頁，他不說，她也沒好意思再問。

正巧賀知許要上電梯，路過兩人身旁。停下等電梯的空隙，聽到她們談話，便拿過手裡其中一張房卡遞給老師。

他卻走到楊佳婷先前位置利落坐穩，順帶又扯扯喬汐衣袖喊她坐下：「坐好，車要來了。」

楊佳婷瞟她一眼，沒說話，但腳往旁邊挪了挪。

又招來楊佳婷幾聲埋怨，「看著點，我這可是新買的鞋。」

老師表情十分為難，「房間都是學校安排好的，你如果真想換房只能和其他同學商量。」

在高速平穩行駛兩小時后，大巴車下高速開向B市市區酒店。

「哦，可以可以。」楊佳婷眼睛一直黏在賀知許身上，邊笑著起身讓喬汐離開，邊甜笑著說：「同學，後排沒位置了，你就坐這裡吧。」

周圍同學們面面相覷，楊佳婷臉色幾乎漲成豬肝色。

咬著唇角稍稍思忖后，喬汐小心開口：「佳婷……同學，你能，能讓我，讓我進去嗎？」

窗外熟悉建築物在迅速倒退，斑駁陽光撒在書冊扉頁。

幾秒后，賀知許語氣冷淡，突然說出這一句話。

等其他同學上樓后，她拖著行李箱走到老師面前，挽起老師胳膊軟著聲音撒嬌：「老師，能不能幫我換間房呀，她們都說喬汐睡覺打呼嚕，我明天還要參加語文競賽休息不好成績肯定也不好。」

她咬著唇角嘟囔：「都怪那怪胎不自覺，非來參加什麼競賽。」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卻叫周圍人都感覺到一種不好招惹的低氣壓。

「真的嗎，賀同學？」話音剛落，楊佳婷臉上添上幾分喜色，「賀同學剛轉學過來就為我破費，這也太不好意思了。」

她忸怩著鬆開老師胳膊去接房卡。

卻在她手指觸碰到房卡前一刻，他手指稍側開躲過。

「我是說，希望老師將房卡交給喬汐，告訴她是學校特意為她升級的。」

賀知許語氣自然平常，像在跟老師談論天氣如何。

「什麼？」楊佳婷瞪著眼，簡直懷疑耳朵壞掉了。

手懸在半空幾秒后，才訕訕收回，「賀同學不是在開玩笑吧？」

「如果你真想和她換房，大可以自費住宿，而不是在這裡糾纏。」

等老師接過房卡后，賀知許轉身走進電梯，按下他所去樓層。

看著他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楊佳婷跺跺腳，眼眶不禁微微泛紅，「什麼嘛，真沒禮貌。」

老師尷尬笑笑，同賀知許坐一趟電梯上樓發放房卡。

發放到喬汐時，特意同她打過招呼。

「喬汐，學校看重你的競賽成績，特意為你升級了房間，你自己一個人住，可以好好複習和休息。」

她沒懷疑，接過房卡后靦腆道謝：「謝謝，謝謝老師，謝謝學校。」

「都是學校該做的。」老師笑笑，仰頭拍拍手吸引眾同學目光，「大家先休息一會兒，4點半到大廳集合去看比賽場地，回來后在酒店餐廳吃晚飯。」

「知道了，老師！」

同學們一齊應聲。

刷房卡進門后，喬汐才發現房間升級后不是標準間，而是套間。

各種物品一應俱全，還有能吹風看風景的陽台和超大浴缸。

學校待遇真好，她直接躺倒在柔軟床上，看著潔白天花板忍不住感慨。

過了會兒，她掏出手機各種角度拍下房間十幾張照片發給爸爸。

「爸，我到了，房間環境很好，很安全，你放心。」

沒一會兒，手機簡訊提示音就響起。

「嗯，放鬆心情，好好比賽，等你回來后，爸爸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糖醋丸子。」

「好，謝謝爸爸！」

發送完后，喬汐打開行李箱，簡單收拾了下，4點20分準時出門去樓下集合。

語文競賽場地和機器人比賽場地在同一棟大廈，不同樓層。

離酒店很近，只間隔兩個紅綠燈。

一行人在老師帶領下，浩浩蕩蕩穿過馬路。

賀知許是來參加機器人大賽，本應和機器人大賽一組同學站在前排，但他卻落後在隊伍最末。

偶爾喬汐走神，他會上前拉她一把，「小心，綠燈也要注意過往車輛。」

或是在參觀比賽場地時，更細心觀察語文競賽場地，「進門前有小台階，你明天入場時要注意。」

「回酒店后，一定要再次檢查所帶物品是否齊全，有任何不妥，立即聯繫我。」

他耐心囑咐，喬汐就斂著眉在一旁細心聽。

偶爾會抿唇無奈搖搖頭。

他給她種爸爸附體的錯覺。

出門前總是任何事都要叮囑她，拿她當三歲小孩似的，事無巨細地交代。

參觀完場地后，老師帶領眾人回酒店吃晚餐，他們去得較晚，倒沒有和其他學校學生遇上。

卻沒想到，在飯廳用晚餐時又出現小插曲。

正值晚餐高峰期，餐廳座位不多，幾個同學便一起拼桌。

只有喬汐單獨坐在角落位置，賀知許在同餐廳服務人員打過招呼后，選擇和她坐一起。

「位置不多了。」解釋后，他拉開凳子坐下。

「嗯。」喬汐點頭。

餐廳服務生很快開始分髮菜品。

學校統一訂餐主打營養均衡。

各類葷素菜品搭配米飯饅頭等主食。

「喬汐，你沒在這種酒店吃過飯吧？」

見喬汐餐品遲遲不上，有人忍不住揶揄道：「就是，不然我的先給你吃好了。」

「誒，你都吃過了，怎麼能給喬汐同學吃呢，你真以為她乞丐啊？」有人隨口附和。

賀知許沒吭聲，慢條斯理拿起桌上杯子擦凈，倒進杯滾燙綠茶。

端著玻璃杯起身後，隨手放在剛才調侃的同學桌子上。

該同學受寵若驚，盯著他滿臉不可思議。

嘴角硬扯了兩分鐘，才說：「謝謝，謝謝我不渴。」

「綠茶，凈口。」賀知許摩挲下指節，一本正經開口。

「話髒了耳朵，容易影響食慾。」

(本章完)